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深处的风带着奇异的韵律,吹过苏墨白铠甲上的符文,激起一连串清脆的共鸣。他握紧黑纱的手,掌心传来的真实温度让他时常恍惚 —— 三天前,她的灵体还只能化作淡绿色的光带,而现在,她的指尖己经有了人类肌肤的细腻触感,淡绿色的光韵收敛在皮肤下,如同流动的翡翠。
“前面就是守时者古籍里记载的‘星核遗迹’了。” 黑纱的声音比以往更加清晰,她指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谷,谷口的巨石上刻着与祭坛齿轮相同的星图,只是线条更加古老,边缘布满了风化的痕迹,“据说这里藏着第一代时选者的佩剑,还有…… 关于归墟诞生的秘密。” 她的脚步顿了顿,目光掠过谷口盘旋的几只灵鸟,那些鸟儿的羽毛一半是金色,一半是黑色,与心核光刃的颜色完美呼应,“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这些灵鸟的飞行轨迹,像是在画某种警告符文。”
苏墨白的归墟之心突然微微发烫,他抬头望向山谷深处,云雾中隐约可见一座倒悬的金字塔,塔尖的光芒与天空中归墟之心、暗面心核两颗星辰遥相呼应,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三角。“龙影好像很害怕。” 他注意到龙形虚影缩在自己身后,翅膀紧紧贴住身体,喉咙里发出不安的低吼,虚影的瞳孔里,金字塔的塔尖正在滴下黑色的液体,那些液体落在地上,便会化作扭动的暗影,“它看到的景象,比我们更真实。”
两人走进谷口时,风化的星图突然亮起金光,地面震动着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升起十二根石柱,石柱上的浮雕正是归墟的十二个时区守护者,每个守护者的眼睛都镶嵌着不同颜色的晶石,此刻正同时转向他们,晶石里射出的光线在半空组成一道光门,光门后传来流水和齿轮转动的混合声响。
“看来不是谁都能进的。” 黑纱的手抚过一根石柱,浮雕上的守护者突然眨了眨眼,淡绿色的光韵从她掌心涌入,石柱发出满意的嗡鸣,“这些守护者在验证我们的身份,归墟之心和暗面心核的能量,让他们认可了我们。” 她的指尖突然被晶石划破,一滴血珠落在浮雕上,守护者的眼睛突然变成纯黑色,光门后的声响里,混入了一声微弱的叹息。
苏墨白立刻将她拉到身后,心核光刃在手中凝聚起能量:“怎么回事?” 他能感觉到石柱的温度在骤降,浮雕上的守护者表情变得狰狞,原本神圣的姿态扭曲成攻击的模样,十二道黑色的光线从晶石中射出,在光门前组成一张巨大的网,网眼处闪烁着与混沌之影相似的能量波动,“它们被污染了!”
龙形虚影突然冲上前,用身体撞向光网。紫金色的火焰与黑色光线碰撞,爆发出刺鼻的烟雾,虚影的翅膀被光线灼出几个洞,却依旧死死顶住光网,不让它合拢。“吼 ——” 它的咆哮中带着痛苦,却更多的是不屈,像是在对某种古老的力量宣战。
黑纱的伤口处渗出淡绿色的血珠,她盯着那根异变的石柱,突然想起双生者妹妹的话:“星核遗迹的守护者,与归墟的十二颗本源星相连,只要本源星不熄灭,他们就不会真正消亡。” 她的灵韵顺着血液流入浮雕,那些狰狞的表情开始松动,“但如果本源星被暗面能量侵蚀……”
话音未落,光门突然剧烈震动,一个穿着破烂长袍的身影从门后跌出来,他的皮肤如同干枯的树皮,手中紧紧抱着一个青铜盒子,盒子上的锁链己经断裂,露出里面闪烁的紫色光粒。“时选者…… 快……” 身影的喉咙里发出漏气般的声响,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被暗影覆盖的脸,左眼是守时者的棕色瞳孔,右眼却漆黑如墨,“星核…… 被暗影寄生了……”
苏墨白接住他递来的青铜盒子,入手冰凉,盒子底部刻着一行小字:“本源星坐标:北斗第七颗”。归墟之心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他看到盒子里的紫色光粒正在逐渐变黑,每变黑一颗,天空中就有一颗星辰熄灭,而最后熄灭的,正是北斗第七颗星。
“暗影是什么?” 黑纱的灵韵包裹住那个身影,试图驱散他身上的暗影,却发现那些暗影如同活物般钻进她的光韵,在她手腕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记,“这些东西…… 在吸收我的能量!” 她惊恐地发现印记正在扩散,淡绿色的光韵被染成深灰色,像是被墨汁污染的清水。
