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方丈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五个字——“昆仑门…三日危…”,如同冰冷的楔子,狠狠钉入刚刚击退百眼魔君、心神稍懈的众人心头。殿内弥漫的胜利疲惫瞬间被沉重的紧迫感取代。
“三日…”李白重复着这个字眼,目光扫过昏迷不醒、气息虽稳却依旧枯槁的玄奘,又看向同样昏迷、但秽气己消的鉴真,最后落在蒲团上累得首喘粗气、碧绿猫瞳半睁半闭的玉奴身上。三天!老和尚以命相搏,玉奴以“瞪”破魔,争来的,只有这最后的三天!三天之内,昆仑之门若不能稳固,阻断安禄山窃取昆仑之力的邪法根基,则地涌秽气失去压制,长安倾覆只在顷刻!
“他娘的!时间紧得跟催命符似的!”吕洞宾抹了一把嘴角残留的血迹,燃烧精血的后遗症让他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老秃驴躺了,鉴真也躺了,外面那群刚被魔眼折腾过的香客还得安抚…这烂摊子!关键还在这小祖宗身上!”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玉奴。
“喵…嗷…”(好累…好饿…)玉奴有气无力地叫唤了一声,小肚子适时地发出“咕噜噜”的抗议。刚才那场“精神瞪眼”大战,消耗了它太多本源之力。
“能量储备严重不足(Riserva Eica Gravemente Insuffite)!精神核心过载疲劳(Fatica Sovraccariuentale)!”利玛窦仅剩镜片后的眼睛紧盯着仪器屏幕上玉奴的各项数据,眉头紧锁,“需要高效能量补充(Integrazione Eica ad Alta Effiza)!但…普通食物能量转化率太低(versione Eica Cibo Normale Troppo Bassa)!时间…是最大敌人(Il Tempo è il Nemico)!” 他一边说,一边手速飞快地在几个金属小球上操作着,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高效能量?”李白沉吟片刻,目光落在利玛窦脚下散落的零件堆上,“利神父,你那些‘小玩意儿’,可有办法?”
“理论可行(Teorite Fattibile)!”利玛窦眼睛一亮,立刻在零件堆里翻找起来,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布满精密齿轮和透明晶管的金属圆盘,还有几个闪烁着不同微光的金属小球。“便携式灵能萃取矩阵(Matrice Portatile Estrazione Energia Spirituale)!能量源…”他目光扫视殿内,最终定格在吕洞宾腰间那个赤红的酒葫芦上,以及…昏迷的玄奘方丈周身极其微弱地逸散出的点点淡金色信仰愿力粒子!
“吕道长!您的‘纯阳酿’!还有…方丈大师逸散的‘信仰余晖’!高纯度能量源(Fonti Eiche ad Alta Purezza)!”利玛窦语速飞快,“萃取!转化!定向灌注(Estrazione! versione! Infusione Diretta)!目标:猫圣!效率预估…65%-70%!风险等级…中等(Livello Risedio)!”
“啥?打道爷我仙酒的主意?还要薅老和尚的羊毛?”吕洞宾瞪大眼睛,肉痛地捂住自己的宝贝葫芦,“这可是道爷我压箱底的存货!千年朱果配昆仑雪水酿的!”
“大局为重(Il Bene Maggiore),道长!”利玛窦一脸严肃,“您的仙酒蕴含纯阳本源,方丈的信仰愿力精纯浩瀚,二者融合,正是滋养猫圣、快速恢复其昆仑本源的绝佳燃料!错过此时,昆仑门危矣!”
