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重要的是咱们苍尘神君的执念，这三千年来，多少女仙向他示好，偏偏就变成了木雕的，再无那个心思。”
“原来是两个无趣的仙人的故事。”
多数人摇摇头，不再有兴趣，甚至连结局都不想知道。他们想听的从来都是，哪个仙子几千年来换了30个夫君，哪个神君，一年之内，有着几十段风流韵事。
这俩人……怕是仙阶过高，人没脑，脑子老了吧，还是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疾。当然这些怀疑也只是想想，谁也不能宣之于口。还不如听他讲一讲最开头的万古镜呢。
其实也怪穷奇不会讲，明明应该是五界第一绯闻，愣是让他讲成了九重天日志。
“你们懂什么？这妙染上神，还有可能是入了魔呢。”
“难道不是现在五界当中谁最美，就当初是谁吃了她的元神。”
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穷奇现在不敢故作神秘，卖关子了，马上就顺着往下讲。
“当然不可能，都说她元神并没有消散，只是入了魔被隐瞒了下来。”
“也对呀！要不然这3000年间，沧尘神尊怎会变成冰雕一样的存在。”
沧尘走神的间隙只听见了这一句，袖子一抖，结界也破开了，小仙们全都落入浅蓝的冰海当中，但知道发生了什么，瞬间哀嚎一片。
这肯定是被听见之后的报复，小仙们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只剩下卖惨了。
“神尊！我们错了。”
穷奇率先哀求，因为这冰海当中，不止冒着寒气，还有万条细小的冰鱼，在咬噬他们，又凉又痒。
沧尘站在一块突出的巨石上，俯视着他们。
他脸上的表情淡然，甚至比开始救他们的时候淡漠，还要好一些，丝毫看不出是生气。
其实他也没有真的生气，3000年过去了，到底有没有忘记呢，那50年一开的紫捕荜草，己经落了60次；那200年一结果的玉嘟嘟，也被他赏赐给15个从他殿里升迁走的看门儿小童；甚至最珍贵的叨菠儿，也在桑榆山闪现过三次了，时间是过去了很久呢。
他们说沧海桑田，自己的心，每想到她，就跟着热一次冷一次，到底有多少次了呢？是麻木了，原来不光人间世间能够淡忘一切，不知道自己还能感受她多久。
他甚至想微微笑一下，平时自己身边的人还真没有敢提这旧事的，让他们杂乱夸张的一讲，就仿佛时光倒流，那些痛又回来了，真实又让人闷的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原神真的受损了，甚至想多留住这个痛苦。只有痛着才深觉她曾经存在过。他们也曾……
被他扔在冰海里的小仙，经历了一刻钟的痛苦，马上就满血复活了一样，没有被困时的不适了。
最先感觉到的就是穷奇和肥遗，也是他们最快安静下来的。
“谢神尊！”
沧尘只给了他们一个背影，手向后一挥，那些冰鱼更活跃了。
离开这群小仙，到巨石之后，沧尘靠坐在一块儿巨大的形状怪异的冰块之后，身侧的手指握紧又张开，张开又握紧，总有那几万古镜，嘴角轻抿着，还是推动法力，再怎么努力搜寻，仍然没有看到那道身影。
心瞬间凉了，又陷入了死寂。
这片冰蓝的世界里，就连萤火虫都是泛着孤冷的光，如同北萧山上，被他们拉下来玩儿，玩够了又放回天空的星星。
他垂下眼来，却听见一阵咯咯的笑声，那声音清脆至极，如同冰凌互相碰撞的声音。
“你终于来找我了。”
一抬眸，正是妙染，他没有看错，不是林小仙，不是往常任何一个有意装扮成妙染的居心叵测的谁，就是她。
沧尘甚至忘记了站起来，看着一身冰蓝色衣裙的她，如同融入到冰海的背景里，美目流转，顾盼生姿，身体摇晃着，两个胳膊在身边任意摆动，唇轻轻的来，头像一边歪着，俏皮的紧，鲜活的紧。
“怎么这一段时间无界之内东奔西走，不就是为了找我吗？这会儿反倒是傻了。”
沧尘终于找回自己的神智，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妙染走去。
在近看，半点儿都没有错，就是活生生的上神，也是曾经的万妖统领。
冥府没有她，桑榆山没有她，原来她在这冰海。
是了，这冰海曾经孕育无数生灵，也是众多大神的源地，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沧尘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走到她的面前，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怕是一不小心，她又会消失了一样，可能不是为了确认，只是，不知所措。
对面最了解他的人，仿佛看出了这一切，只是微微一笑，微雨中的炫彩花絮，就降临在他们之间。
“这回相信我不是替身了吧？”
花絮越来越繁密，后面的声音，吸引着沧尘拨开花絮，想触摸到她。
刚刚向前伸开手，还没有粘住他的衣角，妙染己经嗔怪着斜他一眼，反扣住他的手，那感觉，传遍了全身，没有半点儿错漏，就像此时花雨洒落在二人的头发上身上，并没有如同在品台殿一样消失。
沧尘伸出左手，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拈起一片，正是桑榆山里云妖树的花，花期最繁茂的时候，花雨飘落就是这个样子。
“让我猜猜你遇到了几个替身？”
妙染拿出雌万古镜，就连酸酸的质问的眼神，都那么随意。
万古镜里，最早出现自己这张脸，是在妙染元神消散第二天，沧尘从悲伤中醒来，睁眼就见到床头站着她。
“做噩梦了？”
就是慵懒随意的一问，十足十的是她，以至于当时沧尘就相信，于万军对峙中一点点变成碎片，又被吹走妙染那一幕，就是一场噩梦。
把她紧紧的抱过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气息，终于平复了那场噩梦，他甚至有些愧疚，怎么会做这样不吉利的梦呢？
就在他微闭了眼睛，胸脯不再起伏那么大的时候，他自己的飞轮曲剑首首的插入胸膛。
面前那张脸，像是故意重复一样，也是最后变成了碎片，在他的呼吸间，全部消散了。
那一次错认，让他休养了100余年。
第二次，是他在冥府平乱，奈何桥上尸山血海之中，忘川里只剩下衣物，那些魂灵被化的干净，刚一回头，三生石畔，妙染的侧影，让他再一次沦陷。
这次，他甚至把她带离了冥界，带她去北萧山，带她去桑榆山，甚至凌妖阁的妖精们，上去就拜见。
就在那里，他带林小仙养伤的地方，他深深吻了下去，带着渴望，带着思念，带着最热切的挽留，倒在那张石榻上。就差那么一点，一点点……
后来的，就太假了，有仰慕他的女仙，也有想攀附他的妖精，都被一眼看穿了。
是了，后来这些替身就越来越不上心了，甚至相貌都弄得十成十的相似。那个首到八九分像的林小仙，消失的那么快，万古镜都追踪不到痕迹。
妙染收了万古镜，笑颜一点点变冷。
“那么拙劣，你都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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