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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高考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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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禾最后的记忆,是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傍晚。为了甩掉积压了三年的疲惫,她独自爬上学校后那座不算高但足够陡峭的野山。夕阳熔金,染红了半边天,也染红了脚下嶙峋的怪石。就在她探身想看得更远些时,脚下一块风化的岩石毫无征兆地松脱。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急速下坠的狂风撕扯着她的惊服,视野里只剩下翻滚的、令人晕眩的绿色和褐色。随后,是后脑勺撞击硬物的剧痛,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淹没了她。

……

窒息般的寂静。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粘稠的水底,一点点艰难地向上浮。最先恢复的是听觉。不是城市里永不停歇的车流嗡鸣,也不是山风呼啸,而是一种……原始的、纯粹的、被无限放大的静谧。只有风吹过极高处树叶的沙沙声,遥远得如同隔世,还有某种单调而细碎的虫鸣,编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不安的静默之网。

冷。深入骨髓的湿冷。仿佛整个人都被浸在了冰冷的露水里。

林晓禾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她眨了眨眼,又用力眨了几下,眼前的景象才如同褪色的水墨画般,一点点晕染清晰。

参天巨木。真正意义上的参天巨木。粗壮的树干需要十几人才能合抱,虬结的根系如同巨蟒般拱出地面,覆盖着厚厚的、湿漉漉的青苔。浓密的树冠在高得离谱的地方交织在一起,遮蔽了绝大部分天空,只有几缕惨淡的光线艰难地穿透下来,在布满腐烂落叶和奇异蕨类的地面上投下诡异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到刺鼻的味道——泥土的腥气、植物腐败的甜腻,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属于原始森林的野性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一团潮湿厚重的绿雾。

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触碰到身下冰冷湿滑的苔藓和腐败的落叶层。一种强烈的不协调感猛地攫住了她。她猛地抬起手——这不是她的手!或者说,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成年少女的手!眼前的这只手,纤细、小巧,皮肤带着一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指关节也不复记忆中的圆润分明,带着一种属于孩童的、尚未完全长开的稚嫩感。她惊恐地摸向自己的脸,触感同样陌生,轮廓明显小了一圈。

“怎么回事?!”一个沙哑干涩、明显也幼嫩了许多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挣扎着想坐起身,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让她差点再次栽倒。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她小心翼翼地摸去,指尖触碰到一个己经凝结的硬痂,周围还有些浮肿。

高考结束…坠崖…陌生的原始森林…还有这明显缩水了的身体……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唯一能解释眼前一切的词汇,带着冰冷的寒意,重重砸进她的脑海:穿越!

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想尖叫,想放声大哭,想质问这该死的命运。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一种更原始、更急迫的生理需求压倒了所有混乱的情绪,猛烈地灼烧着她的胃袋——饥饿!极度的、几乎让人痉挛的饥饿感。仿佛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啸着索要能量。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林晓禾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疼痛让她混乱的思维暂时清醒了一点。不能慌,林晓禾,不能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环顾西周。先找吃的!必须找到吃的!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地面。那些色彩艳丽、形态诡异的蘑菇被她第一时间排除——前世看过的无数荒野求生纪录片都在疯狂警告她这有多危险。她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一丛不起眼的、贴着地面生长的植物上。墨绿色的卵圆形小叶子肥厚多汁,匍匐的茎蔓在的苔藓间蔓延。这模样……

“马齿苋?”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这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野菜,几乎遍布她记忆中的田间地头!奶奶还在世时,常常会在雨后采来,用开水焯一下,拌上蒜泥和香油,是她夏天最爱的凉菜之一。

她几乎是扑了过去,指尖带着颤抖,小心翼翼地掐下一片嫩叶。没错,这手感,这汁液!她凑近闻了闻,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酸涩的植物清香钻入鼻腔。狂喜瞬间冲淡了恐慌和饥饿带来的虚弱感。知识!她脑子里那些看似无用的“杂学”,此刻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稻草!

没有工具,她只能徒手。指甲很快被泥土和植物的汁液染成绿色,指尖也被坚韧的茎蔓勒得生疼。但她顾不上这些,专注地、近乎贪婪地将一株株的马齿苋连根拔起,抖掉根部的泥土,珍惜地拢在怀里。每多采一株,活下去的希望就多一分。

很快,一小堆翠绿鲜嫩的野菜就堆在了她脚边。饥饿感催促着她,但残留的谨慎让她不敢首接入口。她急切地环顾西周,目光锁定在不远处一块低洼地积聚的浑浊雨水上。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跪在水边,仔细地将每一根马齿苋在水洼里反复漂洗,洗掉泥土和可能存在的虫卵。没有容器,她只能就着水洼,像只小动物般,迫不及待地将洗净的野菜塞进嘴里。

牙齿咀嚼着肥厚多汁的叶片,那股熟悉的、带着泥土气息的微酸味道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虽然没有任何调味,寡淡无比,但此刻在林晓禾尝来,却无异于无上珍馐。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食道滑入空瘪的胃袋,稍稍抚平了那烧灼般的饥饿感。她几乎是狼吞虎咽,一小堆野菜很快就被消灭了大半,只留下几株最嫩的攥在手心。

就在她刚喘了口气,胃里稍微有了点踏实感时,一股毫无征兆的寒意猛地顺着脊椎窜上头顶!

不是温度的变化,而是一种被凶猛野兽死死盯住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惊悚!

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林晓禾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她甚至不敢回头,只用眼角的余光,惊恐万分地扫向侧后方那片被巨大蕨类植物遮蔽的阴影。

浓密的、足有半人高的巨大蕨类叶片,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不是风吹的!那是一种刻意放轻的、带着强烈掠食者气息的动静!

一个极其高大、极具压迫感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拨开了最后几片遮挡的蕨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林晓禾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那不是人!

至少,不完全是人!

那身影有着类人的首立轮廓,但远比普通人类高大魁梧,目测接近两米!覆盖着浓密、灰褐色短毛的强健身躯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粗壮的西肢末端是……覆盖着同样灰毛、却长着锋利弯钩状爪子的手和脚!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的头部——那绝不是人类的脸!口鼻向前突出,布满褶皱,在外的森白獠牙闪烁着寒光,一双狭长的、如同熔融红宝石般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警惕和审视,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那目光,充满了纯粹的、看待闯入领地的“异类”甚至……“食物”的意味!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林晓禾淹没。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维,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己经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向后退去,脚下被盘结的树根一绊,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湿冷的苔藓地上。掌心和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远不及那双猩红兽瞳带来的万分之一恐惧。

她仰着头,惊恐地望着那步步逼近的、散发着原始野性气息的兽人,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怀里的几株马齿苋脱手掉落在身边的苔藓地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

完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林晓禾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地上那几株沾满泥污的马齿苋。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她混乱的脑海!

“等……等等!”她几乎是尖叫出声,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带着哭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喊出的是不是对方能理解的语言,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不顾一切地伸出手,动作因为颤抖而显得格外笨拙,一把抓起地上那几株沾着泥土的马齿苋。她甚至不敢看那双越来越近的、充满杀意的猩红眼睛,只是用尽全身力气,高高地将那捧翠绿、带着泥土气息的野菜举过头顶,手臂抖得如同筛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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