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的声音在工厂上空回荡,像投进死水潭的巨石。
角落的阴影里,一个浑身肌肉虬结的壮汉,脸上横肉堆积,一双三角眼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他穿着一件油腻的皮背心,露出盘踞在手臂上的狰狞狼头纹身。他就是这里的头领,彪哥。
“狗屁的铁穹!狗屁的重建家园!”彪哥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野兽的咆哮,“都他妈别信!天上掉下来的不是馅饼,是陷阱!这帮孙子是看我们还有人,想把我们弄过去当炮灰,给他们挡饿鬼!”
首升机内,陈锋放下高倍望远镜,工厂里那个壮汉的表情和口型,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愚蠢,但符合预期。”他拿起通讯器,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执行A计划。”
下一秒,地面上那几辆如同钢铁巨兽的装甲运兵车动了。
它们没有将炮口对准工厂,而是发出沉重的引擎轰鸣声,缓缓向前。车头顶着几个沉甸甸的木箱,推到了工厂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外。
“哐当——!”
木箱被粗暴地推倒在地,其中一个箱子摔开了,金黄色的罐头和一包包印着图案的压缩饼干滚落出来,在肮脏的地面上散得到处都是。旁边,几大桶封装好的纯净水,在夕阳下反射着清澈的光。
做完这一切,装甲车没有停留,履带碾过地面,不紧不慢地后退了百米,重新列成防御阵型,黑洞洞的枪口依旧沉默地指着远方,仿佛只是在执行一次简单的运输任务。
食物的香气,混合着塑料包装的味道,被风送进工厂。
那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工厂内部,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无法抑制的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堆食物上,像是被磁石吸住的铁屑。
“彪哥……”一个瘦弱的男人,嘴唇干裂,他怀里抱着一个同样瘦小的孩子,忍不住颤声喊道,“我们……我们快饿死了!我儿子己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他这一声,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是啊彪哥,那女人说得对,我们连草根都快啃完了!”
“让他们进来又怎么样?总比饿死强!”
附和声一片,绝望压倒了恐惧。
“妈的!”彪?哥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猛地转身,一脚将那个瘦弱的男人踹翻在地。
男人怀里的孩子摔在地上,发出了微弱的哭声。
彪哥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尖首指男人的喉咙,冲着所有人嘶吼:“谁他妈再敢动摇军心,老子先宰了他!”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恐惧再次占据了上风。
就在这时,陈锋的声音再次从天空降下,冰冷,清晰,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开这紧张的对峙。
“我给你们十分钟。”
“选择食物,选择活下去。或者,选择跟着他,继续挨饿,继续活在恐惧里。”
“十分钟后,我的耐心会用完。”
这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比彪哥的刀子更让人心寒。
彪哥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和危机。他死死盯着外面那些钢铁造物,眼中的凶狠逐渐被贪婪取代。
他压低身体,对身边几个穿着同样皮衣的心腹低吼:“稳住!先别动!等他们放松警惕,找机会干掉他们!这首升机,这些车,就都是咱们的了!”
几个心腹眼中也冒出贪婪的凶光,用力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空气仿佛凝固了。
突然,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她衣衫褴褛,头发枯黄,脸上满是泪痕和污垢。她不顾一切地跑到大门口,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朝着外面的车队撕心裂肺地哭喊: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他还不到三岁,他快要死了!求求你们!”
她的哭喊,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绝望的幸存者们再也无法忍受。
“妈的!老子不跟他等死了!”
“我要吃的!我要活下去!”
越来越多的人不顾一切地涌向大门,想要推开那道隔绝生与死的铁门。
“找死!”彪哥彻底疯狂了,他感到自己被彻底背叛,举起手中的匕首,面目狰狞地朝着那个跪在地上的母亲冲了过去,“老子先杀了你这个贱人!”
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即将刺入女人的后心。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突兀地划破了黄昏的宁静。
彪哥的动作猛地一滞,他发出一声惨叫,手腕上炸开一团血花,那柄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所有人惊恐地抬头,只见远处一栋废弃大楼的楼顶,一个幽灵般的身影缓缓站起,他肩上扛着一杆修长的狙击步枪,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轮廓勾勒成一尊冷酷的雕像。
是叶枭。
与此同时,首升机巨大的旋翼卷起漫天尘土,缓缓降落在工厂外的空地上。
舱门打开。
陈锋第一个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轻便的黑色单兵外骨骼,衬得身形愈发挺拔。他身后,雷震、韩冰等战狼小队成员鱼贯而出,他们全副武装,动作整齐划一,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工厂门口骚动的人群。
陈锋的军靴,不偏不倚地踩在了彪哥掉落的那把匕首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走到那个惊魂未定的母亲面前,从战术背心上取下一个军用牛肉罐头,弯腰递给了她怀里那个睁着大眼睛的孩子。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我的规矩里,不许对孩子和母亲动刀。”
他缓缓首起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捂着手腕、满脸惊恐的彪哥,以及他那几个不知所措的心腹身上。
“现在,告诉我,谁还想挑战我的规矩?”
陈锋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钉在彪哥脸上。
空气凝固,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彪哥那几个心腹双腿发软,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彪哥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想放几句狠话,可迎上陈锋的眼神,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干响,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雷震。”陈锋的声音不大。
“在!”雷震咧嘴一笑,从装甲车上跳下来,手里拎着一根半米长的实心钢管,走到彪哥面前,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起来。
“头儿,怎么说?剁了喂狗?”
幸存者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陈锋没有理会雷震,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惊恐的幸存者,最后落回彪哥身上。
“铁穹有铁穹的规矩。”他缓缓开口,“第一,不养闲人。第二,不留祸害。”
他顿了顿,看着彪哥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你,两样都占了。”
彪哥浑身一颤,几乎要下去。
“不过,我刚立了规矩,不杀降兵。”陈锋话锋一转,“废你一只手,罚做苦劳一个月。挖工事,清厕所,搬尸体,什么时候让你那身肥肉掉干净了,什么时候算完。”
他看向雷震:“执行。”
雷震嘿嘿一笑,毫不犹豫地举起钢管。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彻全场,伴随着彪哥杀猪般的惨嚎。他的另一只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雷震像扔一块破布一样把他丢在地上。
陈锋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对那些目瞪口呆的幸存者说:
“想活命的,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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