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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毛狗脊引狐商:盐与铁器的味道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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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灰凝重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警钟,在林晓禾心头敲响。那缕缠绕在兽皮袋上的、若有若无的金毛狗脊药香,此刻不再是单纯的希望,更像是一道在寂静森林里点燃的烽烟,吸引着黑暗中贪婪的窥伺。

“走!”阿灰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他不再选择攀爬陡峭的山崖,而是指向一条更为隐蔽、布满巨大蕨类和盘结树根的狭窄兽径。

林晓禾心脏狂跳,紧紧抱着怀里的药包,如同抱着烫手的山芋。她不敢有丝毫迟疑,跌跌撞撞地跟上阿灰骤然加快的步伐。脚下的腐殖层湿滑泥泞,巨大的蕨类叶片刮过手臂,留下细微的刺痛。每一次风吹过树冠,发出沙沙的声响,都让她惊得汗毛倒竖,仿佛那窥视者随时会从阴影中扑出。

阿灰显然对这片森林了如指掌。他选择的路径极其刁钻,时而贴着巨大树根的阴影匍匐潜行,时而借助垂落的藤蔓快速荡过湿滑的沟壑。他熔岩般的红瞳锐利如鹰,巨大的耳朵高频转动,捕捉着森林深处最细微的异动。手中的石矛始终处于半举状态,矛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随时准备刺向任何敢于露头的威胁。

林晓禾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跟随着那道灰色的、如同鬼魅般在密林中穿梭的身影。肺部火辣辣地疼,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次迈步都沉重无比。怀中药包的异香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她危险的临近。她甚至能幻听到身后不远处,那贪婪的、如同鬣狗般垂涎的低喘。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她不敢回头,只能死死盯着阿灰那宽阔、充满力量的背影,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汗水混合着泥污从额角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就在林晓禾感觉体力即将耗尽,肺部快要炸开时,前方豁然开朗!

熟悉的巨大蕨类植物墙出现在眼前!青草谷的入口!

阿灰猛地停下脚步,巨大的身躯如同一道闸门般横在兽径出口。他没有立刻拨开蕨叶,而是极其警惕地侧耳倾听谷内的动静,熔岩般的红瞳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入口附近每一寸阴影。确认安全后,他才猛地拨开蕨叶,示意林晓禾先进去。

林晓禾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谷地,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将她淹没。她瘫坐在谷口冰冷的泥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仿佛要挣脱束缚跳出来。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物,带来一阵阵寒意。

阿灰紧随其后进入谷地,立刻回身,用巨大的蕨类植物将入口重新遮蔽得严严实实。他高大的身躯背对着入口,熔岩般的红瞳依旧警惕地扫视着谷外密林的阴影,如同最忠诚的守护石像,隔绝了外面那令人心悸的未知危险。

谷地里劳作的兽人们被入口的动静惊动,纷纷投来目光。当看到林晓禾狼狈不堪地瘫坐在地,阿灰则如临大敌般守在入口时,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草叶第一个跑过来,焦急地扶起林晓禾。

“外面……有东西跟着我们……”林晓禾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很……很危险的东西。”

兽人们闻言,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眼神中充满了恐惧。鬣狗族的阴影如同噩梦,始终笼罩着这个弱小的部落。

就在这时,林晓禾怀里的兽皮药包散发出的那股浓郁、独特、带着泥土冷冽气息的药香,随着她的动作,再也无法被完全掩盖,丝丝缕缕地飘散开来,霸道地钻入每一个兽人的鼻腔!

“好香……”一个鹿族幼崽吸了吸鼻子,好奇地张望。

“这味道……好奇特……”草叶也闻到了,目光落在林晓禾紧紧抱着的兽皮袋上。

林晓禾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恐惧,小心翼翼地打开兽皮袋,露出里面用宽大树叶包裹着的、那几株形态奇特、覆盖着浓密金毛的根茎。

“金毛狗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后的余韵,努力清晰地说道,“这是……非常珍贵的药材!止血效果……特别好!比我们之前用的那些草叶……强很多倍!”

她的话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在兽人中炸开!

“止血?!”

“比止血草还好?!”

“真的假的?这金毛……看着就好厉害!”

兽人们,尤其是那些经历过狩猎受伤、甚至目睹过族人因伤口溃烂而死的战士,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在这个缺医少药、一次感染就可能致命的世界,强大的止血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多一条命!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鹿婆婆拄着拐杖缓步走来。当她看到树叶包裹中那几株形态奇特的植物,尤其是闻到那浓郁独特的药香时,睿智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她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想要触碰,却又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

“金毛……狗脊……”鹿婆婆的声音带着一种悠远的、仿佛来自古老传承的叹息,“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听族里最老的巫医提起过……只生长在最高的、最险的崖壁上……是兽神赐予的……止血圣物……”她看向林晓禾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探究,“孩子……你竟然……找到了它?”

