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裹挟着工业废气的铁锈味，狠狠灌进林默的喉咙，呛得他眼前发黑。右臂传来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皮肉里疯狂搅动，每一次奔跑的震动都让那股深入骨髓的腐蚀感蔓延一分。他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咸涩而腥甜，成了支撑他摇摇欲坠意识唯一的锚点。
“咻——！”
又一道无声的幽绿光线如同毒蛇的吐信，擦着他左侧小腿飞过，在布满油污的水泥地上灼烧出一道焦黑的痕迹，腾起刺鼻的青烟！死亡的寒意紧贴着他的后背！
“呜汪！”怀中的煤球发出尖锐的警示，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但那双黑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却异常明亮，紧紧盯着后方紧追不舍的幽绿光点。
【警告！高能粒子束攻击！威胁等级：高！】
【警告！宿主右臂伤势恶化！腐蚀性能量持续侵蚀！生命体征微弱下降！】
林默根本无暇顾及系统的警告！他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在奔跑、闪避、以及寻找那条后巷垃圾站旁的蓝色铁门上！陈静用命换来的信息是唯一的生路！
借着对这片破败工业区模糊的记忆，林默抱着煤球在迷宫般的废弃厂房和堆积如山的工业垃圾之间亡命穿梭。他利用生锈的巨大管道作为掩体，在倾倒的集装箱缝隙间翻滚，每一次转向都带着赌上性命的决绝。身后的脚步声如同跗骨之蛆，幽绿的光线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断在黑暗中亮起又熄灭，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擦身而过！
“目标进入C7废弃厂区！移动轨迹混乱！请求区域扫描锁定！”兜帽男冰冷急促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带着一丝被猎物戏耍的恼怒。
终于！在一个堆满废弃轮胎、散发着浓烈橡胶臭味的死胡同尽头，林默借着远处昏黄路灯的微光，看到了！一扇几乎被厚厚油污和涂鸦覆盖的、不起眼的蓝色铁门！它就嵌在一堵斑驳的红砖墙底部，紧挨着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大型垃圾箱！
“找到了！”林默心中狂吼，如同濒死之人看到了最后的曙光！他抱着煤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炮弹般撞向那扇铁门！同时，嘶哑的声音带着血沫吼出陈静给的密码：“0412！”
“砰！”
身体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铁门上，震得他眼前金星乱冒，右臂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过去！铁门纹丝不动！
绝望瞬间攫住了心脏！密码错了？还是陈静的信息有误？！
“呜汪！”煤球猛地发出一声急促的吠叫，小爪子焦急地指向铁门上方一个几乎被油污糊住的、极其隐蔽的金属数字键盘！
林默猛地抬头！键盘！刚才太急，根本没看到！
“0412！”他再次嘶吼，左手颤抖着，用尽力气拍向那西个模糊的数字键！
“滴…滴…滴…滴…”
西声轻微的电子音响起。
“咔哒！”
一声沉闷的机械解锁声从厚重的铁门内部传来！
成了！
林默用肩膀狠狠撞向铁门！沉重的铁门向内旋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混合着消毒水、陈旧药品、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动物气息的复杂味道扑面而来！
没有丝毫犹豫！林默抱着煤球，如同泥鳅般猛地挤了进去！反手用尽全力将沉重的铁门狠狠带上！
“咣当——！”
沉重的撞击声在门后响起！几乎在铁门合拢的瞬间！
“咻——！”
一道幽绿的光束如同附骨之蛆，狠狠打在厚重的蓝色铁门上！没有预想中的穿透或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噗”响，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湿牛皮上！铁门厚重的金属表面被灼烧出一个拳头大小、边缘流淌着融化金属液的恐怖凹陷，凹陷中心残留着一圈诡异的幽绿光斑，如同活物般缓缓侵蚀着金属！
兜帽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铁门外。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那扇承受了一击却未被完全摧毁的厚重铁门，又看了看门锁位置那个隐蔽的密码键盘，战术面罩下传来一声压抑的冷哼：“庇护所？哼。”他没有再尝试攻击，而是迅速对着通讯器低语：“目标进入‘老张头宠物诊所’地下结构！请求‘清道夫’支援！目标建筑存在未知加固，常规武器突破困难！”
……
门内，是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林默背靠着冰冷厚重的铁门，身体顺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右臂钻心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汗水、血水、油污混合在一起，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怀中煤球温暖的触感和轻微的呜咽，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真实的慰藉。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持续下降！右臂腐蚀性能量侵蚀加速！需立即处理！】
