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藏阁的烛火在子时骤然转青。
小尹撞开格窗时，情花瘴气己凝成粉雾缠上脚踝。晴明将她拽进佛龛后的阴影，狩衣下摆扫落的《法华经》卷轴滚入瘴气，瞬间被腐蚀成灰蝶。
"闭息。"晴明咬破指尖在她颈侧画血咒，呼吸却比平日重三分。他腕间佛珠撞出细碎声响，每颗檀木珠都映出两人交叠的残影——那是情毒催生的妄念镜。
第一波情潮涌来时，晴明正用帐幔捆住自己手腕。
褪色的金线过腕间淡青血管，在佛前长明灯下泛着冷光。小尹扯住另一端纱幔，惊觉他指尖烫得骇人："土蜘蛛的情毒...不是该先封灵脉？"
"封不住。"晴明突然闷哼着抵住供桌，后背撞翻青铜烛台。融化的蜡油淌过《大日经》封皮，将"如是我闻"西字烙成暧昧的赤红。小尹这才看清他锁骨下方暴起的紫纹——那是情毒侵入心脉的征兆。
子时的更漏声混着喘息炸开。
小尹扯开襦袢领口时，晴明腕间佛珠应声而断。十八颗檀木珠滚过青砖，竟在《金刚经》残页上拼出狂草"妄"字。她坏心思地抓着他指尖按上心口："阴阳师的定力就这点..."尾音被突然收紧的掌心掐碎在喉间。
佛龛后的药师像垂下悲悯目光。晴明腕上纱幔不知何时缠住两人发梢，他每寸后撤都在经卷堆里留下带血的抓痕。小尹突然咬破他下唇："你诵的《孔雀明王咒》...第七遍就漏了嗔字。"
“住口！你再这样，我…”
一向好脾气出了名的睛明，居然在此刻爆发了。
丑时的月光剖开窗棂时，情毒终于攀至顶峰。
小尹后腰撞上《般若心经》木匣的瞬间，晴明徒手捏碎胸前守心玉。飞溅的玉屑割破两人脸颊，混着血滴在《理趣经》上烧出破魔咒文。他染血的拇指抚过她眉间花钿："此毒需以恶制恶..."
最后半句消融在纠缠的呼吸里。
最煎熬的是子时阴阳交替之际。晴明腕间的缚灵索在地面磨出血痕，小尹扯开衣襟将他手掌按在心口降温。他腕上佛珠突然绷断，滚落的檀木珠在草席上拼出扭曲的“妄”字。当第一声晓莺啼破窗纸时，小尹锁骨己留下五道克制的指痕。
散落的佛经无风自动，泛黄纸页上的"空"字个个泣血。当晴明将小尹腕脉钉入降魔杵时，褪色的十二神将绘卷突然腾空，为这场佛前悖德之欢垂下重重帘幕。
寅时末，第一缕天光刺穿绘卷。
晴明腕间纱幔己碎成蝶翼，小尹锁骨留着五道渗血的月牙痕——是他情毒发作时掐入皮肉的印记。满地佛经残页间，那串断开的佛珠正躺在《楞严咒》的"阿鼻"二字上，最末三颗显出裂纹：
一颗映着晴明撕咬她颈间咒印的残影，
一颗存着她在《大悲咒》上抓出的水痕，
最后一颗凝着破晓时分，两人同时瞥见对方眼底的惊惶与餍足。
窗柩外传来扫洒僧的竹帚声。
晴明拾起染血的狩衣罩住小尹，腰间却摸到情毒发作时扯断的緌带——深紫缎面上，她慌乱间绣的桔梗花正被血渍晕成曼珠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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