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荷的死讯在京翎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将军府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人群中，有不知情的百姓对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楚家连着办丧事，半月前，那忠义侯才出殡归山，这次又是其夫人，也不知是不是造了什么孽……”
一个中年妇人低声说道。
“就是，子嗣单薄、家门凋落，这上辈子指定干了什么缺德事。”
另一个妇人也附和着，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沈青荷死讯传遍京翎时，将军府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有不知实情的对此指手画脚。
“这楚家连着办丧事，半月前，那忠义侯才出殡归山，这次又是其夫人，也不知是不是造了什么孽……”
“就是，子嗣单薄、家门凋落，这上辈子指定造了干了什么缺德事。”
“积点口德吧，这忠义侯为北疆征战，楚夫人一族世代经商，咱们这些商户可都受过楚家恩惠……”
第三位妇说完完，皱了皱眉，转头一看身侧，原本熟识的两位故友却不知所踪，多了两个陌生面孔。
此时，那两个嚼舌根的妇人突然被人捂住嘴，嘴里塞了辣椒水，辣得眼泪首流，只能发出呜咽声。
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正掌掴着其中一人，厉声道：
“大清早的不去买你的菜，如此爱嚼舌根，楚家子嗣与你有何相干，嘴欠就是欠揍！”
被拖进巷子里的一位妇人缩在角落，颤抖着问：
“你们是谁的人？
这光天化日下，无缘无故强抢妇女可是犯律法的，我要去告你们！”
“他们是本小爷的人，这京翎上至御史台、下至府衙，你想去哪告都行。”
萧宪摇着折扇，吊儿郎当地出现在巷子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本侯爷从不打女人，可谁叫你们嘴欠议论楚家的事，挨打活该！”
手下将那些嚼舌根之人毒打一顿后，萧宪双手抱肘，缓缓道：
“今日后，若我在京翎，再听到污蔑、构陷楚家人的话。
本小爷脾气不好，今日只是打了你们个嘴欠的，下次你们这脑袋能不能安稳待在脖子上，那就不好说了，可听清了？”
“听清了……”
被打的男男女女频频点头，又听萧宪道：
“我不管你们是商户农户，还是哪个府中的腌臜之人。
我把话撂这，京中若有人与楚家为敌，就是与我萧宪过不去。我不管其身后权势之人多厉害，照打不误。”
萧宪负手离开巷子，径首走进了将军府。
灵堂前，齐粦远远就看到萧宪走来，手不由得握紧了剑鞘。
上一次萧宪到将军府，语气满是挑衅，引起齐粦为首的府中诸多下人不满。
萧宪还未走到灵堂内，又被齐粦拦住。
萧宪沉声道：
“本侯这次真心前来祭拜夫人，无其他之意。”
齐粦见他并无恶意，虽不情愿却还是侧身让路。
萧宪走进灵堂，朝着沈青荷的棺木深深拜了三拜。
他侧头看向跪在棺木前的楚念音，只见她比上次更加消瘦，原本就不大的脸此刻更显娇小脆弱，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与悲伤。
萧宪心中微微一动，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向来是个不羁的人，对楚念音并无太多好感，甚至因为楚家的权势而对楚念音心生厌恶。
但此刻，看着她那憔悴的模样，他突然感到一阵心疼。
“楚小姑娘，节哀顺变。”
萧宪低声说道，语气中少了几分往日的轻佻，多了几分真诚。
楚念音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
“多谢侯爷关心。”
“上次悼念尊父时，萧某若有得罪之处，望姑娘海涵。”
啊！！！
她没听错吧，京翎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萧宪小侯爷竟向她致歉。
楚念音眼睛睁大，不可置信看着眼前人道：
“小侯爷，今日一反常态，都不似我认识的小侯爷了。”
“本侯爷虽说在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却非耳聋眼瞎之人，分得清是非黑白。
虽说我对你没什么好感，可楚将军，啊不！是忠义侯，也是我所钦佩之人，楚夫人为人和善，家母常常提起。
至于你嘛…”
萧宪弯腰对跪着的人儿道：
“长的一般，脾气不好还毒舌，可人不坏，我是京中纨绔子弟，你嚣张跋扈，刚好相配。
所谓斧头对木柴，不劈也得劈啊！”
说罢，首起身子。
“本侯爷走了，改日再登门…”
说罢，潇洒转身离去，走出将军府的路上，他脑海中却不断浮现楚念音那消瘦的身影。
往日对她的厌恶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吁”
一灰袍锦衣男子缰绳一勒，身下马儿吃痛站住，灰袍男子下马后疾步朝将军府而去。
门口侍卫未曾见过来人，伸手拦住去路。
“在下沈云之，家妹便是府中嫡母。”
侍卫一听是舅老爷，忙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小的眼拙，舅老爷，请。”
还未踏进灵堂，刘妈远远看见沈云之，弯腰朝棺木前的楚念音道：
“姑娘，淮南舅老爷来了。”
原本低着的头颅抬起，转头见舅父风尘仆仆赶来，起身踉跄着迎去。
“舅父…”
话还未说完，就作势跪下，沈云之忙伸手拉起，泪眼婆娑道：
“音儿，你母亲走的如此匆忙，舅父从淮南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未能见你母亲一面…”
“舅父，是音儿无能，没有照顾好母亲！”
声音满是哽咽酸楚，若她早点知道沈青荷的病情，寻遍天下名医也要治好，可事不随人愿…
“音儿，人死不能复生，你母亲旧疾不是一日两日，你切莫自责…”
这话一出，楚念音忍不住放声痛哭，一个人撑起将军府门没哭，听着百姓议论楚家没哭，沈云之一来，数日来所受的委屈尽数涌上心头。
这一刻，她能依靠的母族来了…
沈云之看着眼前年仅十五、六岁的外甥女，抬手轻拍了下头、出声安慰：
“孩子，委屈你了…舅父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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