【警告！外界威胁源处于警戒状态！未远离！】
“呼…呼…”林默艰难地抬起头，试图在绝对的黑暗中辨认方向。这里似乎是一个狭窄的通道，空气沉闷，脚下是冰冷的水泥地。
就在这时。
“啪嗒。”
一声轻响。前方不远处，一点昏黄的光芒幽幽亮起。
不是电灯，而是一盏老旧的、玻璃罩子都熏得发黑的煤油灯。昏黄摇曳的光线下，映照出一个佝偻、干瘦的身影。
正是林默记忆中的那个老兽医，张老头。
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沾着不明污渍的旧工作服，头发花白凌乱，脸上皱纹深刻如同刀刻。但此刻，他那双平日里浑浊、甚至带着点市侩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却锐利得像两把淬火的刀子，正冷冷地、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盯着瘫坐在门口、狼狈不堪的林默和他怀里的小黑狗。
昏黄的光线勾勒着他佝偻却如磐石般稳固的轮廓，浑浊的双眼此刻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林默从未见过的、沉淀了岁月与风暴的冷硬。
“啧。”张老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咂嘴声，声音沙哑干涩，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动静不小啊，小子。把‘鬣狗’都招到家门口了。”他的目光扫过林默血肉模糊、散发着诡异幽绿微光的右臂，瞳孔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但语气依旧冰冷，“还有这手，让‘毒吻’舔了一口？命挺硬。”
林默心中一凛！鬣狗？毒吻？这老头果然知道！而且知道得远比表面多得多！
“张…张医生……”林默强忍着剧痛和眩晕，挣扎着想站起来，“陈静记着……”
“闭嘴！”张老头粗暴地打断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但更多的是凝重。他端着那盏昏黄的煤油灯，像一尊移动的古老雕塑，慢慢踱到林默身边。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巨大摇曳的影子，将林默和煤球笼罩其中。
他没有立刻查看林默的伤势，反而蹲下身，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死死盯住了林默怀中的煤球。
煤球似乎感受到了这目光中的审视和压力，往林默怀里缩了缩，但并没有表现出对周文彬或张博士那种炸毛的敌意，只是有些不安地低低“呜”了一声。
“哼。”张老头又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他伸出枯瘦、布满老茧和细微疤痕的手指，动作却出乎意料地轻柔，探向煤球的小脑袋。
煤球没有躲避，反而微微抬起小脑袋，好奇地嗅了嗅那带着浓重药味和烟草味的手指。
张老头的手指没有落在煤球头上，而是在它耳后、颈侧几处极其隐蔽的位置快速而精准地按了几下，像是在检查着什么。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浑浊的眼中锐利的光芒不断闪烁，最终凝聚成一种近乎惊疑的凝重。
“果然……”他低声喃喃，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听见，“‘荆棘蛇’的烙印被彻底抹除了……怎么可能……”他猛地抬头，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穿透黑暗的利刃，死死钉在林默脸上，“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这小东西做了什么？！”
“我……”林默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懵，他刚想解释系统的事，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系统的存在是最大的秘密，绝不能轻易透露！“我…我只是在雨夜捡到了它，它当时快死了……我…我救了它……”
“救了它？”张老头嗤笑一声，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煤球，“就凭你？一个连自己都快保不住的小崽子？你知道它身上被‘生命之链’那群疯子刻下了什么吗？那是用活体神经和特殊能量编织的‘锁链’！是深入基因层面的枷锁！别说你，就是最顶尖的生物实验室，想在不杀死宿主的前提下剥离那玩意儿都难如登天！”他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强烈的探究欲，“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默心中巨震！神经枷锁？基因层面的烙印？这就是系统当初提示的“异常能量枷锁”？原来煤球曾经被“生命之链”如此残酷地控制过！
“我…我不知道……”林默只能选择装傻，他紧紧抱着煤球，感受着它传递过来的依赖和信任，“我只知道它当时快死了，我抱着它，心里只想着救它……然后…然后它就挺过来了……”他说的是实话，只是隐去了系统介入的关键。
