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师就这么明目张胆，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了么？“
小郭抱住秦楚楚，躲在岩洞入口远眺，环境实在太黑，他没有夜视法，只能看到地下河极远方的微弱灯火。
刚才元神灵光乍现，那个瞬间是罗老师救人心切，不得已出窍远游去捉拿秦家妹子的灵魂，可是现在呢？他还是不愿意动用真元？竟然主动踏进血丹妖魔的地盘，衣袍吸饱了水也不愿离地神行？
“我不明白！罗老师！”
小郭紧张得牙齿打架，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野蛮决斗。
人族与野兽的最大区别，在于懂得如何制造和使用工具，灵能也是一种工具。
如果舍弃了灵能，这副肉身能走到哪一步？依靠巫蛊药理和诸多触媒来降妖除魔？可是天底下最好用的灵能放大器，肯定是灵根！
罗老师直挺挺傻愣愣的往蓝晔洞趟水跋涉，就好比凡人要丢下利器，赤手空拳和猛兽比拼傻力气——行得通么？
小郭先前想过这些事，多少猜到了罗平安的用意，伏魔道君要尽量压低灵能境界的出力，想尽办法使些旁门左道，仙盟诸多门派眼里，众修士看来，达成先天境界的凡人再怎样挣扎，操纵灵能的技巧也是不入流的东西。
可是这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在罗老师手中确实可以发挥出巨大的作用。伏魔道君要为凡人编撰经典，写一本除魔天书么？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小郭再次确认这件事的时候，依然感觉到难以言喻的震撼，九州三岛盘古大地，都是教人们如何以强击弱，要步步为营，升仙求道的过程一定是越来越稳当，越来越顺利，从没有谁专门去开一堂课，教人们如何以弱击强...
停功敛息，近乎灵力尽失的状态，罗老师要用先天境界来对付血丹妖魔？
小郭不敢想象，也不好评判，放在郭家同门兄弟们眼里，这已经不能算找死，这是丧失了求生本能，完全克服了人族天然的恐惧心。
只有极少数人能做到这件事，经验怎样老道的猎户，进了山林听到兽吼，也会不由自主的警觉戒备，猛虎来到面前，他的肉体会先一步背叛他——这不是精神意念能控制的，信息素不会骗人，来自裸猿的天性会干扰判断侵害神智。
血丹妖兽对于修士也是如此，两者同样能够使用灵能，妖兽没有元婴期，个体实力差异巨大，同样是虎妖，可能稍弱一些的，使唤离手飞剑就能捅进它眼窝，捣穿它脑髓。实力强劲即将化形的妖怪，罡风凌冽肉身坚韧，腾云神行虎啸生风，有伥鬼阴魂护体，还能学习人族炼器办法，除了没个人样，得到一本经书就能施法念咒，寻常元婴修士根本不是这种怪物的对手。
目前来看，沧龙菩萨的实力离化形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比起食草精怪，比同族同阶龙蛇演化的爬虫来说，已经摸到了元婴初期的门槛，它在对付秦楚楚的时候甚至没有正经施法，凭靠天赋神通轻轻咬了那么一口，只一刻钟的时间过去，这个被天材地宝喂大的秦家人就要死了。
体型巨大，生命力强韧，移动能力不俗，有环境优势，有夜视能力，懂得一些基础的元灵法术。
这些特征在小郭听来，以他不善斗法的元婴境界做个基础判断，他遇见沧龙菩萨，最好的结果就是绕开蓝晔洞，不要招惹这种粪怪，哪怕打得过，也得落个重伤濒死的下场。
“嗯？”
小郭再去细看秦楚楚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的牙印说明，这头蛇怪不止有穿刺猎物所用的大牙，还有分解猎物的锯齿牙，两排尖牙都能造成有效杀伤，传递毒液的效率非常高。
他去按压楚楚的脖颈淋巴，摸到软组织，体温依然低于正常人族，沧龙菩萨是一头水元妖兽，这种寒毒会迅速侵害血管破坏气脉，能让猎物在短时间内陷入瘫痪状态。
从须弥芥子中拿来偷光镜，小郭瞪大了眼睛，借用灵石道具来观察极远处的蓝晔洞窟，找到门洞牌匾一侧亮晶晶的铁片——
“——只有黄级法器傍身，离手三寸剑打在蛇怪的尾巴上，没能留下任何伤口。”
“她的格斗兵器是秦家标准配发给子弟兵的千磨万击，千磨剑也是黄级，从铁条的耐热能力，三昧真火煅烧出来的焰浪纹来看，只有黄级六品，能刺进蛇怪的尾骨，已经是极限了。”
似乎有些不服输的意思，小画家在上一轮观察力比拼竞赛中输给罗老师，他已经眼力全开，神念高速运转，好像一台人肉扫描仪，不肯放过蓝晔洞任何一个角落。
“还是太勉强，太勉强...”
