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字柒拾叁！你捞的那堆水分太大！拧干了再堆！将军！您老刀法精准！注意别把码头白骨铲坏了！那可算破坏公物！影响KPI评分！”
“…都麻利点！一个时辰！干不完大家一起变猫粮！”
陆尘那狐假虎威、中气十足的“监工”号令，在白骨码头上空回荡，精准地戳中了所有阴兵（尤其是阴兵将军）的核心恐惧——灵质回收，猫粮警告！
效果立竿见影！
“哗啦啦啦——！”锁链拖地声瞬间变得更加狂暴密集！
“噗通！噗通！”跳水的阴兵跟下饺子似的，溅起腥臭的浪花，潜入粘稠的黑水里疯狂摸索！
“咔嚓！咔嚓！”岸上的阴兵撕扯账页的动作更加粗暴高效，生锈的兵器当铲子使，效率惊人！
阴兵将军“甲字零零壹”更是将斩马刀舞出了旋风效果！巨大的刀面成了最高效的“垃圾传送带”，铲起、甩飞、堆积，动作一气呵成！那两点惨绿鬼火如同高功率探照灯，死死扫视着码头和水域的每一个角落，确保没有漏网之“页”！
整个坏账接收点，瞬间从阴森鬼蜮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垃圾清理大工地！效率之高，令人瞠目结舌。
陆尘背着手（虽然手还有点抖），在白骨码头上踱着方步，时不时指指点点，颇有几分“甲方爸爸”视察工程进度的派头。他怀里揣着红袖那本冰冷的账本，感受着雪爪残留的、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的恐怖威压，心中对那只黑猫的敬畏（以及债务关联的恐惧）攀升到了顶点。
“听风楼…水太深了…猫主子才是真大佬啊…”陆尘心中哀叹，盘算着自己仅剩的“壹两整”灵魂和欠下沐灵儿的天文数字服务费，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时间在阴兵们疯狂的“大扫除”中飞速流逝。粘稠的黑水被反复搅动，漂浮的账页残骸被迅速打捞上岸。白骨码头上堆积的焦黑“垃圾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压实。
终于，在距离一个时辰时限还有一炷香的时候——
“环境…污染物…清理…完毕…”阴兵将军那干涩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程序性的确认和…如释重负？它巨大的斩马刀刀尖指向岸边堆积如小山、被挤压得严严实实的账页残骸堆。
整个地下空间，除了阴兵们沉重的喘息（虽然它们可能不需要呼吸）和锁链的轻微晃动声，一片死寂。白骨码头光洁如新（相对而言），水域表面漂浮物消失无踪。
陆尘赶紧上前，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圈，然后对着井口方向（虽然雪爪早走了）朗声道：“报告猫主子！KPI任务完成！坏账接收站环境清理完毕！请验收！”
井口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但那股笼罩全场的、无形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阴兵将军头盔下的鬼火似乎黯淡了一丝，它庞大的身躯转向陆尘，干涩的声音带着一丝程序化的“嘉许”：
“…审计…专员…陆尘…监督…有力…”
“…束缚…解除…暂不…投入…熔炉…”
“…期待…下次…合作…”
下次合作？！陆尘头皮一麻，赶紧摆手：“将军客气！职责所在！不敢居功！希望…希望没有下次了！”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阴兵将军似乎没听懂他的客套（或者程序里没有“婉拒合作”的选项），巨大的斩马刀刀柄再次磕了磕地面：“…通路…开启…沿…锁链…上行…”
“哗啦啦啦——！”
一条沉重的、锈迹斑斑的黑色铁链，如同有生命的巨蟒，猛地从岸边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中射出！链头精准地缠绕在陆尘的腰间！一股巨大的、不容抗拒的拉力传来！
“哎哟我去！”陆尘惊呼一声，整个人被铁链拖拽着，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上方井口的方向飞射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腥臭的空气灌入口鼻。陆尘死死抱住怀里的账本，闭着眼，只感觉身体被锁链拖拽着在狭窄的井壁上磕磕碰碰，后背的伤口再次传来剧痛。
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只是几息），“噗通”一声，陆尘被重重地甩出了井口，摔在枯井旁冰冷的泥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他挣扎着爬起来，浑身沾满泥泞和腥臭的黑水，狼狈不堪。但呼吸到地面上带着草木气息的冰冷空气，看到头顶灰蒙蒙的天空，他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活着出来了！没变成猫粮！
“楼主！”两声带着哭腔的惊呼响起。
丙九和乙西从旁边的蒿草丛里连滚爬地扑了过来。丙九浑身是伤，气息萎靡，显然和算盘鬼手那场遭遇战不轻松。乙西则抱着一个用破布包裹的、长条形的物件，脸上又是惊喜又是担忧。
“楼主！您没事吧？吓死我们了！”丙九上下打量着陆尘，看到他后背崩裂的伤口，眼圈都红了。
“没事！死不了！”陆尘喘着粗气，摆摆手，急切地问，“红袖总监呢？沐灵儿呢？”
“总监大人被沐楼主带走了！”乙西赶紧道，“沐楼主说带她去听风楼总部，进行‘坏账剥离核心手术’！让我们在这等您！”
“坏账剥离手术？！”陆尘心头一紧，“费用呢？她开价多少？”
丙九和乙西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如同死了爹娘。