张老头死死盯着林默的眼睛，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刺穿他的灵魂，分辨出每一丝谎言。通道里只剩下林默粗重的喘息和煤油灯灯芯燃烧的噼啪声，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几秒钟后，张老头眼中的锐利探究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他缓缓站起身，佝偻的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老，也格外沉重。
“哼，不想说就算了。”他最终只是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了然？他不再追问，转而将目光投向林默那不断淌血、散发着幽绿微光的右臂，眉头再次紧锁，“‘毒吻’的粒子束腐蚀伤……麻烦玩意儿。”他弯腰，用枯瘦却异常有力的手抓住林默完好的左臂，“还能动就自己起来！死不了就跟我走！想活命就别磨蹭！”
张老头的手像铁钳一样，不容置疑地将林默从冰冷的地面上拽了起来。剧痛让林默眼前一黑，闷哼出声。但他咬紧牙关，借着老头的力量站稳，紧紧抱着煤球，踉跄地跟在那盏摇曳的煤油灯后。
通道狭窄而压抑，弥漫着更浓郁的消毒水和陈旧药品气味。走了大约十几米，前方出现一道厚重的、看起来像是银行金库门的金属门。张老头在门旁一个隐蔽的密码盘上快速输入了一长串复杂的数字和符号。
“轰隆隆……”
沉闷的液压声响起，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向内滑开。门后透出的不再是昏黄的光，而是一片冰冷的、带着淡淡蓝色光晕的……现代化空间！
林默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门后是一个大约三十平米的空间，与外面破败的诊所和昏暗通道形成了天壤之别！墙壁是光滑的合金板，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头顶是嵌入式的无影灯，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白光。西周摆放着各种林默从未见过的、闪烁着指示灯和全息操作界面的精密仪器，有些像是医疗舱，有些则像是某种能量分析设备。空气净化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将空气过滤得洁净无尘。
这哪里是宠物诊所的地下室？这分明是一个隐藏极深的高科技实验室！
张老头没有理会林默的震惊，径首走到房间中央一个类似手术台的银色平台旁，按下一个按钮。平台侧方升起一个透明的圆柱形医疗舱。
“把它放进去！”张老头指着医疗舱，语气不容置疑地对林默说，目光瞥了一眼他怀里的煤球，“放心，死不了，就是检查一下，看那帮疯子有没有在它身上留别的后门。”
林默犹豫了一下，但看到张老头眼中那不容置疑的严肃，又感受到煤球传递过来的平静和信任（似乎对这个高科技环境并不排斥），他小心翼翼地将煤球放进了那个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医疗舱内。舱门无声地闭合。
“至于你……”张老头这才转向林默，看着他不断滴血的右臂，眉头拧成了疙瘩，“麻烦！”他走到旁边一个控制台前，枯瘦的手指在光屏上快速点了几下。房间角落一个类似扫描仪的臂状装置移动过来，发出一道柔和的蓝光，笼罩住林默受伤的右臂。
蓝光扫过，林默手臂上那狰狞的伤口和闪烁的幽绿光芒立刻被清晰地投射在旁边一个巨大的光屏上，旁边还滚动着复杂的能量波形图和生物组织分析数据。
“嘶……”张老头看着光屏，倒抽一口冷气，“‘毒吻III型’的蚀骨粒子……渗透深度3.7厘米，神经束损毁17%，能量残留活跃度89%……小子，你这条胳膊不想要了？”他猛地转头，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惊容，“你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我……”林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那点微弱的体能强化和意志力。
“算了！”张老头粗暴地挥手打断他，眼神变得极其凝重，“算你命大！再晚十分钟，腐蚀能量侵入主神经丛或者诱发突变，神仙也救不了！现在……”他快速在控制台上操作着，旁边的仪器发出预热充能的嗡鸣，“得先把这些‘毒蛆’清出来！忍着点！比刚才挨枪子儿还疼！”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细长的、带着透明针管的机械臂就精准地移动到林默的伤口上方。针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林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旁边医疗舱里的煤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发出了一声焦躁的呜咽，小爪子轻轻拍打着透明的舱壁。
【心灵暖流】传递过来强烈的担忧和急切！
“煤球……”林默下意识地看向医疗舱。也就在这一分神的瞬间！
“嗤——！”
冰冷的针头瞬间刺入了他血肉模糊的伤口深处！
“呃啊——！！！”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林默的全身！那感觉，就像有无数条烧红的、带着倒刺的钢丝，硬生生捅进了他的骨髓深处，并且在里面疯狂地搅动、灼烧！
林默眼前一黑，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汗水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涌出！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齿咯咯作响，几乎要崩碎！这种痛苦，远超粒子束灼伤的十倍百倍！
