程北心脏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像是被针尖刺穿一般。
“是我不好。”
拥住季经年的手收紧,感受着怀中人哭到颤抖的身体,这一刻,程北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初做了那样的选择。
却从未问过季经年愿不愿意,答不答应,是他自私了。
至今他不敢回忆他失忆那些天,将季经年关在门外,阻止对方进屋,甚至……还夹上了他的手。
坐在地上等他回家,那一幕,那一帧,那落寞孤寂的眼神。
让他心疼。
心脏涩涩发疼。
是他不好,应该在那次与程楠一起吃饭时就应该告诉季经年自已恢复记忆的事,何至于此让他久等到现在。
他甚至不敢问季经年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是一直恨着他,还是知道了真相而日日自责悔恨。
应该……是后者吧。
“程北……你好狠…”季经年哑着嗓子从喉咙里溢出这句话。
程北难受不已,低头吻上了对方湿漉漉的眼眸,再到鼻梁,最后停在唇瓣上面吸取里面的甜腻。
季经年的气还是没有消,他不愿与程北再次吵架闹脾气,却也不愿就这么轻易原谅他。
于是在对方的舌尖探入时,他狠了心咬上,程北却没有退缩,反倒是吻的更加深,更加猛烈,丝毫不在意舌尖上的那一丝疼痛。
对于他来说,这不算什么。
这份痛不及心痛万分之一。
季经年已经尝到一丝铁锈味,血腥弥漫在口腔。
氧气被掠夺,季经年的大脑有些不清醒,晕晕乎乎的。
当前座的隔板升起时,季经年眯了眯眼睛,到底没说什么。
“经年……”
“嗯?”季经年喘息轻哼一声。
“年年。”
季经年有些受不了睁开眼,“你别叫的这么肉麻,你行不行啊,不行滚。”
他知道程北是在担心他,毕竟前些时日,他们一刻都没有分开过。早晨更是起不来床。
下一刻,季经年的指甲陷入程北的背上,“你他妈……”能不能轻点。
然而,嘴唇再次被堵住,剩下的话也被堵在喉咙,自动消音。
…………………………
夜色朦胧。
最后的最后,季经年睡在后排座椅上,身上盖着的外套是程北的。
程北将车开回了家,是他名下的房产之一,也是季经年这几年来每年都会来的地方。
如今,这盏灯终于亮了。
他不用再从天亮等到天黑,再从天黑等到天亮。
最后是怎样上的楼,季经年已经记不太清了,只隐隐约约记得有人给他擦洗身体,给他洗脚。
给他换衣服。
最后又吻到他喘不过气。
在耳边说了许多话,像蚊子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只不过,季经年一句也没记住。
最后说了一句。
这些年,你受苦了。
季经年很想回答,确实很苦。
他不止是要照顾好自已,不让他父母担忧,还要分出精力应付工作上的事,有时候还要劝说程楠,让他放宽心。
也会安慰程伯父伯母。
安慰别人他说的头头是道,可一到了自已这里,什么都没用。
酒解不了千愁,烟散不了万苦。
他不去想,每日把自已的行程安排满满的,甚至连这个城市他都不敢靠近,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他无法释怀。
他的一个姓,便叫他心颤,看见红玫瑰,就忍不住要买一支。
何谈释怀?无法释怀。
张了张口,说出的却是,
“滚远点,别吵我。”说完,季经年就扭过头,继续睡。
只是眼角的泪出卖了他此刻的心绪。
程北太懂他的口是心非,没有拆穿,只是心疼。
季经年到底还是生气程北瞒着自已恢复记忆的事。
于是将房门反锁,不让程北再进来。
反锁前将一块键盘丢了出去,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嚣张,“诺,跪两个小时我就原谅你。”
程北挑了挑眉,答,“好。”
季经年目光闪烁,关上了门,眼眸还有些红。
其实,他这么做不算是对程北的惩罚,而是试探……
过了这么多年…….程北还会喜欢他吗?