“喵嗷!”(给我!快给我!)玉奴一听到“纯阳酿”和“精纯能量”,碧绿的猫瞳瞬间亮了几分,挣扎着爬起来,冲着吕洞宾的酒葫芦首叫唤,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吕洞宾看着玉奴那渴望的眼神,又看看昏迷的玄奘,再看看李白凝重的表情,最终一咬牙,狠狠心拔开葫芦塞:“罢了罢了!就当投资了!老秃驴,回头你得赔我十葫芦!” 一道赤红如火、散发着惊人醇香与生命波动的酒液被小心地引导出来。
利玛窦立刻启动金属圆盘,圆盘上的齿轮飞速转动,晶管内光芒流转,形成一个微型力场。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吕洞宾的“纯阳酿”酒液,以及从玄奘周身逸散的淡金色信仰光点,汇入力场中心。同时,他双手在悬浮的金属小球上快速操作,调整着能量频率和融合参数。
“嗡——!”
赤红的纯阳酒液与淡金的信仰光点在力场中旋转、碰撞、融合!奇异的光芒闪烁,一股更加醇厚、温暖、蕴含着蓬勃生机与神圣气息的金红色能量流逐渐成型!
“玉奴!张嘴!”利玛窦低喝一声,操纵金属圆盘,将那融合而成的金红色能量流,化作一道纤细却凝练的光束,精准地射向玉奴微张的小嘴!
“咕咚…咕咚…”
玉奴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吮吸着这股温暖醇厚的能量流!金红色的光芒顺着它的喉咙流入西肢百骸,疲惫感如同冰雪消融,消耗的本源之力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充盈!它额头的闪电金痕重新亮起璀璨而稳定的光芒,雪白的毛发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整个猫都显得神采奕奕,精神焕发!
“喵嗷——!”(舒服!太舒服了!)玉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小肚子滚圆,浑身充满了力量,碧绿的猫瞳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它感觉自己现在能再瞪退十个百眼魔君!
“能量充盈度98%(Livello Energia 98%)!精神核心稳定(Nueabile)!状态…完美(Perfetto)!”利玛窦看着仪器上飙升的数据,激动地推了推镜框(虽然只剩镜框)。
“好!事不宜迟!”李白见玉奴恢复,立刻起身,“玉奴,昆仑之门何在?我们即刻前往稳固!”
“喵!”(跟我来!)玉奴精神抖擞,从蒲团上跃下,小爪子指向大慈恩寺深处某个方向,正是之前暗室所在的位置。
众人不再耽搁。李白抱起玉奴和小金鼻,吕洞宾和利玛窦紧随其后。李白以文气裹挟昏迷的玄奘和鉴真,吕洞宾则用纯阳仙力化作云霞托起两人,小心翼翼地跟随着玉奴的指引。
穿过狼藉的禅房,再次进入那条通往地底暗室的甬道。与之前的压抑不同,此刻玉奴额头的金痕光芒稳定,如同引路的明灯。很快,那扇隐藏的青石暗门出现在眼前。
暗门滑开。暗室内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比之前更加狼藉!明珠碎裂大半,光芒昏暗。石壁上的“地脉胎息”淡金光晕紊乱如麻,剧烈地扭曲、翻腾,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青石地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一股令人心悸的、源自地底深处的躁动、不祥与污秽气息,如同实质的瘴气,弥漫在整个空间!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暗室中央,那片原本流淌着淡金光晕的地面区域,此刻竟隐隐透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暗红色!仿佛有污秽的血液,正从地底深处不断渗透上来!
“吱吱吱——!!!”(好臭!好可怕!就是这里!那个大坏蛋的味道!)小金鼻在李白袖袋里发出惊恐的尖叫,金色鼻头光芒乱闪,死死指向那片暗红区域的下方深处。
“喵嗷!”(昆仑之门!就在那下面!被那些臭东西堵住了!)玉奴站在暗室边缘,碧绿的猫瞳死死盯着那片暗红区域,全身毛发微微炸起,额头的金痕光芒大盛,充满了警惕和排斥!它清晰地感应到,在那污秽瘴气的深处,一道古老、神圣、却如同蒙尘明珠般黯淡的空间门户,正被狂暴的秽气洪流死死堵住、侵蚀!那就是连接昆仑与此界的屏障——昆仑之门!
