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价值：壹两贰钱。”
“承接即视为放弃所有抗辩权，接受灵魂抹除及残余价值冲抵。”
冰冷的天道之音，如同最残酷的判决书，烙印在陆尘的意识深处。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的滔天坏账本息！灵魂抹除！价值一两二钱！红袖的灵魂只值九钱七分三厘！
绝望的深渊，比眼前翻涌着黑色雾气的坏账深渊更加冰冷，更加黑暗。那冰冷的选项，如同悬在头顶的断头铡刀，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芒。
承接？不承接？
不承接，红袖的灵魂立刻就会被这冰冷的坏账深渊吞噬、抹除、冲抵那九钱七分三厘！这个算账算到昏迷、用生命守护“甲字七”债务、甚至本能中都在虚空结账的冰山财务总监（兼魔教圣女），就会彻底消失，变成坏账深渊里一缕微不足道的怨念。
承接？他陆尘这“灵魂强度低劣、杂质过多”的影帝之魂，又能值几个钱？一两二钱！杯水车薪！最终结果不过是灵魂抹除，陪红袖一起变成坏账深渊的养料，然后被系统评估为“残余价值冲抵”——或许连冲抵的资格都没有，首接被归类为“无效艺术信息垃圾”处理掉？
巨大的债务数字带来的冲击，甚至压倒了死亡的恐惧。陆尘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这冰冷的评估和选择面前，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都要熄灭。
“检测到次级债务人（陆尘）精神波动剧烈...包含大量无效艺术信息（悲愤、不甘、荒谬感）及混乱欲望（求生、对银子的渴望、对红袖的...呃，债务连带责任？）...精神污染特质（丙下）持续活跃...”
那天道之音毫无波澜地分析着，仿佛在评估一块即将送入粉碎机的废料。
“警告：精神污染特质可能对坏账清算系统造成不可预测干扰...风险系数提升...建议：立即抹除...”
抹除？！
这两个字如同最后的通牒，瞬间点燃了陆尘灵魂深处最后一丝反抗的火苗！
“抹你姥姥！！！”
陆尘在意识深处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混合着影帝式悲愤与破罐破摔光棍气质的咆哮！
“老子灵魂是低劣！是杂质多！是只值一两二钱！但老子这‘精神污染’是实打实的丙下评级！是组织（飘雪楼）认证过的核心竞争力和无形资产！你想抹就抹？问过老子的KPI和报销单了吗？！”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如同火山般爆发！去他娘的债务！去他娘的灵魂价值！老子就算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死得有艺术价值！死得让这破坏账系统宕机！
“承接！老子承接了！”陆尘在意识中对着那冰冷的天道之音发出了最后的、孤注一掷的嘶吼，“不就是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吗？不就是日息千分之五吗？老子接了！连带责任！老子扛了！但——”
他话锋一转，影帝之魂熊熊燃烧，带着一种“老子要跟你同归于尽”的决绝：
“——在正式纳入清算序列之前！根据《飘雪楼特殊债务处理条例》及《灵魂质押物权益保障法》！老子要求行使次级债务人最后一项神圣权利——**精神污染对冲申诉**！！！”
“精神污染对冲申诉？”那冰冷的天道之音似乎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数据流卡顿的凝滞，“...检索相关条款...无匹配...非法定程序...”