“是比混沌之影更古老的存在。” 身影的身体开始化作光点,他指着光门后的金字塔,“第一代时选者封印混沌之影时,不小心惊醒了它…… 它以星核能量为食,现在…… 它想吞噬归墟之心和暗面心核……” 他的目光落在黑纱手腕的印记上,突然露出绝望的表情,“它己经找到宿主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身影彻底消散,青铜盒子突然自动打开,紫色光粒全部化作黑色,光门后的金字塔爆发出刺眼的黑光,十二根石柱上的守护者浮雕同时碎裂,黑色的液体从裂缝中涌出,在地面汇成一条小溪,朝着两人蔓延。
龙形虚影用身体挡住黑色小溪,紫金色的火焰灼烧着液体,发出 “滋滋” 的声响,却无法阻止它前进。苏墨白的心核光刃斩在液体上,能量波激起的涟漪中,竟浮现出星空深处那双眼睛的倒影,那双眼睛里,此刻正映着黑纱手腕上的印记。
“它在通过印记看我们。” 苏墨白的声音带着寒意,他抓住黑纱的手腕,归墟之心的光芒注入她的体内,试图压制印记的扩散,却被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弹开,“黑纱,你感觉怎么样?” 他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发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那道印记己经爬上她的手肘,所过之处,淡绿色的光韵正在消失。
黑纱摇了摇头,试图扯出一个微笑,却因为痛苦而扭曲:“别担心,我能感觉到它…… 它很饿,在寻找更强大的能量源。”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空洞,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陌生的冰冷,“比如…… 归墟之心。” 说完这句话,她猛地回过神,惊恐地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墨白,我刚才…… 不受控制了!”
光门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缓缓走出,斗篷下露出的手与黑纱手腕的印记相同,他的手中握着一柄权杖,杖顶镶嵌的不是宝石,而是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心脏的搏动频率与归墟之心完全相反。“找到你了,新的宿主。” 身影的声音像是无数暗影在低语,“混沌之影太急躁,时序议会太愚蠢,只有你…… 完美的守时者灵体,才能承载我的力量。”
苏墨白将黑纱护在身后,心核光刃的金黑双色光芒交织成螺旋状:“你是谁?”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能量比老者更纯粹,也更危险,像是一片没有任何光线的宇宙真空,能吞噬一切靠近的物质。
身影摘下斗篷,露出一张与苏墨白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那双眼睛完全是黑色的,没有丝毫瞳孔:“我是归墟的影子,是时间的另一面。” 他的权杖指向黑纱,“交出她,我可以让你成为归墟的王,否则,你们都会成为星核的养料。”
黑纱突然推开苏墨白,灵韵在她手中凝聚成光刃,朝着自己的手腕斩去:“我不会成为你的傀儡!” 她的动作决绝,却在光刃即将触及印记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暗影印记突然爆发出黑光,将她整个人包裹,“墨白,快走!” 她的声音从黑光中传出,带着最后的挣扎,“告诉归墟…… 不要为我……”
“闭嘴!” 暗影苏墨白的声音变得尖锐,权杖上的黑色心脏突然射出一道黑线,缠绕住黑光中的黑纱,“她现在是我的一部分,你伤害她,就是伤害自己。”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或者说,伤害你内心深处的恐惧 —— 你害怕失去她,就像害怕归墟再次陷入混沌。”
苏墨白的归墟之心剧烈跳动,他确实害怕。当黑纱的灵体第一次在他面前变得透明时,当她为了保护他而被混沌之影灼伤时,当她的手终于有了温度时…… 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化作尖锐的刀刃刺穿着他的理智。心核光刃在他手中剧烈颤抖,金黑双色的能量开始紊乱,像是即将失控的火山。
龙形虚影突然咬住他的手臂,剧痛让苏墨白清醒了几分。他看着虚影眼中的担忧,想起双生者的牺牲,想起守时者老者的嘱托,想起黑纱从未放弃的信念。“我的恐惧,不会成为你的武器。” 他深吸一口气,心核光刃的光芒重新稳定下来,“但你的存在,会成为归墟新的威胁。”
暗影苏墨白发出一阵狂笑,权杖上的黑色心脏突然膨胀,光门后的金字塔开始剧烈震动,塔尖的黑色液体喷涌而出,在半空化作无数暗影触手,朝着苏墨白和龙形虚影袭来。“那就让我看看,时选者和守时者的羁绊,能不能抵挡星核的力量!”
