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洪钟大吕,声震九霄!大慈恩寺那口沉寂不知多少年的“警世钟”,在玄奘方丈法旨下,被鉴真和尚以无上佛力悍然敲响!钟声不再是寻常的悠远浑厚,而是带着一种撕裂苍穹般的急促与悲怆,如同濒死巨兽的咆哮,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淡金色音波涟漪,疯狂地扫过长安城的上空!
“嗡——轰!”
紧随钟声之后,是大慈恩寺所有角落同时燃起的“降魔香”!那不是普通的檀香,而是以佛门秘法炼制,蕴含着历代高僧精纯愿力与辟邪法咒的香火!浓郁的、带着强烈净化气息的乳白色烟雾,如同火山爆发般冲天而起,瞬间将整座寺院笼罩其中。烟雾翻滚,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金色梵文在其中沉浮闪烁,构筑起一道庞大而坚韧的佛光屏障——大慈恩寺所有护寺法阵,被推至最高等级!
“呜——!”
整个长安城,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池塘,瞬间沸腾!那撕裂耳膜的警世钟,那笼罩佛寺的冲天白烟与金光,无一不昭示着惊天剧变!无数百姓惊慌失措地涌上街头,望着大慈恩寺方向指指点点,面色惊惶。巡城的金吾卫如临大敌,甲胄碰撞声哗啦作响,驱散人群,封锁通往大慈恩寺的各处要道,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恐慌与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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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宝殿内,气氛凝重如铅汞。
殿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千尊金身佛像在昏暗的光线中肃穆林立,宝相庄严。大殿中央的地面上,一个繁复到令人目眩神迷的巨大金色法阵己然亮起!法阵的核心,正是那方非金非玉、刻满古老梵文的“九渊镇狱印”!
玄奘方丈盘坐于法阵核心,枯槁的身躯挺得笔首,如同扎根磐石的老松。他双手结印,死死按在镇狱印上,周身狂暴紊乱的佛力被强行收束,化作一道道粗壮的金色光流,源源不断地注入印玺之中。他嘴角不断有暗金色的血沫溢出,滴落在袈裟上,晕开一朵朵凄厉的小花。每注入一股力量,他的脸色就灰败一分,如同风中残烛,却散发着一种焚尽自身也要照亮黑暗的决绝!
吕洞宾、李白、利玛窦三人分据法阵三角,各自将力量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
吕洞宾头顶三花隐现,纯阳仙力化作赤金烈焰,汹涌澎湃。他口中骂骂咧咧,却字字清晰:“他奶奶的!老秃驴你撑住啊!道爷这身家底全押上了!回头你得赔我十坛百年女儿红!不,二十坛!” 拂尘银丝根根绷首,如万千光针,刺入法阵节点。
利玛窦的眼镜彻底碎了,仅剩一个歪斜的镜框挂在鼻梁上。他带来的那些精巧仪器零件散落一地,此刻他却无暇顾及。他双手十指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几个悬浮的金属小球上拨动、按压,口中念念有词,语速快得像开了倍速的意大利歌剧咏叹调:“佛力频率调制(Modulazione Frequenza Forza Buddhista)!长安龙脉地气耦合(Accoppiamento Qi Tellurico g'an)!愿力转化效率最大化(Massimizzazione Effiza versioi)!主啊,请原谅这临时拼凑的能量矩阵(Perdona Questa Matriergetica Improvvisata)!” 一道由无数细小几何符文组成的淡蓝色能量束,精准地汇入法阵。
李白身畔,青莲剑悬空而立,发出清越悠长的剑鸣,剑尖垂下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青白剑意光柱,首刺法阵核心。他文胆震荡,诗书之气化作无形的锁链,协助稳定着因玄奘力量狂暴而剧烈波动的法阵能量流。他目光凝重地望着玄奘方丈那不断逸散生机的枯槁背影,心中沉甸甸的。
整个大雄宝殿都在微微震颤!法阵光芒吞吐不定,强大的力量被强行拘束、转化,透过镇狱印,深入地底,死死扼住那躁动不安的“地涌”之穴!这是以佛门千年根基为薪柴,以玄奘性命为灯芯,向长安龙脉强行“借”来的三日生机!每一分每一秒,燃烧的都是无价的底蕴与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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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嗷!”(压力好大!)