“好强的秽气!”吕洞宾脸色凝重,纯阳仙力在体表流转,抵抗着那股令人窒息的污秽感,“安禄山那肥猪,到底往地脉里塞了多少脏东西!”
“能量读数爆表(Lettura Eica Fuori Scala)!空间结构极不稳定(Struttura Spaziale Altamente Instabile)!”利玛窦的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他看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仅剩镜片后的眼睛充满了震惊,“封印裂隙…正在扩大(Fessura Sigillo in Ampliamento)!秽气渗透速率…指数级增长(Tasso Infiltrazione Qi Impuro Crescita Esponenziale)!必须立刻稳固门户(solidamento Portale Immediato)!”
李白放下昏迷的玄奘和鉴真,将他们安置在相对远离暗红区域的角落,以文气护持。他走到玉奴身边,沉声问道:“玉奴,如何稳固昆仑之门?需要我等如何配合?”
玉奴没有立刻回答。它蹲坐在那里,碧绿的猫瞳闪烁着前所未有的专注光芒,额头的金痕如同跳动的星辰。它的小爪子轻轻按在布满裂痕的青石地面上,一股无形的、温和而坚韧的昆仑灵气,如同涓涓细流,顺着地脉的脉络,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片暗红区域的深处,探向那道被秽气洪流冲击、岌岌可危的古老门户。
它在感知,在沟通,在呼唤。
时间仿佛凝固。暗室内的秽气翻腾似乎也因玉奴的举动而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
片刻之后,玉奴收回爪子,碧绿的猫瞳看向李白等人,意念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庄重和…古怪的为难。
“喵嗷…喵呜…”(稳固…需要…沟通昆仑本源…引导纯净地脉之力…冲刷门户…驱散污秽…但是…)
“但是什么?”李白追问。
玉奴的小耳朵抖了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它用小爪子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金痕,又指了指那道门户的方向,意念带着点委屈和羞赧:“喵…嗷…”(但是…门户被堵得太死…昆仑本源的‘声音’传不过去…也听不到里面的回应…需要…需要很大声…很特别的…‘敲门声’…才能引起里面…注意…才能…建立联系…)
“敲门声?”众人一愣。
玉奴的小脑袋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呐:“喵…呜…”(就是…就是…之前…街上吃多了…那种…很有穿透力的…声音…)
暗室内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吕洞宾嘴角疯狂抽搐,憋得满脸通红。
利玛窦推了推空镜框,镜片后(如果还有镜片的话)的眼神充满了对宇宙真理的思考。
李白看着玉奴那恨不得钻地缝的模样,再看看那片暗红翻滚、秽气冲天的门户区域,再看看角落里昏迷的玄奘和鉴真…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壮烈、无奈和一丝破罐子破摔的语气,沉声道:
“明白了。”
“玉奴,准备…敲门。”
“吕道长,利神父,布下隔绝屏障!最大功率!范围…锁定那片暗红区域!”
“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闻到什么!都不许笑!更不许说出去!此事…关乎长安百万生灵之存续!关乎佛门千年之根基!关乎…昆仑守护之尊严!”
吕洞宾和利玛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绝(和一丝即将绷不住的扭曲)。
“放心!道爷我…受过专业训练!”吕洞宾咬着牙,开始掐诀布下纯阳隔绝结界。
“数据…会保密(Dati… Riservati)!”利玛窦也飞快地操作仪器,构建起淡蓝色的几何能量屏障,将那片暗红区域牢牢笼罩。
玉奴看着严阵以待的众人,又看看那片污秽翻腾的门户,碧绿的猫瞳里闪过一丝悲壮。它缓缓转过身,小屁股,对准那片暗红区域,额头的闪电金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仿佛在酝酿着开天辟地的一击…
昆仑门前,一屁定乾坤的史诗时刻,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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