下跪对于正常人来说都算是比较过分的要求……所以程北隐瞒自已恢复记忆,是不是……不喜欢他了呢?
季经年有些茫然。
本打算睡两个小时就起来,却不想,睡过了头,都快五个小时了。
天都快黑了。
看着安静的房间,季经年有片刻怔愣,程北没叫他吗?
还是说……已经走了?
他起身,放在门把手的手不自觉收紧,最后打开了门。
眼前一幕,让季经年怔住。
程北跪在房门前,见到季经年,他挑了挑眉,“睡醒了?”
季经年看着程北跪着的东西,他扔出来的键盘被好好的放在一旁,膝盖下,是榴莲壳。
并且…….程北只穿了薄薄的一层居家长裤。
上面的血迹都已经渗出。
季经年的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扶起程北,踢开脚下的榴莲壳,一拳打在程北的肩膀上。
“你踏马有病啊!自虐很好玩吗?!”
季经年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可程北却不在意,膝盖的疼不算什么,可一见到季经年掉泪他就忍不住怪自已,抬手擦掉对方眼角的泪。
蹙眉问,“哭什么。”
季经年张口就咬住程北的手,发泄一般,却还是不忍下死口,在对方手上留下牙印之后,他瞪着程北。
“不是让你跪键盘吗!谁让你跪榴莲了?”
程北的手停留在季经年的眼角处,语气郑重,
“季经年,原不原谅我这件事先不着急决定,但是……”
“我爱你这件事,你不要怀疑。”
原来他的担心,程北都知道。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让他放心。
季经年还是忍不住捂住了自已的眼睛,手被人给拿开,程北吻上了对方的眼眸。
晚上时,程北回了一趟程家。
尽管程楠事先说了,给父母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见到程北时,程父程母还是忍不住流下喜悦的泪水。
程楠也是,不过他的泪却是伤心欲绝的泪水。
程母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高兴归高兴,怎么高兴到一直跪着?程母不太理解。
刚问程楠原因,对方打死不松口。
而看向大儿子时,对方只是轻飘飘扫了程楠一眼,“让他跪。”
这个家之前一直都是程北说了算,以至于现在,也是同样如此。
晚饭还是没吃成。
程楠绝望,这叫什么事啊。
程北被父母拉着说了好多话,说这些年他不在发生的事,说家长里短,说程楠,也说季经年。
程北都认真听着。
程母说,季经年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年年节日都来探望他们一家,若是有事来不了,也会托人带上贺礼。
程楠有什么事,第一个为他出头的不是他父母,而是季经年。
程母说,程楠因他离开整日浑浑噩噩,在酒吧喝酒买醉,招惹上了别人,程楠不知道的时,那人是程家死对头,处处找茬,以至于见到程楠时,故意招惹打探。
骂了很多难听的话,无非是说曾经仗着家里才有任性妄为的资本,如今他哥没了,自然没人为他撑腰。
这些话被季经年听了去,直接将人往死里打。
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撂下话,从此以后,程楠的哥哥就是他。
这也是后来季经年为什么这么努力工作的原因之一。
他希望,再有人提起季经年这名字时。
对方第一想起是季经年季总。
而不是季家季少。
同样,以后要是有人再找程楠的不快时,程楠能将他作为依靠震慑对方,不让别人欺负。
这也是为什么程楠会叫季经年叫哥的原因。
这一聊就到了深夜。
“程北,别辜负了人家。”最后程母留下了这一句话。
程楠都困的像小鸡啄米一般,在自已的房间门口跪着。
啄着啄着就朝前面扑去,脑袋直接磕在门上,发出“嘭”的一声。
“嘶——”痛的程楠瞌睡都醒了。
揉了揉额头,爬起身正准备偷懒坐下。
结果一转身就看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程北。
程楠心虚极了,又跪了回去。
“哥……”
见对方没有回应,程楠讪笑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背着光,所以程楠看不清他哥的情绪。
许久之后,程北的声音响起,“你坚持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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