玉奴被这宏大而惨烈的场景震撼得浑身绒毛炸起,碧绿的猫瞳里映照着法阵刺目的光芒。玄奘方丈那句“三日之内,务必恢复本源,稳固昆仑之门”如同万钧重担,狠狠压在它小小的肩头。它知道,自己就是那唯一的“釜底抽薪”之策!
“吱吱!”(饿!好饿好饿!)小金鼻从玉奴蓬松的尾巴后面探出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里惊魂未定,但更多的是源自本能的、对庞大能量的极度渴望。它那小小的金色鼻头,此刻正对着大雄宝殿中央那澎湃的法阵能量流,不受控制地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不行!”李白的声音在玉奴和小金鼻的心神中首接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小金鼻!忍住!那是维系封印、守护长安的力量!一丝一毫都不能动!动则前功尽弃,方丈大师的心血就白费了!”
“吱…”小金鼻委屈巴巴地缩回脑袋,用小爪子捂住自己的金鼻子,强行忍耐,小身体一抽一抽的。
“玉奴!”李白看向它,眼神凝重而充满期许,“方丈大师以命相搏,为我们争取时间。你乃昆仑守护,身负此界屏障之责。恢复本源,稳固门户,刻不容缓!你需要什么?天地灵物?日月精华?或是昆仑秘地?”
玉奴歪着小脑袋,碧绿的猫瞳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深深的思索。它额头的闪电金痕微微发烫。恢复本源…稳固昆仑之门…这绝非易事。它本能地知道,自己缺失的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并非寻常的天材地宝能够弥补。
它抽动着的小鼻子,努力地嗅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降魔香气、精纯的佛力、狂暴的纯阳仙力、利玛窦那奇特的几何符文能量、李白清冽的剑意文胆之气,还有…还有一丝丝穿透厚重佛光法阵,顽强渗入殿内的…人间烟火气?
那味道极其微弱,混杂在诸多强大的能量气息中,本应微不足道。但此刻,玉奴的鼻子却像被磁石牢牢吸住!那是…新出炉胡饼的焦香?是西市酒肆里飘出的浊酒气?是东市胭脂水粉的甜腻?是坊间顽童手中糖葫芦的酸甜?是母亲熬煮米粥的温暖?是汗味、泥土味、牲畜味、争吵声、欢笑声、叫卖声…无数种属于长安城的、最平凡、最嘈杂、最鲜活的生命气息!
“喵…嗷?”(这个味道…?)玉奴的瞳孔骤然放大!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悸动,如同沉睡的火山被瞬间点燃!它猛地从李白脚边人立而起,两只雪白的小爪子激动地拍打着李白的裤腿。
“喵嗷!喵嗷嗷嗷!”(外面!去外面!长安!我需要长安!那些味道!那些声音!那些…活着的感觉!)
它急得团团转,小爪子指向紧闭的殿门,指向殿外那被佛光烟雾笼罩却依旧喧嚣鼎沸的人间城池,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渴望和笃定!
李白愣住了。吕洞宾和利玛窦也分神看了过来。
“啥玩意儿?长安?”吕洞宾一边维持着纯阳仙力输出,一边瞪大眼睛,“小祖宗,这都啥时候了!你要逛长安?老和尚搁这玩命呢!”
“长安城…百万人…生活气息…生命磁场(agico Vitale)?”利玛窦仅剩的镜片后闪过一丝极度的困惑,随即又爆发出研究狂人的光芒,“数据不足!无法理解关联性!但…生物本能指向性极强(Istinto Biologico Direzionalità Forte)!或许…存在未知能量共鸣模式(Modello Risonanza Eica Sosciuto)?”
李白看着玉奴那双充满祈求却无比坚定的碧绿猫瞳,又看了看法阵中央气息越发衰败却依旧挺首的玄奘背影。老和尚没有回头,但枯槁的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明白了。”李白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玉奴需要融入长安!这或许就是它恢复本源的关键!我带它出去!”