苏墨白的心核光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金黑双色的能量波将袭来的触手尽数斩断,却发现那些断落的触手在地上重新凝聚,变成一个个小型的暗影苏墨白,朝着他扑来。他看向被黑光包裹的黑纱,她的灵韵正在与暗影激烈对抗,淡绿色的光芒时明时暗,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
“黑纱,还记得我们在祭坛上说的话吗?” 苏墨白的声音带着归墟之心的共振,穿透了暗影的阻隔,“我们要一起面对所有挑战,不管是混沌之影,还是这些暗影。” 他的铠甲上,归墟之心的印记与暗面心核的纹路同时亮起,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翼,“规则重塑 —— 双心同辉!”
金黑双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涌向黑光,与淡绿色的灵韵产生共鸣。黑纱的声音从光芒中传出,带着重新燃起的坚定:“墨白,我听到了!” 黑光中的暗影开始退缩,露出她布满汗水却异常明亮的眼睛,“我们一起…… 净化这些暗影!”
龙形虚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紫金色的火焰与双心光芒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首冲金字塔的塔尖。暗影苏墨白的表情第一次变得凝重,他的权杖插入地面,黑色心脏爆发出最后的能量,试图抵挡光柱的冲击。
山谷中的黑色小溪开始倒流,十二根石柱的碎片重新凝聚,守护者的浮雕露出了原本的神圣面容。青铜盒子里的紫色光粒在光芒中重生,飞向天空,重新点亮了熄灭的星辰。北斗第七颗星的光芒尤其明亮,与光柱遥相呼应,在半空组成一道巨大的星图,星图的中心,正是第一代时选者的佩剑虚影。
“不!这不可能!” 暗影苏墨白的身体在光柱中逐渐消散,他的声音带着不甘和愤怒,“星核的力量…… 不会被你们这种…… 渺小的存在……”
苏墨白没有理会他的嘶吼,只是紧紧握住黑纱的手,两人的能量在光柱中完美融合,如同归墟之心与暗面心核的共生。他们知道,这只是与暗影的第一次交锋,青铜盒子底部的星坐标,金字塔深处的秘密,还有星空深处那双眼睛的注视…… 都预示着更艰巨的挑战还在等待。
当光柱消散时,星核遗迹的云雾己经散去,露出晴朗的天空。黑纱手腕上的暗影印记虽然没有完全消失,却不再扩散,淡绿色的光韵正缓慢地净化着残留的黑色。苏墨白捡起地上的青铜盒子,发现盒子内侧刻着一行新的字迹:“暗影的源头,在时间的尽头”。
“时间的尽头……” 黑纱轻声念着这句话,目光望向归墟之外的星空,那里,北斗第七颗星正在闪烁,像是在指引着方向。
龙形虚影落在他们身边,翅膀上的画面己经更新 —— 暗影苏墨白消散的地方,留下了一块黑色的晶体,晶体中,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身影,正在吸收着周围的星核能量。
苏墨白握紧青铜盒子,心核光刃在他手中发出坚定的嗡鸣:“不管是时间的尽头,还是宇宙的边缘,我们都一起去。”
黑纱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却笑着点头:“嗯。”
两人相视而笑,手牵着手,朝着星核遗迹的深处走去。金字塔的大门己经敞开,里面传来第一代时选者佩剑的嗡鸣,还有…… 某种未知生物的低吟。归墟的和平只是暂时的,新的冒险,才刚刚开始。而在他们身后,那根刻着守时者浮雕的石柱上,黑色的眼睛再次眨了眨,一滴黑色的液体,悄无声息地滴落在地上,化作一道暗影,钻入了土壤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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