“砖石地缝里有不少银屑，用来对付鬼怪幽灵，绑住失掉肉身的灵体肯定好用——链条的形制很像红嘴鹊的尾羽，又长又细，应该就是秦家的银雏缚灵索，不入品级的珍玩而已，碰见这种身形巨大的妖魔，一下子就裂开了。”
“罗老师想干什么？他...”
伏魔道君已经走上码头，起先感应到寒冷刺骨的凶猛灵压，紧接着浑身僵硬，从湿水的僧袍夹层里渗出粉红冰花，再想抬起胳膊，手肘都结了一层霜。
沧龙菩萨如临大敌，它受到神念扫视，洞窟入口还有敌人在等候时机，误以为小郭才是那个幕后高人——
——眼前这个行动怪异，坚持趟水渡河的“凡人”，看起来倒不那么可怕，至少感应不到丝毫的灵能波动。
方才一闪而逝的元神已经把它吓住，依然保持着蜷缩身体，盘卷成8字以鳞甲当盾牌的防守姿态。
“你是何人！”
罗平安：“有点冷呀...”
沧龙菩萨摸不清眼前之人的虚实，乍一看似乎是个俗家僧人，数珠没有经篆，头顶也不见戒疤，来到回雁关，莫非是想投天魔？
没等它多想一会儿，罗平安揭开湿漉漉的僧袍，看到冰片冻住腰腹，撕下些皮肉汗毛，突然见了血。
沧龙菩萨闻到人血的气味，终是难驯，心中焦渴，越来越躁郁，越来越不安。
丢掉上衣，罗平安又脱掉绑腿，把套裤和里裤也扯下，他卸下一身的冰粒子，脱衣服的速度奇快，只剩一条裆布内裤还算干燥，勉强保住了男根隐私。
“我是罗平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蛇怪又好气又好笑，上颚软骨早在交战的第一回合受到千磨剑的捅刺，本来伤口要痊愈，结果笑裂了。它的尾骨钝痛，秦楚楚的法宝还留在体内，一下子牵扯神经，笑得当场尿出来。
黄汤溅了一地，腥臊臭气熏得罗平安遮住脸，实在没眼去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先来了一个傻子！又他妈来了个疯子？！”沧龙菩萨震声吼叫着：“你是罗平安？！你是罗平安？！我就是乾龙尊者！我是武灵山的护法灵兽！”
“这岗位还空着，目前不招人，已经内定了。”罗平安捯饬好衣物，取来弹挂腰带。
“他妈的...”沧龙菩萨骂骂咧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罗平安：“我数三个数，要么投降要么死。”
“喂！外面的人族修士！”沧龙菩萨嚷嚷着：“那个癫婆娘是你的徒儿？你也是秦家人？”
罗平安：“三。”
沧龙菩萨依然没有放在心上，心早就跑去别处。
“志流国打过来了么？为何要用这种手段来羞辱小神？先是派来一个筑基？又来这么个凡人？要考验小神么？”
罗平安：“二。”
“别他妈数数了！信不信我一口吃了你！”沧龙菩萨嘶声威胁，它本想等到天灾结束以后，找个好的滑跪姿势，继续做东宇神州的土地神——谁当它的主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来。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或许用不了多久，下一个百年是它的化形关卡，有龙蛇造化飞黄腾达，它再也不是关外乡野犄角旮旯里，躲在岩洞地下的爬虫，而是大宗大派的神灵，人一旦飘起来，就很难落地——何况是这种初具人形的野兽？
先有筑基修士投石问路，搞得它灰头土脸，还受了一些皮外伤。
后来这个凡人张牙舞爪，竟敢这么和它说话？如何忍得了呢？它念头如何能通达？
罗平安：“一点五。”