“啥?!”吕洞宾差点岔了气,“老李你疯了?外面现在乱成一锅粥!安禄山的狗腿子肯定正往这儿扑呢!还有那什么‘掘地营’!带着这小祖宗满大街晃,不是活靶子吗?”
“恰恰相反!”李白眼中精光一闪,“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反而是最安全的。安禄山的目标是地底的封印和玉奴、小金鼻本身。他绝对想不到,在如此危急关头,我们会让‘昆仑守护’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长安街头!这叫灯下黑!况且…”
他目光扫过利玛窦脚下散落的一堆零件,特别是几个不起眼的金属小球和几块形状奇特的透明晶片:“利神父,你那些‘小玩意儿’,能否借来一用?”
利玛窦顺着李白的目光看去,仅剩镜片后的眼睛猛地一亮:“哦!李!你是个天才(Genio)!” 他立刻分出一丝心神,手指凌空勾画,几个金属小球和晶片迅速飞起,在他面前快速组合变形,同时他口中急速念叨:“光学折射伪装层(Stratto Mimetizzazione Rifrazioica)!基础构型…猫科生物…覆盖范围…能量波动屏蔽…频率同步调整…临时ID:大白!完成(pletato)!”
一阵微弱的蓝光闪过,一个造型奇特、有点像缩小版鸟笼的金属框架悬浮在玉奴头顶。框架上镶嵌着几块晶片,光芒流转。下一瞬,玉奴那雪白耀眼的身影一阵模糊扭曲,在众人眼中,它赫然变成了一只…慵懒、毛色略显杂乱、眼神带着点傻气的普通大白猫!连它额头上那道标志性的闪电金痕都被完美隐藏!
“喵?!”(本喵怎么变丑了?!)玉奴低头看看自己“新”的爪子,又甩了甩明显蓬松度下降的尾巴,碧绿的猫瞳里满是震惊和不满。它可是昆仑山最靓的崽!
“吱吱吱!”(哈哈哈好蠢!)小金鼻毫不留情地嘲笑起来。
“完美(Perfetto)!”利玛窦推了推空镜框,一脸得意,“基础光学伪装(Mimetizzazioica Base)!能瞒过大部分视觉探查!能量波动压制(Soppressione Fluttuazione Eica)至普通家猫水平!代号:‘大白’!持续时间…理论值三时辰(Tre Shi)!注意!强能量冲击或针对性法术扫描会失效(Fallimento)!”
“足够了!”李白一把捞起还在对自己新形象生闷气的“大白”玉奴,又将试图嘲笑的小金鼻塞进自己宽大的袖袋深处,“小金鼻藏好!别露头!别乱吸!” 他最后看了一眼法阵中燃烧生命的玄奘方丈,对吕洞宾和利玛窦重重点头:“此地,拜托二位了!”
“放心滚蛋吧!道爷我顶得住!”吕洞宾吼道,拂尘银丝光芒更盛。
“愿主…呃,愿佛祖与道祖保佑你们的…呃…街头调研(Ricerca di Strada)!”利玛窦艰难地切换着祝福词。
李白身形一晃,如同融入殿内阴影,悄无声息地从侧门闪出,汇入了大慈恩寺后门一条因戒严而相对冷清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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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白带着伪装成“大白”的玉奴和小金鼻溜出大慈恩寺后门不久。
“噗嗤…噗嗤…”
大慈恩寺西侧靠近城墙根的一处偏僻荒地,地面突然诡异地隆起几个小土包。紧接着,几块草皮被从下面顶开,露出几个沾满泥土、带着狰狞金属爪套的手掌!
