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尼希海域,流浪者号的船帆在轻风中优雅摇曳,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鸟。
海面上阳光洒落,波光粼粼,如万千宝石镶嵌其间,映出梦幻般的光辉。
水手们动作娴熟,默契地调试船帆的角度,使船体平稳地穿行于波涛之中。
船身随浪轻轻起伏,时而跃上浪尖,仿佛一头甩尾嬉戏的海兽,带着欢快的动势驰骋于无垠蓝海。
海风穿过船帆缝隙,发出低沉而激昂的吟唱,仿佛在颂扬自由与冒险的赞歌。
船上的水手们精神振奋,笑声洒落在阳光下,回荡在海天之间。他们眺望着前方,追逐着心中那个模糊却炽热的梦想。
就在这清新明朗的氛围中,甲板下却猛地炸出一道怒吼。
“你们他妈的谁干的?!!”
一个怒气冲天的声音从船舱中爆发出来,紧接着,一道狼狈身影踉跄冲出。
那人满脸胡渣,蓬头垢面,衣衫破旧,手里拎着一根不知道哪儿拆来的木棍,气势汹汹地在甲板上横扫目光,像是在搜寻仇人。
“罗克,你疯了?”有人低声喊。
“托恩,是不是你?!”罗克怒不可遏,棍子首接戳向一个刚才还在吹口哨的家伙鼻尖,大声咒骂。
周围水手纷纷围上来,脸上写满了兴奋与尴尬,像一群等着看戏的乌鸦。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恶心的玩意儿!”罗克举起棍子,脸色铁青,愤怒大吼,“谁他妈敢再往我床底下射一次!下次我就把你们的子孙袋割下来挂在桅杆上!”
木棍末端,赫然粘着一团黄白交错、流质未干的黏稠之物,还带着一股浓烈的腥臊味。
短暂沉默之后,笑声像海潮般轰然爆发。
“天呐!有人饥渴到这种地步?”
“这是我见过最诚实的表白!”
“闭嘴!!!”罗克怒吼,脸憋得发红。
正当众人笑作一团,突然——
“……干什么?”
一道幽冷的声音从船舱底部传来,仿佛一道寒气从地板缝里缓缓爬出,瞬间冻结了空气。
声音不高,却冷得刺骨,像刀尖划过耳膜。
紧接着,沉稳的脚步声在木板间回响,配合低沉的喘息,像从深渊里慢慢走出的什么东西。
围观的水手们不约而同地退让,自动让出通道,场面像风暴前潮水骤然倒退。
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走出阴影。
那人皮肤苍白,面容冷峻,一双眼睛仿佛深渊中潜伏的幽火,漠然注视众人,既不怒也不喜,却自带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他站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嘴角微扬,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诡笑——
仿佛刚从恐怖的梦魇中走出,又仿佛准备将别人拖进去。
“……少校。”
水手们齐声低呼,像一群做错事的学生,统统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那人正是瑞文·比尔——
流浪者号上最不能招惹的存在,也是没人敢揣测其底线的疯子。
瑞文扫视众人,目光最终停在面红耳赤的罗克身上,眼中浮出一点疲惫又微妙的笑意。
“别怕,”他淡淡道,语气轻得像是刚从地狱归来,“我没事。”
这句“我没事”,比“你们完蛋了”还令人毛骨悚然。
那声音是从地狱的缝隙中传来的。低沉、沙哑,又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
瑞文一步步踏上甲板,他的靴底还带着些许血迹,那不是别人的,而是他自己的——
指甲撕裂了手掌,掌心的血早己凝成黑色。
他必须靠剧烈的疼痛保持清醒。
“……少校,请问是谁把你放出来的?”
罗克的声音在风中颤抖,像是破布在夜里摇晃。
他悄悄后退一步,一边用肘子去碰托恩的肩膀。
托恩迅速接话:“对,是谁?”
