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的霉味被千鹤袖中白梅香驱散,小尹盯着她正在包扎自己伤口的指尖。方才翻越筑垣时被瓦片划破的脚踝,此刻在对方掌中竟泛起异样的酥麻。
"疼的话就掐我手臂。"千鹤将捣碎的续随子敷在伤口,浅葱色指贯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淡红胎记——与小尹锁骨下的星纹如出一辙。阁楼外传来追兵的脚步声,她突然将小尹圈进怀中,温热的呼吸拂过怀中人耳畔:"别出声。"
小尹的后背贴着千鹤剧烈起伏的胸口,才发现对方罗衣早己被冷汗浸透。暗格外的火光忽明忽暗,千鹤垂落的发丝扫过她颈间咒印,那些血书记载的恐怖仪式突然变得无关紧要。
"你的心跳得好快。"小尹在对方掌心写字。千鹤突然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黑暗中眸光如浸水的刀:"别对我说这种话。"尾音却带着可疑的轻颤。
安倍晴明站在朱雀檐角,看着掌心式神传来的画面。青鹭火瞳术映出的藏经阁里,千鹤正将水囊凑到小尹唇边,溢出的清水顺着少女下颌流进衣领。贺茂家的女郎竟用拇指替她擦拭,指腹在颈窝停留了三息之久。
枭在主人袖中发出咕噜声,发现晴明捏碎了袖中桧扇。当画面里千鹤为小尹重新绾发时,向来优雅的大阴阳师突然结印打散了水镜。
"该去修正北斗的方位了。"晴明对着空无一人的屋檐说道,踏过瓦当的脚步声比平日重了三分。
也不知道是他今日看到一些场景,心烦意乱还是怎样,他居然念错了咒语,偏移了一分方位。
于是千鹤带着小尹顺利的逃了出来。
七日后逢魔时分,千鹤在桂川畔摘下唐棣花簪进小尹鬓角时,芦苇丛中忽然惊起青鹭。式神掀起的气流卷落花瓣,正巧飘进小尹含着梅干的红唇间。
千鹤眼尾的余光瞥见那个青鹭,皱了皱眉。
"看来安倍大人很关心你。"千鹤突然贴近,用白色的帕子拭去她唇上花汁。小尹尚未反应过来,指尖己抚上千鹤蹙起的眉间:"但你好像不高兴?"
——咚咚咚
上游传来祭典的太鼓声,千鹤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每次见到晴明大人的式神出现,这里就像被雷符击中。"缠着绷带的掌心下,剧烈心跳震得小尹指尖发麻。
藏在十二单衣袖中的窥视符突然自燃,安倍晴明在三条桥头掐灭指尖火星。本该在阴阳寮值夜的权助发现,晴明大人今夜第三次占错了星轨方位。
半月后
最激烈的冲突发生在满月夜的毛越寺。当小尹为救千鹤险些堕入咒井时,赶来的晴明看到她正伏在贺茂家女郎膝头哭泣。千鹤染血的指尖穿梭在小尹发间编织护身结,月光将她们的身影融成完整的玉轮。
"你能不能封印我的记忆?"三日后小尹坐在晴明面前,脖颈还残留着千鹤包扎时的药香,"我不想再让她因我涉险。"
晴明握着的星图卷轴突然裂开细纹,式神太裳看见主人用从未有过的急促语气说:"你以为封印就能斩断宿缘?"意识到失态后,他转身望着簌簌落雪的庭院:"她会闯过八重结界来见你,就像你现在甘愿为她承受逆星之苦。"
纸门外传来积雪坠落的闷响,千鹤的掐丝银簪正深深插在晴明布下的防御阵眼。鲜血顺着阵纹流成早开的重瓣山茶,她在门外轻笑:"安倍大人不是早就看到这天了么?"
式神枭的瞳孔映出阴阳师袖中暗藏的景象——晴明的命盘上,本该守护帝星的紫微垣,不知何时偏移向了属于双子的北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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