“找死么！真以为有主人护着你！泥胎贱种就敢骑在我头上拉屎？！”沧龙菩萨探出脑袋来，从层层叠叠的鳞片甲胄中露出凶神恶煞狰狞可怖的怪脸，“凡人！我把你活吞了！倒要看看你哪来的胆子！你家主人能保护你么？我可比你有用多了！”
罗平安叹了口气——
——他拿来小本子，默默记下。
“尖刀队需要切实的武力威慑，在谈判阶段展示足够的实力，否则地方土地神不会好好说人话。”
把纸笔丢去一边，罗平安换了一种姿态。
“再给你一个机会，沧龙菩萨，我是罗平安。”
这么说着，伏魔道君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发红，筋肉充血背脊扩张。他打开双臂，本来对比半狼巨汉的肉身，现如今的地肥状态好像一个文弱书生，可是这身盘古好肉来是宝萍亲手捏出来的，是化神阶段锻体以后的基础数据。
他的代谢水平飞涨，体温也在迅速上升，阴冷黑暗的岩洞之中，能看到这个红皮青年膨胀一大圈，肌腱充血三角肌群扩张，两条大腿的维度都不一样了。
小郭看呆了——
——罗老师改换成这种姿态以后，似乎整个人的精气神焕然一新，就好比卧坐假寐的狼犬，一下子弓身起立。
背脊的肌腱纹理好像焱锋妖兽的狼图腾，从两肩散发出来氤氲白雾，肌肉状态到达顶峰，好像根本就不用热身舒展，适应环境的能力强得可怕。
“它在犹豫什么？它竟然会害怕？为什么？为什么呢？”
小郭咬着指甲，整个人兴奋到发抖，有太多太多疑问。
“蛇怪为什么退缩？罗老师依然没有动用真元，为什么？”
“它竟然被压制了？！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沧龙菩萨见看清这进攻型姿态时，头脸僵硬脖颈退缩，倒不是什么虎躯一震霸气外露带来的威慑力，而是罗平安莫名诡异的站位。
它的颅骨离人形还有一段距离，两只眼睛分布在左右两侧，巨大的头脑结构产生了视力障碍，左右眼不能像胎生肉食兽类那样锁定目标，它没有这种能力，这是小沧龙的先天缺陷。
罗平安正好就处于前鼻位置，恰巧在沧龙菩萨的视区盲点，左眼看不见，右眼也看不见，只能勉强辨清两臂两肩——
——这个凡人的头颅要害竟然藏在它的眼皮底下，就在它面前？
“它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么？！”小郭脸色苍白，突然怄气失智：“罗老师发现了这个弱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发现了这个弱点？我竟然毫无察觉？所以蛇怪才会表现出那种忸怩退让的姿态？它想看清罗老师，就必须偏开脑袋露出喉颈，只用一侧眼睛来观察罗老师？！”
“简直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罗平安的屠龙经验丰富，不说前阵子金桂冠大比与小青蛟的决斗，早在武灵山半狼牛仔裤时期，乾龙也是他的好对手。见识了陆远的法相变化，他早就把泽德仙尊的乌龙变化术当成了假想敌，猰貐龙兽两兄弟也是很好的教学素材。
“嘶嘶...”
“嘶嘶嘶...”
大蛇怪终于警觉，意识到眼前的凡人似乎不是那么好对付，或许这家伙压根就不是什么凡人！
“投降。”罗平安好言相劝，“时间不多咯。”
“我若是投降！有什么好处？！”沧龙菩萨终于低头认栽，它太想活，可不像秦楚楚那样，凡是都要讲清楚黑白是非，遇见不顺心意的事情就要拼命，“三圣教来贡奉我，你们是四象盟的人？要我卖劳力？总得把价格谈好了...”