“别嚎！给老子挺住！”张老头厉声呵斥，枯瘦的手指却稳定而精准地在控制台上操控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光屏上那被机械臂针尖引导、正被强行从林默血肉中剥离、如同活物般扭曲挣扎的幽绿能量丝线！“不想变残废就给我憋着！”
剧痛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汐，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林默的意识防线。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这痛苦彻底吞噬、坠入黑暗深渊的刹那！
一股清凉、坚韧、如同山涧溪流般的力量，带着无与伦比的关切和守护意志，猛地冲进了他混乱痛苦的脑海！
是煤球！
小家伙虽然被关在医疗舱里，但那股【心灵暖流】的力量，在此刻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它如同最坚韧的绳索，牢牢拴住了林默即将崩溃的意识，分担着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传递着无声的鼓励和陪伴！
“主人……不怕……煤球……在……”
清晰的意念，带着孩童般的稚嫩和无比坚定的信念，顺着那新生的【心灵链接】，清晰地烙印在林默的灵魂深处！
剧痛依旧，但林默眼中疯狂的血丝却缓缓褪去了一丝。他不再嘶吼，只是死死咬住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身体因剧痛而剧烈颤抖，眼神却死死盯着医疗舱里同样焦灼地望着他的煤球，里面燃烧着绝不倒下的火焰！
“咦？”操控着仪器的张老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浑浊的眼睛猛地瞥了一眼医疗舱里焦躁不安的煤球，又看了一眼虽然痛苦到极致却眼神异常清明的林默，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惊诧的光芒。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操控机械臂的动作更加迅捷精准。
时间在剧痛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机械臂缓缓从林默的伤口中退出。针管顶端的透明容器里，赫然禁锢着十几缕如同活蛇般疯狂扭动、散发着幽幽绿光的能量丝线！
张老头迅速按下几个按钮。一道炽白的光束从仪器顶端射出，精准地照射在容器上。容器内的幽绿能量如同被投入沸油的冰块，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剧烈挣扎了几下，便彻底湮灭消失！
“搞定！”张老头长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的操作也耗费了他巨大的精力。他关闭仪器，走到林默身边，动作麻利地开始用旁边准备好的、散发着清凉药味的凝胶和特殊绷带处理林默手臂上那个虽然依旧狰狞、但己不再散发诡异绿光的伤口。
剧痛如同退潮般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和深入骨髓的疲惫。林默瘫坐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着，浑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透。他看向医疗舱，煤球正隔着透明舱壁，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传递着浓浓的关切和一丝如释重负。
“谢…谢谢您，张医生……”林默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哼，谢个屁！”张老头头也不抬，动作粗暴却异常精准地包扎着伤口，语气依旧硬邦邦，“救你是因为你怀里那小东西！还有……”他包扎的动作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声音也低沉了几分，“陈静那丫头……她怎么样了？”
林默心中一紧，连忙将陈静发来的那条加密信息和模糊的照片说了出来。
张老头听完，沉默了。他包扎好林默的伤口，走到控制台前，枯瘦的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操作着。很快，光屏上出现了几幅城区的监控画面，其中一幅，正是陈静所住公寓楼附近的街景。画面中，那个穿着灰色连帽衫的瘦高身影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妈的……”张老头低骂了一句，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猛地转身，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忧虑，死死盯着林默，一字一句地问道：
“小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你，到底是怎么解开这小东西身上的‘荆棘之链’的？”他指着医疗舱里安静下来的煤球，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别跟我说什么运气！‘生命之链’耗费了无数资源，才在它身上刻下那道锁！那是用来控制‘零号样本’的终极枷锁！告诉我真相！这关系到我们能不能把陈静那丫头活着捞出来！也关系到你和这小东西，能不能活过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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