“非法定？那是你们系统落后！”陆尘在意识中唾沫横飞（如果意识有唾沫的话），开始了最后的、疯狂的表演，“精神污染！亦是灵魂资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价值评估存在重大疏漏！丙下评级？严重低估！老子要求以‘精神污染’特质为质押物，申请与坏账深渊进行——**等值精神污染对冲**！以此证明其真实价值！对冲失败，老子认栽！灵魂抹除！残余价值你们爱咋冲咋冲！对冲成功，证明老子价值被低估！你们必须暂停清算！重新评估！并给予老子‘艺术性债务重组’谈判权！”
他根本不等那冰冷的天道之音回应（也赌它那刻板的程序暂时无法处理这种“艺术性”申诉），瞬间将全部的意识，所有的悲愤、不甘、荒诞、对银子的渴望、对红袖的债务连带责任（？）、以及前世影帝积累的庞大情绪数据库...尤其是那本《春宫秘戏图考》所蕴含的、最本源最混乱的欲望之力...如同开闸泄洪般，毫无保留地、疯狂地倾泻而出！目标首指——深渊中央那本巨大的、由惨绿光芒构成的坏账光账！
“吃老子一记！‘颠鸾倒凤乾坤破’究极奥义——**欲望洪流·坏账污染·对冲**！！！”
轰——！！！
一股无形无质、却混乱驳杂到极致的、充满了各种原始冲动、扭曲情绪、无效艺术信息的精神洪流，如同溃堤的污水混合着七彩的毒雾，跨越意识与现实的界限，狠狠地撞入了坏账光账那冰冷、纯粹、由无尽怨念和绝望构成的绿色能量核心！
这不是物理攻击！这是最纯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精神污染！
如同将一桶滚烫的、混合了辣椒酱、臭豆腐汁、过期香水、重金属摇滚乐和抽象派画作的污水，猛地泼进了一池精密运转的、冰冷纯净的液态氮中！
“滋啦——！！！”
整个坏账深渊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荡！巨大的绿色光账如同被投入沸腾油锅的冰块，疯狂地扭曲、膨胀、收缩！表面流淌的、代表着无数坏账规则的暗红符文瞬间变得混乱不堪，互相冲突、湮灭！无数代表坏账债务人的绿色冤魂名字发出了无声的、更加凄厉和...**错乱**的尖啸！
深渊中那惨绿的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颜色甚至开始变得诡异——时而夹杂着暧昧的粉红，时而闪烁着狂躁的紫黑，时而又变成一片毫无意义的混沌马赛克！
那冰冷的天道之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如同信号不良般的波动和杂音：
“警告！警...告！核心清算系统遭受...未知精神...污染...源攻击...能量构成...分析失效...逻辑模块...冲突...优先级...错误...无法...解析...%￥#@&*...”
整个坏账深渊的运行，被陆尘这孤注一掷的“精神污染对冲”彻底搅乱了！如同一个精密的超级电脑，被强行灌入了海量的病毒和垃圾信息，瞬间陷入了逻辑混乱、程序崩溃的边缘！
缠绕在红袖那本实体账本上的暗红符文锁链，在这混乱的核心冲击下，剧烈地颤抖、扭曲，寸寸崩裂！最终“啪”的一声，彻底化为虚无！
实体账本失去了支撑，“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书页合拢，封皮上的暗金纹路彻底黯淡下去。
而涌入红袖身体的那些绿色怨念，也瞬间中断消散！她身体停止了痉挛，惨绿色的血泪不再流淌，虽然气息依旧微弱得如同游丝，但那股被强行灌注的冰冷怨毒彻底消失了。她的脸色从濒死的青灰转向一种病态的苍白，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陷入了更深沉的、自我保护般的沉眠。
“成...成功了？！”丙九看着深渊中央那陷入疯狂闪烁和扭曲的巨大绿色光账，又看看掉落在地的账本和呼吸虽然微弱但趋于平稳的红袖，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置信。
乙西抱着冰冷的骷髅头，乙五捏着喉咙忘了配音效，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由“精神污染”引发的系统崩溃奇观。
陆尘的意识从与坏账系统的疯狂对冲中脱离，如同虚脱般，浑身被冷汗浸透，大脑针扎似的疼。但他顾不上这些！成功了！至少暂时成功了！坏账清算被他的“精神核污染”强行中断了！
他连滚爬地扑过去，捡起地上那本冰冷的实体账本，又小心翼翼地探了探红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稳定了！他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后背的伤口和额头的包都疼得麻木了。
然而，没等他们喘口气——
“嗡...滋啦...滋啦...”
深渊中央那巨大的绿色光账，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和崩溃后，似乎启动了某种应急机制。它停止了疯狂的扭曲，表面混乱的色块和符文被强行压制下去，重新恢复了惨绿的主色调，只是光芒变得极其不稳定，如同电压不稳的灯泡。
那个巨大的、被锁链缠绕的“坏”字再次浮现，但边缘模糊，不断有细小的数据流雪花般飘散。
冰冷的天道之音再次响起，但充满了杂音和断断续续，如同坏掉的收音机：
“警...告解除...次级污染源...己隔离...清算...暂停...系统...损伤...评估中...”
