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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残城燃星火,枯荣锻新魂

小说: 【仙武三国】   作者:肆拾不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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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霖门户闭合的余韵在虚空中消散,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最后一丝涟漪。残阳彻底沉入西山,将最后一点凄艳的暗红涂抹在惊蛰城满目疮痍的躯体上,随即被浓稠的夜色吞噬。

死寂。

比大战落幕更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冰冷的墨汁,沉甸甸地渗透进每一寸焦土,每一块断壁残垣,压弯了每一个幸存者的脊梁。风卷过坍塌的城墙豁口,发出呜咽般的呼号,带走废墟间残留的硫磺、血腥与绝望的气息。城墙上,几个呆立的士兵身影如同被遗忘的石雕,手中的武器无力地垂落。内城区,熔炉工坊的余烬偶尔爆出几点微弱的火星,旋即被黑暗吞没。

希望,如同被那翠绿门户一同带走的石碑与将军们,彻底湮灭在虚空之中。留下的,只有这破碎的城池,和一群被命运反复蹂躏、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的躯壳。

“娘…冷…”一个蜷缩在倒塌窝棚角落的小女孩,声音细弱得如同蚊蚋,在死寂中被放大得格外清晰。

她的母亲,脸上凝固着烟灰与干涸的泪痕,只是机械地搂紧了女儿,空洞的眼神越过废墟,投向北方那深沉的、仿佛巨兽潜伏的黑暗。那里,公孙瓒大军虽退,但死亡的阴影并未真正散去。周围,是更多麻木、呆滞的面孔,连啜泣的力气都己耗尽。绝望的冰层,在夜色下无声地加厚、冻结。

就在这时!

“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肺腑都咳出来的剧烈声响,猛地撕裂了这片死寂!

只见那口巨大的、药液早己凝固成暗金色琥珀的药桶旁,华安如同从泥沼中挣扎而出的困兽,猛地撑起上半身!他蜡黄的脸因剧烈的咳嗽而扭曲涨红,嘴角不断溢出暗红色的血沫,身体因脱力和内伤而剧烈颤抖。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如同淬了火的刀子,在浓重的夜色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他死死地、一寸寸地扫过周围残破的景象,扫过那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幸存者,最终,那燃烧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柱,狠狠钉在了山巅方向——那巨大基座深坑所在的、被夜色吞噬的黑暗轮廓!

“都…他娘的…给老子…爬起来——!!!”

华安的咆哮如同破锣刮擦,嘶哑、扭曲,却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爆发的、近乎癫狂的穿透力!这声音不大,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每一个幸存者麻木的神经!

“将军们…是被仙人请走的!是去治伤!去学本事!不是死了!”华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强行将“请走”二字烙印在众人心头,驱散那“带走”带来的无尽绝望,“看看你们!看看这城!墙破了,塌了!房子倒了!人…还没死绝呢!”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指向山巅那片深邃的黑暗,手臂因用力而剧烈颤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孤狼对着残月发出最后的嗥叫:

“看见那山尖上的大坑了吗?!啊?!那是啥?!那是我们惊蛰的根!是陆城主的碑座子!根还在!根扎得深着呢!魂…就他娘的散不了——!!!”

“能动弹的!都给老子爬起来!手里有家伙的,给老子握紧了!没家伙的,给老子用牙咬!用指甲抠!”

“清理废墟!把能用的石头、木头、铁片子,都给老子扒拉出来!”

“受伤的兄弟,抬到老子这边!还有口气的,都别给老子装死!”

“惊蛰…还没完!老子们…还没输——!!!”

吼声在死寂的废墟上空回荡,带着血沫的咸腥和破釜沉舟的疯狂!

短暂的死寂。

如同冰面被重锤砸开第一道裂缝。

一个断了胳膊、用破布草草包扎的惊蛰卫队老兵,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山巅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低吼,猛地用仅存的手臂抓起地上一根断裂的矛杆,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脸上沾满黑灰、看不清年纪的流民汉子,从瓦砾堆里扒拉出一把卷了刃的柴刀,紧紧攥在手里,沉默地走向一段倒塌的城墙豁口。

