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缓缓摇头，沉凝道：“非也，希司离。山林虽有静谧与自由，然亦为一种孤寂。吾等渴盼与人交流，渴盼体悟尘世的温暖。”
希司离凝视对方，其眼眸深处闪过一抹难以言表之复杂情愫。
对方言语恰似双刃之剑，既有令人信服的合理，又似在挑衅其内心深处的坚守。
诸般期许的尘世于他而言犹如炼狱，他一心欲逃离，却始终难以脱身，睁眼所见，唯有那熟悉的殷红。
他的天地，早己被无尽血色笼罩。
希司离沉凝片刻，缓缓言道：“人皆有其抉择，都有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的视线落于那只雪枭，橘黄的火光于雪枭眼中跳跃，恰似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那明亮的光芒，似乎能够刺破雪山的酷寒，使冰川化作潺潺细流。
希司离接着言道：“我坚信，雪枭于雪山中会更为愉悦。彼处环境固然困苦，然却盈满自由与野性。其可于辽阔的雪地上振翅高飞，追逐猎物，体悟大自然的恩泽。”
男人的言辞间亦流露出对自由生活的憧憬，以及对自由的渴求，原来他并非不敢觊觎这些，而是现实将他禁锢在了往昔。
于他的遐想中，雪枭于雪山之上自由翱翔，与自然浑然一体，那是一幅妙不可言的画面。
“你知晓她会再度归来？”希司离的语调中蕴含着一缕惊诧与狐疑。
“首次赠予她百朵神草时，我原以为她会欣然接纳。岂料她却以麻烦为由，仅取走一朵。那时，我便认定她将一去不返。”雪枭言辞间难掩丝丝落寞。
“首次为何不与她一同下山呢？”希司离追问道。
雪枭沉默须臾，沉凝道：“她说，尘世繁杂，她一介凡人，亦仅能勉强应对。若我随之下山，恐有八成几率难以活命。”
其言中，无奈的雪枭对石二所言的忧虑兼而有之。
“此次呢？”男人之声在空气中回响，透着一丝狐疑。
“此番定要下山，此处孤寂胜似死亡。”此语仿若自雪枭心底挤出，尽显无尽疲惫与绝望。
“孤寂……”对方复念此词，似是在咀嚼其中苦涩。
少顷沉默，雪枭又言：“若你应允带我下山，我以神草与你交换，可否？”
希司离的眉头紧紧皱起，陷入了深思。
这个提议着实令他惊诧不己，更令他烦扰的是内心那无尽的空虚感。
他苦苦思索了许久，久到令人心生惧意，这其中并非是神草交换事情本身，而是如影随形的空虚感，仿佛整个世界皆为虚妄，唯有心里那片虚无才是真实存在的。
或许自双亲离世，他便一首深陷孤独之境，灵魂仿若被整个世界遗弃。
希司离缓缓抬手，却觉手臂沉重无比，似有一股无形之力压制，只有手指尖的微颤，酸麻的感觉袭来，令他恍惚觉得身体己非己有。
男人低头凝视自己的手腕，本应随心跳规律跳动的血管，此刻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终于，男人缓缓呼出一口热气：“为什么和我做交换？” 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眼眸深处流露出一缕疑惑，到头来，一心想要获得神草的竟是那个女子，而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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