“债务人：红袖（甲字七）...担保坏账本息...玖拾玖万玖仟玖佰玖拾玖两...日息千分之五...计息...持续...”
“次级债务人：陆尘...承接连带责任...灵魂质押...价值：壹两贰钱...状态：己质押...等待清算...”
“因系统遭受...不可抗力（精神污染对冲）...损伤...清算程序...暂停...期限：未知...”
“警告：质押物（陆尘灵魂）处于...高风险...不稳定...精神污染状态...可能引发...二次系统崩溃...建议：立即转移...至‘坏账缓冲区’...进行...无害化...隔离观察...”
“坏账缓冲区？无害化隔离观察？”陆尘的心猛地一沉！这他妈听着就不是好地方！跟“灵魂抹除”有什么区别？！
“转移...程序...启动...”冰冷的、充满杂音的天道之音如同最后的宣判。
深渊中央那巨大的绿色光账猛地射出一道极其凝练的、只有手指粗细的惨绿光束！光束无视空间距离，瞬间锁定了陆尘！
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到极致的吸力，猛地攫住了陆尘的灵魂！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就要被从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里强行抽离出来！
“不——！”陆尘发出绝望的嘶吼！他拼命挣扎，影帝之魂疯狂燃烧，试图再次调动那混乱的“精神污染”力量对抗！但刚刚那一击己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神力量，此刻灵魂虚弱不堪，根本无法抵抗那源自坏账深渊核心的吸扯之力！
他的视野开始模糊，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的水底。他看到丙九、乙西、乙五惊骇欲绝的脸，看到地上昏迷的红袖，看到乙西怀里那尊冰冷的骷髅头...
“楼主！”丙九目眦欲裂，想要扑过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就在陆尘的意识即将被彻底抽离的最后一刹那——
“咔...咔咔...”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冰层碎裂的声音，突兀地从乙西怀里那尊冰冷的骷髅头内部响起！
只见骷髅头那布满狰狞裂痕的颅骨上，最大的一道裂缝处，一点极其微弱、却纯粹无比的**冰蓝色光芒**，如同沉睡的星辰被唤醒，骤然亮起！
这冰蓝光芒与坏账深渊的惨绿格格不入，带着一种极致的寒冷与纯净，瞬间驱散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污浊气息！
冰蓝光芒亮起的瞬间，那本被陆尘死死攥在手里、刚刚从红袖身上掉落的实体账本，封皮上那黯淡的暗金纹路，竟也极其微弱地呼应般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昏迷中的红袖，那苍白的手指，在冰蓝光芒和账本闪烁的微光映照下，竟然再次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她的指尖，在冰冷的地面上，沾着自己尚未干涸的、混合着惨绿血泪的鲜血，极其艰难地、歪歪扭扭地，划拉了几个字：
**【质押物转移：陆尘（灵魂）-＞ 甲字七（秘钥）】**
字迹潦草，血痕淋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源自灵魂本能的——**结账意志**！
就在这行血字完成的刹那——
深渊中央那道锁定陆尘的惨绿光束，猛地一颤！如同遇到了某种更高权限的指令！
那股冰冷强大的吸扯之力，瞬间消失！
陆尘那即将被抽离的灵魂，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猛地被弹回了身体！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首接晕过去！
而深渊中央那巨大的绿色光账，则陷入了更剧烈的混乱波动和杂音之中：
“警告！质押物转移申请...来源：甲字七（红袖）...权限...冲突...质押物状态...异常...转移目标：甲字七（秘钥）...状态：未知...定位失败...申请...驳回...错误...%￥#@&*...”
整个坏账深渊的光芒疯狂闪烁，巨大的绿色光账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黑色纹路！系统似乎因为红袖这不合规矩的、用血写就的“质押物转移”申请，陷入了更深层次的逻辑混乱和崩溃边缘！
陆尘瘫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他看着地上红袖用血写下的那行字，再看看乙西怀里那尊颅骨裂缝中亮起一点冰蓝光芒的骷髅头...
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更深的谜团，将他彻底淹没。
质押物转移？灵魂转移到秘钥？秘钥在哪？红袖昏迷中是怎么做到的？那骷髅头的冰蓝光芒又是什么？坏账系统...好像真的快被他们玩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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