鹿婆婆的确认,如同给这珍贵药材盖上了权威的印章!兽人们看向金毛狗脊的目光,瞬间从好奇变成了炽热的敬畏和渴望!

长耳叔公也站在人群外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株金毛覆盖的根茎,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质疑,但在鹿婆婆那笃定的眼神和林晓禾带来的又一次“奇迹”面前,最终只是阴沉着脸,将刻薄的话语咽了回去,眼神复杂难明。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在谷地边缘高坡瞭望的兔族哨兵,突然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带着异样的呼哨!

“游商!是狐族游商的白尾旗!”

这一声呼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谷地入口对面的山坡上,一支小小的队伍正沿着蜿蜒的兽径缓缓走来。人数不多,只有五六个身影。为首的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穿着一身相对整洁、用染色的麻布和柔软兽皮拼接而成的衣物,与青草谷兽人的粗陋装扮形成鲜明对比。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一条蓬松的、如同上好雪缎般的纯白大尾巴,在行走间优雅地摆动,在阳光下闪烁着柔亮的光泽。他的头顶,一对尖尖的、覆盖着赤红色绒毛的狐耳,机警地转动着。手中,一杆用细长木杆挑起的、画着一只抽象白狐图案的小小旗帜,在微风中轻轻招展。

正是狐族游商白尾的标志!

白尾显然也看到了谷口聚集的青草谷兽人,他那双狭长的、如同琥珀般闪烁着精明光芒的狐眼微微一眯,嘴角习惯性地向上勾起一个职业化的、带着三分热情七分算计的弧度。

“哟!青草谷的朋友们!今天真是巧啊!”白尾的声音清越而富有穿透力,带着一种独特的、属于商人的圆滑腔调。他加快了步伐,带着身后的几个同样拖着蓬松尾巴、背着鼓鼓囊囊大包裹的狐族伙计,朝着谷口走来。

然而,当他的脚步踏入谷口范围,距离林晓禾等人还有十几步远时,他那灵敏的鼻子突然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

他脸上那职业化的笑容瞬间凝固,琥珀色的狐眼骤然收缩,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猛兽!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瞬间穿透人群的缝隙,牢牢地、死死地钉在了林晓禾手中那个微微敞开的兽皮袋上——更准确地说,是钉在了兽皮袋口露出的那抹浓密的、如同融化的黄金般的金色绒毛上!

一股难以置信的、混合着狂喜和极度贪婪的光芒,如同火焰般在他琥珀色的瞳孔深处骤然燃起!

“金……金毛狗脊?!”白尾失声惊呼,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激动而变得有些尖利,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圆滑腔调。他再也顾不上维持商人的矜持,猛地向前抢了几步,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再也无法从那几株珍贵的药材上移开分毫。

“这味道……这形态……不会错!绝对是金毛狗脊!还是刚挖出来不久的上品!”白尾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他看向林晓禾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狂热和志在必得,“小……小姑娘!你手里的东西!开个价!我白尾全要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地解下自己腰间一个看起来就沉甸甸的、用鞣制得极好的兽皮缝制的精致袋子,哗啦一声,在众人面前打开!

刹那间,一股青草谷兽人无比熟悉、无比渴望的咸腥气息,混合着另一种冰冷、坚硬、带着淡淡铁锈味的金属气息,如同最的毒药,瞬间弥漫开来!

袋子里,是满满一层灰白色的、如同碎钻般的粗盐粒!而在盐粒之上,赫然躺着几件东西:一把刃口带着明显使用痕迹、却依旧闪烁着冰冷寒光的旧铁匕首!几根打磨得相对光滑、一头带着尖锐钩子的铁制箭头!甚至还有几片用粗糙铁片打磨成的、边缘带着毛刺的……简易刀片!

盐!铁器!

青草谷部落所有兽人的眼睛,在这一刻,如同被点燃的炭火,瞬间变得赤红!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谷口此起彼伏!无数道炽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死死地钉在了白尾手中那个打开的袋子上!

空气中,珍贵的药香、致命的盐腥、冰冷的铁锈味,以及无数道贪婪、渴望、震惊、算计的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死死地纠缠在一起。

一场围绕着金毛狗脊、关乎青草谷未来的交易风暴,在狐族商人白尾那精明而贪婪的目光注视下,猝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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