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费了不少劲才将围观的邻居劝散，虽然王正的老子也出了不少力，但是袁航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要不是你大嗓门吆喝，压根就不会有人出来。”
当王金龙的老子出来的时候，袁航甚至不敢相信这个人是王金龙的父亲。
倒不是说这个老汉和王金龙长得一点也不像，而是王金龙的家在这村里也算是相当的豪华。说是村里的首富也有人信。但是王金龙的父亲出来的时候却是穿着破烂的衣衫，脚上的鞋子也是破了好几个洞。
王金龙父亲的穿着在众村民的面前好似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没有人对其有什么不屑的样子。
不过想来也是，人家已经有了这么好的房子，也不会有人认为家里是没钱买好的衣服，可能就是单纯的有些穿衣怪癖在身上吧。
王金龙的父亲与之前的那个老汉一样和善，热情的将两人迎进屋内后，却发现屋内很是简洁。不说有什么豪华的家具，就连现有的家具好像也没有使用过。
老汉见袁航和韩峰不解的目光，也猜到了两人所想，毕竟这么多年来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目光，几乎所有人第一次来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只不过王老汉不是对每个人都会解释缘由，但是对于两个派出所来的民警，王老汉还是对两人解释道：“这些家具都是我大儿子回来的时候买的，不过我觉得他的钱来的不是很正，所以也不愿意花他的钱，连带着也不想用他买的东西。”
说完王老汉瞧着这硕大的房子说道：“要不是我大儿子将我之前的小院卖人了，我甚至都不愿意住在这个新房子里。现在就算是住在这里，也只是住在偏屋里。”
袁航有些不解的问道：“大叔，人家都为自已的儿子能挣大钱而自豪，您怎么反而会觉得自已儿子的钱来路不正呢？”
王老汉长叹一口气说道：“我那个大儿子，初中上完，连个高中都没考上。才十六岁就被人带出去打工，要学历没学历，要本事没本事，他能干个什么？
当初跟他一样出去打工的小伙，在厂子里一个月也就四五千块钱。就算是我那小儿子，如今大学毕业，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本科生，一个月工资也就五六千块钱。我那大儿子何德何能，没几年就花了二十万盖了这个新房子。算上里里外外的装修家具啥的，前前后后得花五十多万。
你想想，这还是十年前的事情啊。什么工作能够十年能攒下五十万？所以我说他这个钱来路不正。”
韩峰说道：“这个其实也不一定，如果人有本事的话，当上管理层一个月上万也是有可能的。十年也能够挣上百万巨款呢。”
王老汉听到韩峰的话不屑地说道：“俺不知道啥管理层不管理层的，那些个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都挣不了这么多钱。难不家外面的大老板就要这种没文化的？那些有文化的干不了他这个活？”
韩峰也是被王老汉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袁航则是瞧着这个王老汉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是这老汉的三观却是很正。即便是自已的亲儿子，只要是没干好事，老汉也不会给好脸色。
“大叔，那您知道您大儿子在外是干什么工作的吗？”韩峰问道。
王老汉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好像听他说起过，好像是在什么医院，做什么康复的。”
袁航试探性的问道：“康养？”
王老汉说道：“对对对，就是康养。”说完，王老汉又露出一副愧疚的神色：“你说人家都生病了，他还在人家身上赚这么多钱，这不是丧良心吗？所以他这些钱我是一分都不敢用，就怕遭了天谴。”
韩峰问道：“那您平常都是靠什么生活呢？”
王老汉说道：“家里还有五亩田，平日里闲着的时候我也会到镇上打打零工，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到县里干上那么一两天。县里的工钱可比镇上的高二十多块呢，就是路程远了些。天不亮就得走，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说着，老汉突然又露出欣慰的神色，紧接着继续说道：“好在那时候我的二儿子和女儿也都懂事了，平常也能替我分担一些。有时候天黑了我回来的晚，孩子们都能做好饭了。”
袁航问道：“您好像对您的二儿子和女儿很是满意，但是却对大儿子颇有偏见啊。”
王老汉说道：“也不能算有什么偏见吧，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不都是肉吗。就是他赚的那些坏良心的钱，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用的。我曾经多少次劝他不要再干这个了，要遭报应的。可是他从来没听过，还总是对我说什么身不由已。上个班还有什么身不由已的？”
韩峰问道：“您也知道他是做康复疗养的，为什么总是认为他的钱来路不正呢？这行也许就是这样，有人需要花钱找疗养，疗养也是为了挣钱呢？”
王老汉说道：“那是人家救命的钱，你挣得比别的行业多得多，那不是在吸病人的血是什么？”
袁航见老汉对这个行业意见颇深，或者说是对自已的大儿子意见颇深。索性不再继续探索这个话题。
袁航岔开话题问道：“您儿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干这个行业的，您有没有见过他的领导啥的？”
王老汉说道：“我倒是见过他的一个领导，那还是二十多年前了。我大儿子要外出打工，但是在车站却碰上一个人。那个人啊很是奇怪...”
随着老汉的讲述，两人发现这事情的经过与王金龙当初交代的没有什么不同。可是说到最后，王老汉突然说道：“后来有一次我到沭市去的时候，还见过那个烧我家房子的混混呢。”
袁航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圆眼环睁，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在那里见到的？”
王老汉仔细回忆说道：“就在三年前，我二儿子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在他们学校的旁边见到的。”
韩峰也是不敢置信的问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认错吧？”
王老汉说道：“我们庄稼人每年也见不了几个生面孔，见过一次好久都不会忘。再说了，那么大的仇恨，我怎么会忘记。而且他明显也还记得我，他见到我的时候都躲着我呢。”
袁航和韩峰问清了那个学校的具置后便告别老汉，打算连夜赶回沭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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