罗平安正想放下弹挂，把桃杖和铜棍都拆开，听到沧龙菩萨这么说，他又把装备拿回手里。
“你什么意思？”
沧龙菩萨立刻应道；“就是...就是...”
罗平安：“你要化形了，想清楚了再开口，说真话做真人，你是不是想做人？”
“确实...确实...”蛇怪连连点头。
罗平安：“那我问你，外面那个小姑娘，你还吃不吃？我不许你吃，你吃不吃？”
“若是两位道友乐善好施，行个方便...”沧龙菩萨笑呵呵的应道。
罗平安立刻打断：“那个秦家小妹，我送到你嘴边来，你也要吃？”
“哈哈哈哈哈...”沧龙菩萨喜笑颜开：“道友如此善解人意，肯定不是秦家人，好说话了，好说话了。”
罗平安：“我想入关...”
沧龙菩萨立刻松懈，终于确信，这两个修行人或许就是来投天魔的，连忙带路。
“小神也能舞文弄墨，若道友不嫌弃，西乡口的仙家信访印上蓝晔洞的图章，有小神来保举，二位道友得了鬼王殿下的青睐，肯定前途无量呀！前途无量！”
“他妈的...”罗平安腹诽暗骂——
——这哪儿是什么土地神？换到地球老家，这就他妈是个汉奸带路党。
天魔来了它就帮天魔，天灾过去，它也要接着当土地神，等到下一个百年又变成天魔爪牙。两面三刀唯利是图的墙头草，能吃到一口人肉，恨不得伸长了脖子，把弱点全都露出来。欺软怕硬是最在行，听到好话马上开始搞关系凑人脉，多圆滑多机灵的一条烂蛇...
“咱们没得谈，你这家伙嘴巴好臭！”罗平安骂道。
蛇怪受了侮辱，愿景一下子落空，立刻恼羞成怒。
“你耍我？！”
罗平安：“受死了，妖魔，我是武灵真君，到了阎王殿你报我名字，待遇肯定不差的，给你分配去叫唤地狱。”
“你竟敢耍我？哈！你竟敢耍我？！”沧龙菩萨骂骂咧咧，气得吐出好几口淤血，学来人族那叫阵斗法的仪态：“亮兵器！虫子！”
既然有高人在暗处观望，它倒想漂漂亮亮的赢，多少能挣点印象分。
“那么来吧。”罗平安亮出长棍，桃杖两头嵌着白铜棍，似乎准备用这凡俗兵器来打杀妖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哼！哼哼！”沧龙菩萨冷笑着，向远方呼喊，完全没把罗平安放在眼里了，已经开始琢磨找下家的事情：“道友！你这家奴不知天高地厚，我若是侥幸得胜，不小心杀了他，可不要来责怪我——我感应到强烈灵压，是道友的元神出窍么？”
“也是一段好缘分，好缘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愿鞍前马后，管它甚么天魔，甚么四象盟，打仗的事情放一遍，我要和道友共同进退呀...”
郭玉满头问号，他不知道这蛇怪发了什么疯，突然就开始攀关系。
他不好回应，贪狼星又开始折磨这个元婴小子——
“——罗老师使了什么邪法？为什么这头妖兽突然说些不明所以侮辱智慧的东西？！为什么？”
“嘿嘿嘿...”沧龙菩萨转过身来肢体舒张，放弃了过于保守的防御架势，学着神龙四足伏地的趴卧姿态，看上去威风凛凛：“泥胎贱种，你要用那根棍子来对付我？嘿嘿嘿嘿嘿嘿...”
罗平安：“是的。”
沧龙菩萨：“想必你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
罗平安：“每一次我都是这么想的，我很认真的。”
沧龙菩萨：“那就怪不得我了...”
