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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空怜不系舟

小说: 我将佛子拉下神坛   作者:亦随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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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禅房打坐的觉净,一闭上眼,沈青荷的话回荡在耳边,脑海里浮现出那双剪如秋水的眼睛盯着自已,无法静下心来,索性来到后山竹林练武,试图平静下来。

楚念音在寺中漫无目的的闲逛,到观音殿后的竹林处时,竹叶沙沙作响,林中似有人打斗,沿踏出的小道往林中走。林中空地处,只见白衣僧手拿一根细竹做武器练武,楚念音站在一旁看了几招后,练的招式颇像楚家传的惊龙破阵枪法,昔日楚远业曾凭此枪法震慑南诀国主,自那后南诀与北黎休战。

这枪法乃楚远业自创,除楚家直系嫡亲外,鲜少有人会此枪法,驻足观望许久,发现其中端倪。最后一招毕,觉净收起竹竿。

方才看到不远处一女子缓缓朝自已走来,待女子走近他一手持竹,一手单手做礼道:“施主,寺内后山香客禁行,若施主迷路而入,小僧即刻将带施主出去。”

楚念音不答他所问,只是笑着问他:“觉净师父怎会我楚家惊龙破阵枪?该枪法只传楚氏嫡系,不知师父从何处所学?”

“小僧不知这是姑娘家传,是早些年一位佛门师兄所亲授,我只觉此枪法甚妙,犹如惊龙降世势不可挡故而勤练。不知这是大名鼎鼎的楚家惊龙破阵枪法,若姑娘介怀,日后小僧不再练此枪法便是。”

“小女子并非此意,这套枪法乃小女子父亲所创,难度极大,并非外人不可学,觉净大师既能将此枪法使出三分神韵已是难得。只是刚才小女子观觉净师所使招式不全,小女子可将前三式舞给您看,能记住多少就看觉净师父了。”

觉净并未想到来人虽是一介女流之辈有此胸襟,这枪法他苦练六年都难有突破,他一直觉得是欠缺什么,原是招式不全。

“即使如此,那便有劳施主了。”

说罢,楚念音脱去披风,放在地上,取下头上玉簪将发挽起,伸手解开腰封。觉净见此举忙转身,闭紧双眼出声提醒道:“施主,此处乃佛门清净之地,切勿宽衣解带。”

楚念音将腰封系在外裳上,笑意盈盈道:“许是觉净大师误会了,小女子只是将腰封解开系在最外便于展示枪法。”

她凑到觉净面前,他睁眼见果真如所说,只是女子离得太近,近到他能清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一瞬间乱了心神,忙后退一步。

“不知刚才,觉净大师是否是想歪了。”

“并未。”他只能嘴硬否认。

不去探究他所说真假,楚念音转身折了一根又细又长的竹子分支道:

“觉净大师可看好了。”

以竹为枪,“第一式乘风而上。”风随枪起,枪借风势,一时间地上竹叶随之而起,随竹枝招式而动,一式毕。

“第二式风卷浪起。”招式起,竹枝所过处如浪起翻涌一般,竹叶簌簌落下。

“第三式名为细丝游龙。”这招虽不如前两式那么刚劲,柔中带刚,化刚为柔以蓄力,最后一招所过之处看似无痕,实则攻内不表于外。前三式展示完,几根纤细的竹子轰然倒地。

落地后,头上玉簪不知何时滑落,一头黑发如瀑披在身后。觉净看着这个看似纤弱的女子,不曾想竟能将枪法使得如此传神。她一身雪青色衣裙站在纷纷飘落的竹叶间,腰封将那盈盈一握的腰裹住,一头乌发披在身后,他看得有点出神。

回过神来,他将不远处的玉簪捡起递给楚念音,无意间指尖触碰,他耳根瞬间有些许红热。

另一边客堂内,沈青荷向方丈问着白衣僧的身世,方丈只是笑着告诉她:“施主,随缘惜缘不攀缘,待时机成熟真相自然浮出水面,施主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宏恩大师说的在理,是青荷心急了。不瞒您说,如今楚家虽表面风光无限,多年前靖王旧案及如今陛下起疑都对楚家不利,我与将军膝下又只有两个孩子,不知这前路如何。”

“施主既然说起,老衲实言告知:今日我观楚施主面相,今日有一情劫,还望施主知晓……”

两人又聊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外面早已一切安排妥当,连翠迟迟不见自家小姐踪影,忙到处找寻。

“小姐~小姐~”外面传来连翠的声音,楚念音意识到自已该寻楚母去了。

“觉净大师,念音该走了,若下次有机缘我再教你余下几式。”说完便匆匆走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觉净看着那道背影消失,拿起竹竿将刚才所见三招原模原样使出,震得竹林沙沙作响,竹子倾倒一片。

他瞥见地上还有一支遗落的发钗,弯身捡起,脑海中浮现出她立在林间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他自已都未察觉的笑。

“不愧是楚家枪法,前三式就有如此威力,若使出第九式纵然千军也难挡!”伽叶从另一条小道走来,觉净忙将手中发钗藏于袖中,待走近了。伽叶拍了下他的肩膀意味深长说道:“觉净,你对周围的觉察力不如之前敏锐了!”接着道:

“昔日楚远业一人凭此枪法震慑南诀,后又击退南犯的戎狄大军,我只是远远见过,不想今日那姑娘,竟将家族绝学前三式毫无保留教给你,她对你可不一般,我看师弟凡心已松动。”

“伽叶师兄莫要说笑,佛门弟子理应断情绝爱,你我乃出家人,早已看淡这世间情爱。”

“有没有动凡心,问问你自已的心。”伽叶指了指他心脏的位置,“哈哈哈……”负手大笑,离去时不忘说一句:“别忘了将那姑娘的披风送给人家,今日之事我权当不知情。”他回头,远处一披风被竹叶覆盖,走过去抖掉落叶,上面绣着的图样也是他所喜的梨花,将披风担在肘上顺着小道往外走。

楚念音走出竹林将玉簪简单的挽了个发型,忽觉肩上少了什么东西,一看披风忘记拿了,转身进竹林去取。

行至半道,白衣僧手肘上挂着遗落的披风而来,伸手接过,道了声谢:“多谢觉净大师,府中丫鬟寻来,小女子先行告辞。”

他点头做拜别,楚念音转身朝连翠呼声传来处小跑去。

一直寻不见我的连翠焦急万分,自顾自的说着:“小姐到底去哪了,急死人了。”

“连翠,我在这。”她身侧招手,欣喜跑过来拉着楚念音的手:“小姐,你去哪了?我找你找了一圈都找不到。”

“我刚不小心在竹林中迷路了,幸得一位小师父指路方才出来。”

“小姐,你这衣裙和头发……”连翠指着自家小姐之前不同的地方疑惑问道。

“额~竹林路滑摔了一跤,我便改了这般模样,佛门之地还能有人对你家小姐不利?”楚念音点了下连翠的小脑瓜,顺势扯了个谎,总不能真将实情说出。

“这样啊,小姐没受伤就好,夫人那边催咱们回府呢。”

觉净站在林中,望着手中的发钗阵阵出神,难道他真如伽叶所说动了凡心,他下意识否定这个想法。

未到无为岸,空怜不系舟。东山白云意,岁晚商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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