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程副总，这是明日的行程，您过目一下。”助理将一张表格放在程楠办公桌前，礼貌说道。
程楠道谢，拿在手中看了一眼，“明日晚上的饭局推掉，我有事。”
助理带着标准的微笑，“好的。”
等人走后，程楠起身，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五年的时间，早已物是人非。
曾经他对应酬及与各色人等打交道甚是不屑，现今却已视若寻常。
他笑了笑，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出去。
“哥，明天晚上几点到，我去接你。”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程楠神色不太好，叮嘱几句，那边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边不是程北，而是季经年。
当初，程楠还因为程北的离开浑浑噩噩，时不时的去酒吧喝酒解忧愁，却无济于事。
他更烦，酒吧里挑事的也不少，他不小心撞了人，敷衍地说了几句道歉，便想离开。
可对方却不依不饶，非要他跪下道歉。
怎么可能呢？
加上程楠当时也生气，正愁没人发泄，这送上门来的，他自然是不客气，只不过他还是高估了自已。
他不擅长打架，在家时受家里人保护，在外有他哥程北，如今没了靠山，他只能靠自已。
他拳头挥向对方迎来的却是更加猛烈的反击，对他拳打脚踢，他被打的蜷缩在地，无法反抗。
但是程楠不后悔。
身上疼了，好像心中就没那么疼了。
他觉得自已是罪有应得，不怪别人。
那人还对他骂骂咧咧，说他没有靠山哪来的底气敢在这里嚣张。
说着又是对自已踹了一脚，脑袋也不清醒，嗡嗡作响。
可是很快，有人将他身上的那双脚给踢开，将打他那人往死里揍，甚至比那人揍他时更狠，更绝。
昏暗的灯光下程楠还是看清了，是季经年，他变了好多，消瘦不少，黑色的头发没怎么打理，黑眼圈很重。
“我C！！你踏马谁啊！！”
“多管什么闲事！！”打程楠的那个人忍不住怒吼。
季经年打红了眼，狠狠踹了地上的人一脚，“我是谁？！我是你季爷！是你揍的那人的哥！也是他的靠山！！”
很显然，那人揍程楠时所说的那些话，季经年全都听见了。
他气愤，气愤这些人简直是没长眼睛，欺负人都欺负到他爱人的弟弟头上。
真是可恨。
他将程楠扶起，问“你没事吧？”
程楠摇了摇头。
就要离开。
却被身后的季经年叫住。
“程楠。”
程楠停下脚步，没回头，他还在记恨对方辜负他哥的事，虽然他知道自已没立场，毕竟……他又要什么资格呢。
“以后，我就是你哥。”季经年这么说。
程楠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离开了。
只是从此以后，他在外受到了什么欺负，季经年便会替他出头，他知道，季经年是为了弥补。
这一弥补，便是这么多年。
小到生活中的琐事，大到公司的事，季经年都会出手相助。平常过节也会去程家探望程家父母，就算因为公司的事太忙没时间，也会专门托人送上贺礼。
程楠翻着朋友圈，是他哥程北的号发的，一张风景照。
不过，他知道，这是季经年发的。
季经年当初从他这要去了程北的号，从此也就代替了程北发朋友圈，以及扛下程北所肩负的责任。
再往下翻，是段知宁。
发的是九宫格图片，图片中是他和厉显的合照，也有风景照，配的文案是 一个搞怪的符号表情。
程楠点了一个赞，在下面评论，
——又去哪了？
一年前，段知宁与厉显一同踏上旅程，遍阅山川，尽览尘世盛景。
他时常能看见对方新发的动态，看着羡慕不已。
第二天晚上，程楠在餐厅等了好一会儿人才到。
三十三岁的季经年已褪去昔日的轻狂不羁，性情亦愈发沉稳。五年岁月，未曾在他面庞刻下印记，依旧俊朗非凡，引人注目，唇边带着客套疏离的笑容。
笑着拒绝了上前要联系方式的小姑娘。
季经年拉开座椅将外套搭在上面，笑着道，“不好意思，来晚了。”
程楠摇了摇头，“没事，我也刚到。”
季经年看了程楠一眼，“最近很忙吗？眼底淤青这么重。”
“嗯，也还好，主要是睡不着。”程楠将一道松鼠桂鱼推在季经年跟前，说，“你爱吃这个。”
季经年没推辞，那双桃花眼依旧摄人心魄，只是里面黯淡无光，“明天是你哥生日。”
程楠手一顿，神情落寞，“嗯。”
“在这家店尚未推出这道松鼠桂鱼之时，我就已尝过了。”
听季经年这么说，程楠一怔。
“是你哥带我来的这里。”回想曾经的往事，季经年那双桃花眼里终于染上几分亮光。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程家大公子，只以为他是家庭条件艰苦的少年，他说要请我吃饭，我考虑到他的条件，便要求去路边摊，可是在看到那凳子上的不明液体时，我还是没忍住……
差一点就吐了。
你哥，二话不说就带我来了这家餐厅，点了几个菜都是菜单上没有的，很合我口味，我都喜欢，是你哥的结账，后面我自已也来了几次，菜单上依旧没有，可是我和你哥一起来就会上那几道菜，我后来经常和他一起来。
再后来，就分手了。我也没来过这里。”
季经年说着，就笑了笑。
程楠捏着筷子久久没说话。
巨大的玻璃窗外，硕大的银幕上正播放着专家研究抗癌的特效药，银幕里的记者纷纷拿着话筒提出问题，专家一一解惑。
程楠收回目光，“要是我哥还在……”他的病肯定会好的。
季经年同样看到了，他自然明白对方未说完的话，并未出言安慰，只是眼神变得黯淡。
“哥，你这次回来了还走吗？”程楠转移开了话题，问道。
季经年点了点头，“明天去探望程伯父伯母，再去趟医院走个流程，然后要去伦敦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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