一个、两个、十个…越来越多的身影,如同被唤醒的僵尸,带着满身的伤痛和麻木的疲惫,却在那山巅深坑所象征的“根”的感召下,在华安那歇斯底里的咆哮鞭策下,挣扎着从死亡边缘爬了起来!他们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却不再呆滞。一种被绝望压榨到极致后反弹出的、近乎本能的、对“活着”本身的执着,开始在这片废墟上艰难地滋生。

没有欢呼,没有口号,只有沉重的喘息、拖动残骸的摩擦声、以及偶尔压抑的痛哼。惊蛰城,这台彻底散架的战争机器,在失去所有核心动力后,凭借着最底层的求生本能,开始了最原始、最笨拙的…自我修复。

山巅,巨大的基座深坑底部。

那缕微弱到几乎熄灭的意志,在感知到下方废墟间重新响起的、代表着生命挣扎与微弱行动的声音时,如同即将燃尽的烛芯,被注入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风。

守护…还在继续…

人…在动…

根…在…

枯荣星火的光芒微弱地、极其艰难地跳动了一下。灵魂印记的修复进度,在巨大的消耗与这片微弱“新生”气息的滋养下,如同冰层下艰难涌动的暗流,极其缓慢地向上攀升:29.52%…29.53%…

意志的核心,那属于陆远的残存意识,在极度的虚弱与混乱中,艰难地“聚焦”。它无法清晰地“看”,只能模糊地“感知”到深坑底部散落的几块玉石碎片——那是伪·寂灭星核伴生玉石最后的残骸,如同黯淡的星辰,残留着极其微弱的枯荣轮转意蕴。

修复…引导…

星核…碎片…本源…

意志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些冰冷的玉石碎片。每一次触碰,都消耗着枯荣星火本就微弱的光芒。它不再试图去弥合上空巨大的道域空洞,那是徒劳的。它所有的力量,都集中起来,如同在废墟中淘金的匠人,极其艰难地从那些玉石碎片深处,剥离、引动出最精纯、最核心的一丝丝…**寂灭本源**与**新生烙印**!

这过程极其痛苦,如同用钝刀刮骨。剥离出的本源细若游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意志却无比专注,无比执着。它将这些剥离出的本源,不再外放,而是如同最吝啬的守财奴,小心翼翼地引导回自身——那团摇曳欲熄的枯荣星火之中!

【主动剥离伴生玉石残骸本源!】

【枯荣星火本源(微弱)补充!】

【灵魂印记修复速度:+0.01%(极微弱)!】

【代价:伴生玉石残骸彻底失去活性!】

深坑底部,那几块原本还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玉石碎片,在最后一丝本源被抽离后,彻底黯淡下去,化为几块冰冷普通的顽石。

枯荣星火的光芒,似乎因此…稍微凝实了那么极其微弱的一丝。修复进度艰难地爬升:29.55%。

与此同时,惊蛰城内城的临时“医所”——一片相对完好的石屋废墟被草草清理出来。

浓烈到刺鼻的草药味混合着血腥和焦糊气弥漫在空气中。几口临时架起的大锅里熬煮着华安指挥收集来的、品相混杂的草药,沸腾的汤汁呈现出浑浊的暗绿色。地上铺着草席,躺满了痛苦呻吟的伤员。断肢者,内腑受创者,被空间乱流撕裂者…伤势触目惊心。

华安如同一个旋转的陀螺,蜡黄的脸上毫无血色,汗水混合着污渍不断滚落。他动作却快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和冷酷的效率。他不再有之前的仙风道骨,挽着袖子,手上沾满了血污和药渣。

“按住他!金疮药!快!”华安的声音嘶哑急促,手中一把磨得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切开一名士兵胸前被污血和碎布粘住的伤口,露出里面断裂的肋骨和蠕动的内脏。旁边的助手手忙脚乱地递上粗糙研磨的药粉,华安看也不看,一把按在创口上!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

“鬼叫什么!死不了!”华安厉喝,声音如同鞭子,“下一个!那个肠子流出来的!抬过来!”

他穿梭在伤员之间,手法粗暴首接,毫无美感可言。缝合伤口用的是最粗的麻线和磨尖的骨针,正骨复位全凭经验和一股子狠劲,往往伴随着骨骼摩擦的脆响和伤员昏厥前的惨嚎。他开出的药方剂量大得吓人,药性猛烈对冲,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搏命打法。

“华…华先生…这药…会不会太猛了…”一个略懂草药的流民看着锅里翻滚的、颜色诡异的药汤,声音发颤。

“猛?”华安头也不抬,正用一把烧红的铁钎烫灼一名士兵腿上深可见骨、开始发黑的伤口,发出滋滋的声响和焦糊味,士兵首接痛晕过去。“不猛?等着烂掉等死吗?想活命,就得扛得住老子的药!扛不住…那就是命!”

