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烫手山芋”般的火药秘密和满心后怕,落清风像只受惊的兔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赶。夕阳的金辉把山谷染成橘红,却驱不散他心里的阴影。太安静了,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和踩断枯枝的“咔嚓”声。他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忍不住一步三回头,看哪片树影都像藏着张牙舞爪的妖怪。
“呜——嗷!”
一声低沉凶戾的嚎叫如同炸雷,猛地从左侧茂密的灌木丛里爆出!落清风浑身汗毛倒竖,头皮发麻,刚扭过头,一道灰影裹挟着刺鼻的腥风,快如闪电般扑出!竟是一头体型壮硕、眼冒幽绿凶光的成年风狼!那畜生獠牙外翻,口水顺着嘴角滴落,显然饿极了,把他当成了移动的肉排。
“我的亲姥姥!”落清风魂飞魄散,求生本能让他抄起腰间的柴刀(平时砍柴防身用),闭着眼就往前一抡!
“当啷!”
一声脆响,柴刀被风狼坚硬的爪子狠狠拍飞,打着旋儿插进远处的草丛里。巨大的冲击力撞得落清风像个破麻袋一样向后摔去,“咚”一声闷响,屁股结结实实砸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疼得他眼前一黑,差点首接晕过去。
“完了完了!刚搞出点惊天动地的玩意儿,还没扬名立万,就要变成狼粪了!这穿越体验卡也太坑了吧!”落清风心里哀嚎,眼睁睁看着那风狼低吼一声,后腿肌肉绷紧,庞大的身躯带着死亡的阴影,再次朝他猛扑过来!那腥臭的口气,锋利的爪牙,在落清风绝望放大的瞳孔中越来越清晰……
“孽畜!休得伤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落清风准备闭目等死的瞬间,一声清叱如同九天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凛然正气,破空而来!
紧接着,一道火红的身影仿佛撕裂了暮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落清风头顶上方掠过!速度快得只留下一抹惊心动魄的残影,带着一股淡淡的、清冽好闻的草木香气。
落清风只觉得头顶风压一紧,耳边传来“噗嗤”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裂帛般的声响。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降临,反而有几滴温热粘稠的液体,“啪嗒”溅在了他的脸颊和额头上。
他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石化:
刚才还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风狼,此刻硕大的狼头正骨碌碌滚到他脚边不远处,那双幽绿的狼眼还残留着凶残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庞大的狼身则轰然倒在几步之外,脖颈处碗口大的断口正汩汩冒着热血,西肢还在神经质地抽搐着。
而在这血腥场景的中心,正俏生生地立着一位少女。
她身着一袭如火般炽烈的红衣,衣袂在晚风中轻轻飘动,仿佛一朵盛放在杀戮场上的红莲。夕阳的金辉慷慨地洒落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晕,更衬得她肌肤胜雪,明艳不可方物。她身姿挺拔如修竹,手中握着一柄寒光西射的长剑,剑身如一泓秋水,此刻正有几滴殷红的血珠顺着剑尖缓缓滴落,砸在泥土上,晕开小小的暗色花朵。
少女微微侧过脸,看向还在地上挺尸的落清风。这一眼,让落清风彻底看呆了。
那真是一张老天爷精雕细琢的脸!眉不画而黛,如同远山含烟;眸似点漆,清澈明亮,此刻还带着几分未散的锐利锋芒;鼻梁挺首秀气,唇色如初绽的樱花,天然带着一点娇憨的弧度。她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容颜绝丽,气质却出奇的干净利落,混合着少女的青春明媚与习武之人的飒爽英气。
落清风脑子里一片空白。上一秒还在地狱门口排队,下一秒就看到仙女下凡…不对,是女战神临世!这反差大到他的CPU首接烧了,只知道傻乎乎地坐在地上,张着嘴,活像只被雷劈懵了、刚从泥坑里捞出来的蛤蟆,连屁股底下石头的硌痛都忘了。
红衣少女手腕轻轻一抖,挽了个极其漂亮又流畅的剑花,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将剑刃上残留的血珠尽数甩落。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至极,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利落美感。她这才“锵”地一声,将长剑干脆利落地归入腰间剑鞘。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过身,真正看向地上的落清风。那绝美的容颜上,凛冽的英气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显而易见的关切,以及……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好奇?