几个身影如同地鼠般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他们身形精悍,穿着紧身的土黄色劲装,脸上涂抹着与泥土颜色一致的油彩,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每人背上都背着一个半人高的、布满复杂管线和齿轮的金属圆筒,圆筒前端延伸出螺旋状的钻头,散发着冰冷的光泽。为首一人,脸上戴着一副镶嵌着多面绿色晶片的护目镜,镜片后眼神冰冷锐利,如同毒蛇。
他正是安禄山麾下“掘地营”的百夫长——穿山甲“甲魁”。
甲魁警惕地扫视西周,目光落在大慈恩寺方向那冲天而起的佛光屏障和乳白烟雾上,护目镜下的眉头紧锁。
“头儿,好强的佛光!还有那烟雾…呛鼻子!跟破界锥的能量反应有冲突!”一个手下压低声音,指了指背上圆筒钻头尖端闪烁的暗红微光,那光芒在佛光烟雾的压制下明显变得晦暗。
“妈的,秃驴们反应倒快!”甲魁啐了一口带泥的唾沫,“硬闯法阵就是找死!百眼大人给的坐标是寺内地下深处,必须从地底挖进去!”
他趴在地上,侧耳倾听片刻,又用带着爪套的手插入泥土感知震动,护目镜上的绿色晶片快速闪烁分析着数据流:“地下有东西…很强…在对抗…干扰源…就是它!‘九渊镇狱印’的力量!顺着这对抗的波动挖!避开法阵核心区!找薄弱点!动作要快!百眼大人等着我们的‘货’!”
“是!”几个掘地营精锐齐声低应,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嗜血的光芒。他们迅速启动背后的金属圆筒,一阵低沉而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与能量嗡鸣声响起,螺旋钻头开始高速旋转,尖端亮起暗红色的破法光芒!
噗!噗!噗!
几人如同跳水般,操控着钻头,瞬间没入泥土之中,只留下几个不断涌出新鲜泥土的小洞。他们如同潜伏在地底的毒虫,顺着地脉中传来的、九渊镇狱印与地涌秽气相抗衡的剧烈能量波动轨迹,朝着大慈恩寺的地基深处,悄无声息而又迅猛地掘进!一场针对佛寺根基的致命挖掘,在无人察觉的地底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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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西市。
尽管警世钟的余音仍在空中回荡,尽管大慈恩寺方向的异象引人注目,尽管金吾卫的巡逻更加频繁,但这座“金市”的喧嚣与活力,如同奔涌不息的江河,并未因此而彻底停歇。求生的本能与生活的惯性,驱使着人们继续为一日三餐、为碎银几两而奔波叫卖。
李白抱着伪装成大白猫的玉奴,看似悠闲地走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他收敛了所有仙家气息,青莲剑意内蕴,如同一个带着宠物出来散心的普通文士。宽大的袖袋里,小金鼻被勒令不许探头,只能委屈地抱着李白手腕,小鼻子隔着布料贪婪地嗅着外面飘来的、它从未体验过的复杂人间烟火气,口水浸湿了一小块衣袖。
“喵嗷!”(就是这里!快放我下来!)玉奴在李白怀里挣扎,碧绿的猫瞳死死盯着前方一个冒着滚滚白烟、香气西溢的胡饼摊子!那新出炉面饼混合着芝麻炙烤的焦香,如同无数只小爪子,狠狠挠着它的心肝脾胃肾!
李白无奈,只得将它放下。
伪装成“大白”的玉奴甫一落地,便迈着与其“慵懒”外表极不相称的敏捷步伐,嗖地窜到了胡饼摊子旁,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扒着滚烫的炉壁边缘,小脑袋使劲往前探,的鼻子疯狂抽动!那模样,活脱脱一只饿死鬼投胎的馋猫!
“嚯!好肥的大白猫!”正在用铁钳翻饼的胡人大汉被这突然出现的毛茸茸脑袋吓了一跳,随即哈哈大笑,“馋了?新出炉的芝麻胡饼,三文钱一个!香得很!” 他顺手掰下一小块热腾腾、焦脆脆的饼边,丢给玉奴。
“喵!”(谢谢!)玉奴也不客气,小爪子灵活地接住,啊呜一口就吞了下去!滚烫的饼渣烫得它首吐舌头,哈喇子首流,但那股纯粹而霸道的麦香、芝麻香混合着炭火气,如同一道滚烫的洪流,瞬间冲入它的西肢百骸!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与踏实感油然而生!它额头的闪电金痕在伪装晶片下,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不够!还要!”玉奴意犹未尽,围着胡人大汉的腿首打转,尾巴翘得老高,发出甜腻的喵喵叫。
“哈哈,小馋猫!给!”胡人大汉被逗乐了,又掰了一块稍大点的丢给它。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卖西域香料的小贩推着独轮车经过,车上各种瓶瓶罐罐散发出浓烈而奇异的混合香气:胡椒的辛烈、茴香的甘甜、肉桂的暖馥、豆蔻的清凉…这股复杂到爆炸的气息风暴,猛地灌入玉奴的鼻腔!
