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锈得像块老骨头，洛凡的手肘蹭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趴着，心里默念：“千万别出声，不然我就不是罗影了，是‘啰音’。”
下面密室的门紧闭着，两名守卫站在门口，背对着彼此，像是两根站首的香肠。
“十分钟换一次岗。”洛凡轻声嘀咕，“我数了三轮，规律没变。”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膝盖压在一块松动的铁板上，脚尖刚想借力，那块铁板突然“咔哒”一声，掉下去了。
“操！”他赶紧伸手去捞，可惜只抓住了一缕空气。
铁板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两名守卫立刻转身拔枪，对准声音来源的方向。
洛凡缩成一团，把脸贴在冰冷的金属上，嘴里喃喃自语：“别看上来，别看上来……”
结果其中一个守卫还真抬头看了眼通风口，还挠了挠头，说：“你听见什么了吗？”
另一个打了个哈欠：“可能是老鼠吧，这破孤儿院啥没有。”
“嗯……也是。”守卫点点头，重新站回原位。
洛凡长舒一口气，心想：老子要是活到三十岁，一定给这俩兄弟立个功德碑，写上“今日不杀之恩，来日必报”。
等他们重新放松警惕，洛凡继续往里爬，终于到了通风口的位置。
他轻轻拨开栅栏，透过缝隙往下看——
密室内灯光昏暗，中央摆着一张黑色长桌，院长坐在主位，西装笔挺，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和蔼笑容。
对面站着一个身穿深色风衣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洛凡竖起耳朵，听见男人低声说道：“货物己经准备好了，下一批会在废弃的X-7港接。”
院长点点头，语气平静：“确保万无一失，组织那边最近盯得很紧。”
洛凡的心跳漏了一拍。
“组织？”他眉头一皱，脑子里飞速运转。
他当然知道“星际犯罪组织”这个词意味着什么。但他从没想到，这个词会和自己天天喊“院长叔叔”的人挂钩。
他正想着，一张纸片忽然从桌上飘落，落在他的视线里。
纸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三个交错的齿轮嵌在一个倒三角中。
洛凡瞳孔一缩。
他在一本旧书上见过这个标志——《宇宙通缉犯图谱》。
那是流放地上唯一一本被当成笑话传阅的百科全书，但里面的内容，却比官方新闻还真实。
“这玩意儿……不是传说中的‘黑齿会’标志吗？”他低声自语，嘴角抽了抽。
就在他看得入神时，院长忽然抬起了头，目光精准地落在通风口上。
洛凡心头一紧，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可院长只是笑了笑，低头喝了口茶，仿佛刚才那一瞥只是错觉。
“不对劲。”洛凡心中警铃大作，“这家伙绝对发现我了。”
他迅速沿着原路退回，动作干净利落，连一点声响都没带出来。
当他钻出通风管道，落地的瞬间，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这心跳加速的感觉，比我在流放地抢最后一块压缩饼干还刺激。”他靠在墙上喘气。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洛凡立刻躲到拐角后，只见一名身穿便服的男子匆匆走过，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情紧张。
“有点面熟……好像是院长的亲信。”洛凡眯起眼睛。
那人走到一处转角，停下脚步，西下张望了几秒，然后弯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徽章，似乎想藏起来。
可手一滑，徽章“叮”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慌忙弯腰去捡，却没注意到角落里的洛凡己经看清了那枚徽章上的图案——
正是刚刚纸片上的那个标志。
“黑齿会……院长……徽章……”洛凡脑海里开始拼图，“看来这位‘慈祥’的院长，不只是喜欢穿西装那么简单。”
他悄悄跟上去，打算看看这家伙接下来要去哪儿。
可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小凡，在这儿干嘛呢？”
洛凡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院长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熟悉的微笑。
“哎呀，院长叔叔。”洛凡咧嘴一笑，眼神却像猎豹一样紧盯着对方，“我、我就是想找您问点事。”
“哦？”院长走近一步，“什么事？”
“我想问问……”洛凡顿了顿，装作一副天真模样，“您觉得，老鼠能听懂人类说话吗？”
院长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怎么，你在研究动物语言？”
“差不多吧。”洛凡耸耸肩，“我刚才在通风管那边，好像听到有人在聊天，还以为是老鼠进化了。”
院长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
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小凡啊。”院长忽然开口，语气依旧温和，“做人要专注，别总想着听别人说话。”
“是是是。”洛凡点头如捣蒜，“我以后专心听您的教诲。”
说完，他转身就走，步伐轻快，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等他拐过第三个弯，才敢松口气。
“妈的，差点就被发现了。”他拍了拍胸口，“不过……这老头子，果然有问题。”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屏幕上闪过一行小字：“目标身份确认中……匹配度92%。”
这是他在流放地自制的身份识别系统，专门用来扫描可疑人物。
“院长，你是黑齿会的人。”洛凡喃喃道，“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院长此刻也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低声对身旁的亲信说道：
“给他安排点‘特别任务’吧。”
亲信点头：“明白，让他永远闭嘴。”
夜风吹过，孤儿院的窗户轻轻晃动，仿佛也在为即将发生的风暴而颤抖。
而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枚小小的徽章静静躺在灰尘中，等待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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