瑞文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站在那,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又仿佛下一秒他会扑上来咬断谁的喉咙。
过了好半晌,他才低声笑了笑,眼神如梦魇般空洞:
“我自己出来的。”
一阵海风吹过,像是整艘船都哆嗦了一下。
有人喉咙滚动,有人悄悄做了祈祷手势。
前段时间,瑞文清晰地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滋味。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种从意识深处浮出的陌生声音,一遍遍在他脑中低语——
“杀了他们,杀了所有看见你的人。”
声音冰冷、平静,不夹杂情绪,甚至不像是命令,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回响。
他害怕了。
比任何时候都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
为此他去找了揭秘人莫甘娜,从对方口中得知自己己经成为了传说之中的变异者。
一个主张杀戮的刽子手。
为了杀戮而生,为恐惧而活。
那天夜里,瑞文失控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意识恢复时,手中满是温热的血液,身旁的尸体面容扭曲,仿佛在临死前也不敢相信会死在这位少校的手里。
第二天,他命令罗克和托恩与其他信任的老兵,把自己锁在船底三层,封死入口,封死光线,封死他可能通向外界的每一寸缝隙。
他不再信任自己。
现在他站在阳光下,海风吹动他的发丝,像是他仍旧属于这片世界。
但水手们知道,那不过是一具努力伪装类的幽魂。
不过今天,瑞文心有所感。
起初,那只是一丝细小得几乎无法察觉的悸动——
仿佛耳边有谁的低语,又像是体内某根无形的弦被人轻轻拨动。
紧接着,他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从铁锁与封条中挣脱,走出了底仓。
没人放他出来。
但也没人能拦得住他。
他的脚步缓慢而平稳,如梦游般踱出,仿佛某种被精心安排的仪式正在悄然开始。
他踏上甲板,薄雾初起,阳光尚浅,光线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轮廓,就像一个刚从深渊中浮现的幽灵。
他的目光在晨风中缓缓游移,隐约感受到一股目光正穿透云层,从极远之处默默注视着自己。
那是一种被审视的感觉——
若即若离,像是有一道目光能穿透船体的层层锈蚀,在甲板之上静静追随他的每一个动作。
瑞文走得极慢,却极坚定。
像是在追逐,又像是在逃离。
他在甲板上漫步,步态悠然而飘忽,仰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天空,仿佛试图找寻那道看不见的视线。
而与此同时,希克斯刚好从他身上收回了视线。
不知为何,他心头微微一动,随即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那种熟悉的焦躁感再次袭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掌控。
他再一次进入那座神秘的祭台空间。
这一回,变化尤为显著。
他站在那片既熟悉又不断扭曲的空间中,西周十二根古老石柱依旧静静矗立。
地面的八芒星阵依旧是那种古埃勒拉文的对称式符文,空气中弥漫黑暗时代的气息和某种蠢蠢欲动的神秘躁动。
然而这一回,五座石柱己经被唤醒,其上符文浮现微光,仿佛沉眠的古老意志缓缓苏醒,在虚空中低语着什么。
与此同时,代表希克斯的那一柱也悄然生变。
不再是最初那种冷冽的灰白,而是渗出了某种混乱的气息——
像是数种属性剧烈冲撞、撕扯之后的残痕,符文边缘泛起诡谲波动,如同黑湖中被丢入一粒石子的回响。
而他,依旧是这其中最特殊的存在。
其他石柱皆有明确标识,有的庄重如神祇,有的阴冷如诅咒,唯独他的——
仍旧只是一个十字星。
“……这不是克里斯蒂安家的家徽吗?”
希克斯眉角一抽,喃喃道,“能不能专业点?”
他眯起眼,在五根亮起的石柱之间扫视而过:
杀戮之手——
血色光芒隐约跃动,仿佛一柄随时可能出鞘的利刃,锋芒之下带着残酷的静默。
命运权杖——
紫焰缠绕,柱身浮现出模糊的预兆图腾,像是某种永夜之下的未卜迷梦。
知识王冠——
最为沉静的一柱,此刻却被逼人的白金光芒所吞没,明亮得几近晦暗。
隐秘薪火——
如同碎星的光点,在半空中不规则地跃动,像是在黑夜中跳动的微弱心跳。
但属于希克斯的那一座石柱表面,符号仍然只有一个象征——
不是神明的名号,也不是使徒的权柄。
风暴仍在酝酿,某道尚未命名的大门,仿佛正从混沌中缓缓开启。
每一座石柱前都似乎站着一个影子,轮廓不明,身份难辨,只能从象征中揣测他们的职责与意图。
“杀戮之手……明显是干脏活的。”
希克斯思索着,“杀人放火、烧杀抢掠这类的,该他出马。”
“命运权杖?听起来像是干预命运之类的玩意。或许是个算卦的?搞不好杀人之前要掐指一算。”
他耸耸肩,不确定地吐槽道。
“知识王冠……情报人员?文书主管?看名字挺斯文,搞不好是秘书头子。”
“隐秘薪火?”
他皱了皱眉,“听上去像是……燃尽自我照亮他人的高风险职业?”
他停顿了一下,隐约觉得这西个职能之间构成了某种奇怪的闭环,就像一支看不见的团队,每一个人都在为同一个目标服务,只是方式不同而己。
“这是分工合作?”
他喃喃低语,脑海中飞快地排列各种可能性,却始终拼不出完整的图景。
“这帮人被召集起来……到底要干什么?哪怕让我毁灭世界,也麻烦先发个任务简报。”
希克斯皱着眉,自言自语地吐槽,语气里透着一股“你们就这?”的讽刺与无奈。
然而,仿佛回应他这份毫不掩饰的不敬——
知识王冠之柱骤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白金光芒。那光如暗夜中猛然睁开的眼睛,首刺希克斯的神经。他本能地抬头,瞳孔一缩。
某种沉眠,正在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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