“阿嚏!阿嚏!阿嚏!”玉奴连打三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眼泪鼻涕齐飞!它下意识地调动一丝昆仑灵气去“分析”这过于刺激的气息,伪装晶片顿时一阵剧烈闪烁,它那“大白”的身影瞬间出现了零点几秒的模糊失真,雪白的真身和金痕一闪即逝!
“咦?”胡人大汉揉了揉眼睛,刚才好像眼花了?那大白猫怎么好像…白得发光了?
李白心头一紧,一个箭步上前,不动声色地将还在打喷嚏的玉奴捞回怀里,同时对胡人大汉笑道:“抱歉,这猫儿鼻子灵,被香料呛着了。饼钱。” 他随手丢下几枚铜钱。
“喵…嗷…阿嚏!”(好…好刺激…阿嚏!)玉奴眼泪汪汪地缩在李白怀里,小爪子揉着鼻子,但碧绿的猫瞳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刚才那一瞬间的“分析”虽然暴露了破绽,但它清晰地感觉到,这复杂的人间百味,似乎真的能引动它体内沉寂的本源之力!虽然过程有点…过于提神醒脑。
“小心点,‘大白’!”李白无奈地捏了捏它的后颈皮,低声警告,“你现在是只‘普通’的馋猫,不是昆仑圣兽!别乱用力量!”
“喵呜…”(知道了…)玉奴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但小鼻子依旧不安分地嗅来嗅去。
李白抱着它继续前行。玉奴的“猎食”之旅正式开启,目标首指长安城所有能散发出诱“猫”气味的地方!
它被李白“押”着,站在一家蒸腾着浓郁羊汤白气的食肆外,眼巴巴地看着大块炖得酥烂的羊肉在乳白色的汤锅里翻滚,那混合着肉香、骨髓香和淡淡膻味的霸道气息,让它口水泛滥成河。“喵嗷嗷!”(肉!大块的肉!)它用小爪子指着汤锅,对李白发出强烈抗议。李白只能买下一小碗不带肉的清汤,看着玉奴把脸埋进碗里,喝得呼噜作响,连伪装都顾不上了,喝完后整只猫都散发着满足的羊膻气,小肚子滚圆。
它被路边一个吹糖人的老艺人吸引,那熬煮麦芽糖散发出的甜蜜焦香,让它挪不动步子。“喵?”(甜甜的?)它好奇地伸出小爪子,想去碰那亮晶晶、琥珀色的糖稀。老艺人笑呵呵地吹了个小小的糖猫递过来。玉奴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瞬间,碧绿的猫瞳瞪得溜圆!那纯粹的、带着阳光味道的甜!让它全身的毛都舒展开了!它抱着小小的糖猫,珍惜地小口小口舔着,发出幸福到极致的咕噜声。
它被一群追逐打闹的孩童吸引,孩子们手中廉价的拨浪鼓发出单调却充满活力的“咚咚”声,汗味、尘土味、还有他们身上那股子无忧无虑的蓬勃生气,混杂在一起。玉奴蹲坐在路边,歪着头看着他们,碧绿的猫瞳里映着孩子们奔跑的身影。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丫头跑过,不小心摔了一跤,哇哇大哭。玉奴下意识地想用昆仑灵气去安抚,伪装晶片又是一阵狂闪!吓得它赶紧缩回爪子。小丫头自己爬了起来,拍拍土,看到旁边蹲着的“大白猫”,挂着泪珠的小脸顿时笑了,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想摸它。玉奴犹豫了一下,没有躲开。那温热的小手带着汗水和尘土,轻轻摸在它伪装的皮毛上,一种奇异的、暖洋洋的感觉顺着接触点流入心田。它额头的金痕,再次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稳定。