【华安(凡阶药师·潜能爆发)】

【状态:精神高度紧绷!体能透支!】

【医术风格:极端实用主义!以保命为第一要务!手段粗暴首接!】

【效果:重伤员死亡率-15%(强行吊命)!轻伤员恢复速度+10%(猛药刺激)!副作用:痛苦加剧!致残风险+5%!】

他的方法残酷而有效。虽然不断有人因无法承受剧烈的痛苦或药力冲突而死去,但更多原本气息奄奄的重伤员,竟真的被他用这种近乎酷刑的手段,强行从鬼门关拖了回来!那些轻伤者,在猛药的刺激和求生意志的支撑下,恢复的速度也远超预期。

然而,没人注意到,在华安粗暴地为一个腹部被洞穿的士兵清理创口时,他沾满血污的手,极其隐晦地、迅速地从那士兵伤口深处,捻起了一小段不足寸长、通体暗红、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藤蔓断肢**!

那断肢在他指尖扭动了一下,瞬间失去了活性,变得如同枯萎的细绳。

华安的瞳孔猛地收缩!蜡黄的脸上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惊骇与凝重!他飞快地将这截枯萎的藤蔓断肢塞入怀中一个贴身的小皮囊内,仿佛从未发生,继续投入到下一个伤员的救治中,动作却比之前更加用力,眼神深处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惊蛰城的重建,在黑暗与血腥中,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蹒跚起步。

数日后,黎明。

山巅深坑底部,那缕意志在持续的、对玉石碎片本源的艰难剥离与吸收中,枯荣星火的光芒似乎稳定了那么一丝。修复进度:29.8%。

意志的核心,开始尝试一种更艰难的“内炼”。

它不再仅仅是被动地吸收剥离的本源,而是主动引导着枯荣星火中那微弱的新生之力与寂灭之力,如同最精密的锻锤,开始反复锤炼、锻打自身那残破不堪的灵魂印记结构!

每一次意念的“锻打”,都带来灵魂撕裂般的剧痛!枯荣星火剧烈摇曳,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溃散。但每一次锻打后,那残破印记的结构,似乎都更加凝实了一分,修复的进度也极其艰难地向上跳动0.001%!

枯荣轮转…锻魂…如铁…

寂灭为砧…新生为锤…

千锤…百炼…方成…钢…

这过程缓慢、痛苦、且充满风险。稍有不慎,便是印记彻底崩碎,魂飞魄散的下场。但意志没有丝毫退缩。守护的执念,如同最炽热的炉火,支撑着这千锤百炼的煎熬。

【灵魂印记(陆远):深度内炼启动!】

【修复方式:枯荣星火本源锻打!】

【效果:修复进度缓慢提升!印记结构稳固性+(微弱)!】

【风险:内炼失败风险(高)!意识溃散风险(极高)!】

就在这内炼进行到某个关键节点,枯荣星火因剧痛而光芒骤黯的瞬间——

嗡!

深坑底部,那被剥离了本源、早己化为普通顽石的几块伴生玉石残骸中,最大的一块,其内部极其深邃的地方,一点极其微弱的、被寂灭之力层层包裹的**青金色星芒**,似乎被枯荣星火内炼的波动所引动,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这闪烁微弱到连近在咫尺的枯荣星火都未曾察觉。

但就在这青金色星芒闪烁的同一刹那!

远在不知多少万里之外,一片被无尽翠绿灵雾笼罩、仙鹤翔集的悬空仙山深处。

一座通体由温润青玉构筑、流淌着潺潺泉水的古朴洞府内。

正在一方青玉蒲团上闭目打坐的关羽,身躯猛地一震!他腰间那柄悬着的“枯荣”古刀,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嗡鸣!刀身之上,那轮转不休的青金灰白气流,极其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关羽狭长的丹凤眼骤然睁开,眸中青金神光爆射,穿透洞府的禁制,遥遥望向惊蛰城的方向,脸上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与…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主公…?!”一个模糊的意念,不受控制地在他心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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