“砰！——”
没有预兆，白铜棍喷出尘晶火花。
独头铅弹打在沧龙的眼窝，炸开一团烂肉！
“砰！——”
调转棍棒首尾，第二颗独头弹轰在沧龙菩萨的头颈要害，打得它嗷嗷怪叫，低下脑袋要护住流血不止的眼眶。
再看罗平安丢开长棍，取来转轮枪，十二连发尘晶爆弹连珠迸射，铜皮铅芯弹钻出枪管，柔软铁泥成了离手飞剑，打进鬃毛须发，打得蛇怪趔趄踉跄口鼻溢血，又吐出舌头来凝聚法力——咒诀唱了一半，舌头穿出六个血窟窿！
正如它对付秦楚楚那样，罗平安也没能让它施法念咒，完全不给半点机会。
伏魔道君给了小辣椒一个吻，弹巢解脱飞去行囊，好像磁铁牵引备弹，再次归位火力全开。
三十六颗子弹敲开沧龙头脸，打出两块斑驳骨痂，把它尚未成形的犄角打得粉碎！它紧闭左眼伏低头颅，可是这接二连三的飞矢铁丸好像紧紧锁死了它的脑袋，藏到身体里去，就感觉腰腹硬甲成了累赘，铁丸敲在它甲胄上，折射反弹冲着它眼窝来！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罗平安没有答话，他害羞，往沧龙菩萨腰身侧方飞跑。
枪弹哑火的一瞬间，妖兽以为得救，要抬头去索敌，眼睛看不见，敲打尾巴使唤音波显影的技巧，可是尾骨传来剧痛！牵连神经疼得它仰起脑袋，本能往伤处细看——
——罗平安拔出千磨剑，弃枪进步踩上蛇鳞，从盘绞捆缚的蛇身之中钻出来，好像一阵神风！
“噗嗤！——”
粉红须发之间露出十六道血柱，弹孔成了黑暗环境中唯一的示踪标记，这些毛囊富集的血肉地肥，恰好是斩杀的进刀路线，毛发从缝隙中钻出，那么黄级法器也能从鳞甲之间刺进去！
刺喉，剖开横突，切断脊索，分割筋肉...
干净利落一剑两断！
黑暗之中冲出一片血光，丢了脑袋的沧龙菩萨变成了蛇血喷泉！
罗平安叫污血淋成了小红人，他早在半空就失衡，落地时跌了个狗吃屎，脚板手掌全是又滑又黏的血，迅速爬起举剑迎敌，总以为敌人没死透，他停功以后灵感微弱，发生了一点点误判。
怪蛇的头颅落到他身后，砸碎了码头的木板路，红彤彤的眼珠失去了所有灵光。
是的——
——这喜欢吃人的贱种畜牲死透了。
“呼！呼！呼...”
罗平安终于开始换气，险胜真君根本不敢有半点大意，浑身一筋保持亢奋状态，这肉身足够强大，可以带着他飞跑跳跃，可以紧紧抓住冲锋斩杀的机会。
郭玉小子僵在原地，有种活在梦里的感觉，它是那么的虚幻。
罗老师没有动用真元，依靠尘晶火铳，捡来黄级法器，凭借蛮力把血丹妖兽杀死了...
跳进地下河洗了个澡，罗平安再次爬出来，衣服叠放得整整齐齐，好像刚刚做完热身运动。
这个时候，无头蛇怪的尸体终于喷完了血，栽倒在蓝晔洞门口。
郭玉扛起秦楚楚，激动得说不出话，飞到罗平安身边时，眼中都是倾慕和崇拜。
“罗老师！罗老师！它死了么？它死了么？”
罗平安踢了一脚怪蛇的脑袋——
“——问你话呢！死没死！到底死没死！”
“它不想讲话，变得内向。”罗平安夹着衣裳，把光头洗得锃亮，提起千磨剑当镜子用，随口应道：“看来是死透了。”
郭玉小子忍俊不禁，只觉得快活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罗老师！你真是个妙人！”
“它竟然没有自爆妖丹的机会么？你实在太快，我看不清！”
罗平安朝着怪蛇头颅吐了口唾沫，面露鄙夷之色。
“自爆？这傻逼疯了。我要它的命，它还想着吃人的事，要来讨价还价，它的心早就不在身体里。”
“它舍得自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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