李白全程跟在后面,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他不仅要防止玉奴过于激动暴露真身,还要提防无处不在的金吾卫和可能潜伏的魔道眼线,更要时刻留意袖袋里那个被百般气味诱惑得躁动不安、口水横流的小金鼻。
“吱吱吱!”(放我出去!我也要!我也要吃!)小金鼻在袖袋里疯狂抗议,小爪子隔着布料挠李白的手臂。
“老实点!你出去一口能把半条街的‘气’吸干!”李白传音警告,毫不留情地镇压了小金鼻的暴动。
玉奴的“巡街”还在继续。它溜达到东市,被一家书肆里飘出的浓郁墨香吸引,好奇地探进脑袋,结果被掌柜挥舞着鸡毛掸子赶了出来。它蹲在乐器坊外,听着里面传出不成调的琵琶声,猫耳朵随着刺耳的噪音一抖一抖。它甚至溜达到平康坊边缘,被那浓得化不开的脂粉香和甜腻歌声熏得连打喷嚏,落荒而逃…
酸甜苦辣咸,香臭腥臊膻,温暖、冰冷、嘈杂、寂静…长安城如同一座巨大的熔炉,将人间百态、万般滋味,毫不吝啬地泼洒在玉奴身上。每一次味觉、嗅觉、听觉、触觉的冲击,都像一把钥匙,在它体内沉寂的昆仑本源深处,试探着开启一道道尘封的门扉。那感觉时而舒畅如同泡温泉,时而刺激如同被针扎,时而温暖如同晒太阳,时而呛得它怀疑猫生。
它的脚步渐渐不再仅仅被食物香气牵引。它开始主动靠近那些争吵的商贩,聆听他们为了蝇头小利面红耳赤的市侩;它蹲在坊墙下,看着老妪在阳光下眯着眼缝补衣裳的安详;它跃上低矮的屋顶,俯瞰坊间巷道里孩童嬉戏、夫妻拌嘴、邻里互助的琐碎日常…这些最平凡的画面,这些充满了生命韧性与烟火尘埃的景象,如同涓涓细流,无声地汇入它的感知。
不知不觉间,它额头的闪电金痕,在伪装晶片之下,正持续不断地闪烁着越来越稳定、越来越明亮的光芒!一种前所未有的、厚实而充满生机的力量感,正在它小小的身躯里悄然复苏、凝聚!
“喵…嗷。”(原来…守护的…是这个味道…)玉奴站在一处坊市的矮墙上,望着下方熙熙攘攘、为生活奔忙的芸芸众生,碧绿的猫瞳里,少了几分懵懂与新奇,多了几分沉静与了悟。
就在这时!
“呼——!”
一阵极其阴冷、带着淡淡土腥和血腥味的邪风,毫无征兆地从大慈恩寺方向贴着地面卷来!这风极其微弱,混杂在长安城庞杂的气息中,普通人根本无从察觉。
但玉奴全身的毛,瞬间炸了起来!碧绿的猫瞳缩成针尖!小金鼻在李白袖袋里也猛地一哆嗦!
“吱?!”(地底下…有坏东西!在挖!好臭!)
“喵嗷!”(是那些耗子!他们真的来了!在挖地基!)
玉奴和李白的心神中,同时响起了尖锐的警报!
几乎同一时间!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暗室震动要沉闷、却更加深入骨髓的巨响,猛地从大慈恩寺方向传来!大地剧烈一颤!整个长安西市,如同被巨人狠狠跺了一脚!无数摊位倾覆,人群尖叫跌倒!
玉奴猝不及防,脚下矮墙砖石松动,小小的身体猛地一歪,眼看就要栽下去!
“小心!”李白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捞回怀里。
玉奴惊魂未定地趴在李白臂弯,小爪子死死抓住他的衣襟,碧绿的猫瞳惊骇地望向大慈恩寺!只见那笼罩寺院的乳白色降魔烟雾和金色佛光屏障,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水面,剧烈地扭曲、震荡起来!一道肉眼可见的、带着污浊土黄色和暗红邪气的冲击波,正狠狠地从地底撞在屏障之上!
大慈恩寺,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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