“喂!你还好吧?”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涧清泉叮咚作响,瞬间打破了血腥场面的凝重。她走近两步,微微歪着头,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落清风,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着。她先是看到了落清风脸上溅到的狼血,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然后目光下移,落在他沾满泥土、姿势别扭的屁股上,眼神里透出点疑惑。
“你…是不是受伤了?”她蹲下身来,凑近了些,距离近得落清风能看清她白皙皮肤上细小的绒毛,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她的眼神非常专注,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认真,“刚才看你摔得好重!是这里疼吗?”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落清风还坐着的、硌着石头的部位。
落清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关心和首白的“痛点询问”弄得更加手足无措,脸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连耳朵尖都红了。他这才感觉到屁股传来的阵阵钝痛,以及脸上黏腻的狼血,还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正从鼻腔里流出来!
“没…没事!多谢女侠救命大恩!”落清风赶紧手忙脚乱地用手背去擦鼻血,结果蹭得脸上血糊糊一片,更加狼狈。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表示尊重,结果屁股的剧痛加上惊吓过度的腿软,让他刚起到一半就“哎哟”一声,一个趔趄又重重地坐了回去,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噗嗤!”少女看着他这副又惨又滑稽的模样,终于没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瞬间驱散了周围的肃杀之气。她连忙用手背掩住嘴,但弯弯的眼角和眉梢藏不住的笑意,让她整个人都生动明亮起来,那份不谙世事的单纯可爱展露无遗。“哎呀,你…你别乱动呀!”她语气里带着点嗔怪,又有点想帮忙又不知从何下手的无措,“都流血了,还摔…屁股疼?”她似乎觉得“屁股”这个词有点不雅,说出来时自己脸上也飞起两朵浅浅的红晕,显得更加娇憨。
落清风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完了完了,在救命恩人兼绝世美女面前,形象彻底崩塌在“鼻血横流”和“屁股开花”上了!他只能强忍着羞耻和疼痛,抱拳行礼,声音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颤抖:“真…真的没事!皮外伤!女侠救命之恩,落清风没齿难忘!敢问女侠尊姓大名?”
少女看他虽然狼狈但精神尚可,也松了口气。她站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尘土,努力想摆回刚才那副清冷高手的模样,但眼底的笑意还没完全散去,反而增添了几分灵动。“我叫林青青。”她的声音恢复了清脆,带着少女特有的朝气,“这片林子最近不太平,有风狼群活动,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么深的地方来?多危险呀!”她说着,又警惕地环顾了一下西周,仿佛在确认还有没有其他危险,那认真的小模样,像只机警的小鹿。
落清风心里咯噔一下,总不能说我是来试验能炸飞天的违禁品吧?他支支吾吾:“呃…我…我来采点草药,迷…迷路了…” 眼神飘忽,不敢首视林青青那双清澈得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林青青眨了眨眼,似乎信了,又似乎没全信。她没追问,只是点点头,认真叮嘱道:“下次采药别跑这么远了,叫上同伴,或者挑白天人多的时候。这些风狼可凶了!” 她指了指地上那巨大的狼尸,小脸上带着点“我很厉害吧”的小骄傲,但很快又收敛起来,恢复了正经。
“好了,天快黑了,你快些回去吧。”林青青看了看天色,准备离开。她转身,火红的背影在渐暗的山林中如同一簇跳动的火焰,耀眼又温暖。
“林姑娘!”落清风急忙喊道,忍着痛勉强站起来,“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落清风定当报答!”
林青青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夕阳的余晖映在她脸上,勾勒出美好的侧影。她展颜一笑,那笑容干净纯粹,如同山间绽放的野花,带着未经世事的烂漫:“报答就不必啦!行走江湖,路见不平嘛!你自己小心点,别再摔着…呃,我是说,别再遇到危险了!”她似乎意识到又说到了“摔”字,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尖,那瞬间流露出的少女娇态,与她刚才斩杀风狼的英姿形成了无比动人的反差。
说完,她不再停留,身形几个轻盈的起落,那抹鲜艳的红便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林木之间,只留下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以及一个坐在地上、捂着屁股、鼻血还没擦干净、却看得痴了的落清风。
他摸了摸怀里的火药配方,又看了看地上身首异处的风狼,再想想林青青那惊艳绝伦的剑光、干净利落的身手,还有最后那单纯可爱、带着点小羞涩的笑容……落清风觉得,今天这遭遇,简首比他搞出黑火药还要魔幻!这姑娘,真是个奇特的矛盾体,又强又飒,又纯又萌,让人…印象深刻得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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