“沐楼主说…”丙九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术费…纹银一万两…灵魂灵质抵押…零点五两…必须预付一半定金…否则…否则就给总监大人转‘坏账缓冲池’长期观察…”
一万两？！预付五千？！灵魂再扣零点五两？！陆尘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晕过去！沐扒皮！这是要把他和红袖连骨头带渣都榨干啊！
“她人呢？！”陆尘咬牙切齿。
“她说…在听风楼等您签手术同意书和抵押合同…”乙西弱弱地道。
陆尘捏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五千两现银？把他卖了也凑不出来！灵魂只剩零点五两了？再扣就真成白痴了！
“等等…”陆尘的目光落在乙西怀里那个长条形的破布包裹上，“这是什么？”
乙西赶紧将包裹打开。
里面赫然是那柄之前被红袖脱手、后来掉在积古楼二层废墟中的——**乌鞘长剑**！剑身依旧如一泓秋水，在暮色中流淌着冰冷的寒芒。
“我们在积古楼废墟里找到的！”乙西道，“是总监大人的佩剑！”
红袖的剑？陆尘心头一动。这剑看起来不凡，说不定能抵点债？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慵懒笑意的熟悉女声，如同鬼魅般在三人身后响起：
“啧啧啧，陆楼主，你这‘坏账审计专员’的KPI完成得挺快嘛？看来猫主子很满意？”
陆尘猛地回头！
只见沐灵儿抱着雪爪，俏生生地站在枯井旁的一截断墙上。雪爪那双异色猫瞳慵懒地半眯着，扫了陆尘一眼，仿佛在说：清理得还行，下次继续。
“沐楼主！”陆尘如同见了债主（确实见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术费…能不能分期？首付…用这把剑抵？”他指了指乙西手里的乌鞘长剑。
沐灵儿目光扫过长剑，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被促狭取代：“哟，寒魄秋水剑？魔教圣女当年的佩剑之一，倒是件不错的古玩，估值嘛…两千两顶天了。离五千首付还差得远呢。”
两千两？陆尘心沉谷底。
“不过嘛…”沐灵儿话锋一转，如同精准拿捏猎物的猫，“鉴于陆楼主此次在坏账接收点表现‘优异’，尤其是成功运用‘精神污染’和‘艺术性思维’完成KPI，间接维护了听风楼与‘某些存在’（她瞥了一眼雪爪）的友好合作关系…”
雪爪慵懒地“咕噜”一声。
“…本楼主特批一项‘艺术顾问抵债’方案！”沐灵儿素手一翻，变戏法般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如同白玉雕刻的——**猫爪印印章**！
“任命陆尘，为听风楼‘特约艺术顾问（临时）’，职级：丙下（与灵魂污染评级挂钩）。主要负责：听风楼部分‘高风险、高艺术性’债务追讨项目的氛围营造、精神污染辅助及债务转移话术设计。”
“顾问薪酬：按项目结算，抵扣所欠债务（包含手术费分期首付）。首单项目：参与红袖‘坏账剥离核心手术’的‘艺术性麻醉’及‘精神污染对冲’环节。项目完成，可抵扣手术首付三千两及灵魂抵押零点三两。”
艺术顾问？丙下级？氛围营造？精神污染辅助？还艺术性麻醉？！
陆尘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影帝生涯即将开启一个匪夷所思的新篇章——给坏账剥离手术当气氛组？！
“那…那剩下的两千两首付和零点二两灵魂抵押呢？”陆尘艰难地问道。
沐灵儿笑眯眯地，目光转向丙九背着的、那个用破布包裹的裂开骷髅头（之前被乙西抱着跳井时也带出来了）：
“骨傲天前辈的‘艺术顾问’职位，本楼主正式接收了。虽然灵性湮灭，但作为‘甲字七秘钥载体’的历史遗骸，其‘艺术考古价值’及‘精神污染残留特性’仍有挖掘潜力。听风楼‘异常债务处理部’需要一件‘节能型威慑装置’坐镇。”
她手中的猫爪印印章凌空对着骷髅头一盖！
一道柔和的白光闪过。
那尊裂开的骷髅头颅骨上，最大的那道裂缝边缘，竟被一层薄薄的、如同白玉般的物质覆盖、弥合！虽然未能完全修复，但裂纹被强行“粘合”，看着稳固了许多。空洞的眼窝深处，那两点早己熄灭的“腮红”位置，极其微弱地、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闪烁起一丝丝几乎看不见的、暗淡到极致的…**幽绿光点**？甚至其中一点还夹杂着一丝极其淡的**粉红**？！
一股极其微弱、却混合了冰冷死气和混乱欲望的诡异力场，从改造后的骷髅头中散发出来。
“喏，”沐灵儿将改造后的骷髅头抛给陆尘，“听风楼‘异常债务处理部’特聘‘节能型艺术威慑顾问’——骨傲天（节能模式）。月俸…嗯，抵扣手术首付剩余两千两及灵魂抵押零点二两，正好。”
陆尘手忙脚乱地接住这尊“焕然一新”的骷髅头，感受着那微弱却诡异的力场，再看看沐灵儿那“童叟无欺”的笑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混合着沉重的宿命感，将他彻底淹没。
他，飘雪楼主陆尘，灵魂估值仅剩零点七两。
他，骨傲天前辈，节能型艺术威慑顾问，月俸抵扣两千两债务加零点二两灵魂。
他们这对“艺术顾问”组合，即将前往听风楼，为昏迷的财务总监（兼魔教圣女）红袖的“坏账剥离手术”，提供“艺术性麻醉”和“精神污染对冲”服务。
“沐楼主…”陆尘抱着冰冷的骷髅头，声音干涩，“这手术…它…它保熟吗？”
沐灵儿怀里的雪爪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异色猫瞳瞥了陆尘一眼，仿佛在说：手术台都给你准备好了，问保不保熟？晚了。
沐灵儿轻笑一声，水袖轻拂：
“走吧，陆顾问。带好你的‘威慑装置’，该去给咱们的红袖总监…‘结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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