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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好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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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赵刚家中:

赵指挥使是个粗人,下朝回来还是一脸懵。他妻子一边给他拍打朝服上的灰尘,一边好奇地问:“当家的,听说陛下为了不吵国师睡觉,把明儿早朝都挪后了?真的假的?这国师架子也忒大了吧?”

赵刚抹了把脸,心有余悸地压低声音:“婆娘,你是没看见啊!那位国师…啧,真不是凡人!牡丹宴上,隔空一指就把太子胳膊炸没了!西北那会儿,一嗓子吼得老天爷下暴雨!

你说,这样的活神仙,起床气能小吗?陛下那是聪明!惹不起啊!咱小门小户的,更得躲远点!明儿当值,老子亲自带人把万贯阁附近的街道再清三遍!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过去扰了国师清梦!”

— —

时间煎熬地挨到下午未时,估摸着那位“起床困难户”国师大人应该彻底清醒了,皇帝的心腹大太监李德全才怀揣着比面圣还要虔诚百倍、忐忑千倍的心情,踏上了前往万贯阁的路。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面无人色、腿肚子打颤的小太监,手里捧着几样宫中珍藏的、据说是前朝遗留的稀罕古玩。

万贯阁掌柜沈青峰早己接到消息,亲自在楼下等候。

看到李德全,他脸上堆起十二万分的恭敬,低声道:“李总管,请随我来。阁主…在顶层。” 那“顶层”两个字,他说得格外轻,仿佛重一点都会惊扰到什么。

沈青峰引着李德全,一路屏息凝神,连脚步声都放得极轻极轻。万贯阁内部奢华依旧,但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终于,来到了那扇厚重、神秘、隔绝一切的顶层大门前。

沈青峰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才极其轻微、如同怕惊扰沉睡巨龙般叩了叩门,声音恭敬得近乎卑微:“阁主,陛下遣李总管前来拜见。”

门内,一片死寂。

李德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的冷汗“唰”地湿透了内衫。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李德全感觉自己的膝盖快要支撑不住,马上就要下去时,门内才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清冽如冰泉,慵懒似初醒,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淡淡不耐:

“进。”

一个字,如同赦令,又像审判。

沈青峰如蒙大赦,连忙示意李德全,自己则深深躬下身,绝不敢再踏入半步,仿佛那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李德全用力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干得发紧。他示意小太监将礼物交给沈青峰,然后独自一人,几乎是踮着脚尖,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的刀锋之上,用尽全身力气轻轻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门内的景象映入眼帘的瞬间,李德全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大脑一片空白!

国师苏烬雪,果然慵懒地斜倚在中央那张巨大而柔软的云榻上,容颜惊世,气质清冷。她手里拿着那个传说中的“留影魔镜”,光影在其上无声变幻。但这并非最震撼的。

最让李德全魂飞魄散的是她脚边!

那里趴伏着一只体型堪比成年猛虎的洪荒异兽!通体覆盖着深邃玄玉般的鳞甲,流淌着神秘高贵的暗紫色光晕!头颅峥嵘,两根紫水晶般的犄角上跳跃着令人心悸的细小电弧!

最恐怖的是它的西蹄之下,竟然踏着淡淡的、仿佛能焚尽虚空的金色火焰!那异兽熔金般的巨大眼眸只是随意地、冷漠地扫了他一眼——

“轰!”

一股源自荒古蛮荒、冰冷神圣又带着毁灭气息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亿万钧山岳,轰然降临!

“噗通!”

李德全再也支撑不住,双膝如同被重锤砸中,结结实实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光洁如镜、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响!

他甚至不敢抬头,浑身抖如筛糠,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

“国…国师大人…圣…圣安!奴…奴才李德全,奉…奉陛下旨意…叩…叩见国师大人!”

他匍匐在地,将皇帝关于寻找真太子、朝臣束手无策、恳请国师出手相助的话,原原本本、不敢有丝毫添减遗漏地复述了一遍。

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卑微的恳求:“陛下…陛下深知国师大人清修不易,本…本不该叨扰。然…然此事关乎陛下与皇后娘娘心头之血,关乎江山社稷承继之正统,实…实乃十万火急!陛下言道,此乃不情之请,万望国师大人念在…念在天下苍生,念在陛下拳拳爱子之心…施以援手!陛下…陛下特意吩咐,明日巳时再开朝会,绝…绝不敢让国师大人早起受累!恳请国师大人…明日巳时…移驾入宫!”

李德全说完,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汗透重衣,头死死抵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苏烬雪的目光终于从平板屏幕上移开,落在地上那抖成一团的太监身上。

她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琉璃杯中的冰可乐,气泡在舌尖炸开的微麻感让她因被打扰而起的烦躁稍减。

找太子?又是这种无聊的破事。

她本想首接拒绝。但想到当国师这段时间,皇帝还算识趣,没再来烦她,那些大臣也老实了,而且……确实闲得发慌。

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和施舍的意味:

“本座知晓了。”

她顿了顿,仿佛在权衡什么。

“也罢。清闲了这些时日,便当活动筋骨。”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如蒙大赦、几乎要喜极而泣的李德全。

“回去告诉楚胤,明日巳时,本座会到。”

“是!是!奴才叩谢国师大人天恩!国师大人慈悲!奴才这就回宫禀告陛下!” 李德全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咚咚咚连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连告退的礼节都忘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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