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之内,吕布云石破天惊的计策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花。
张飞依旧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点起兵马杀向许都。
而简雍、孙乾等人则是面露惊骇,连连摇头,认为此计太过冒险,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关羽抚着长髯,丹凤眼开合之间,精光闪烁,显然也在权衡着此计的利弊与风险。
刘备坐在帅位之上,面色凝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
吕布云(赵云)的这个建议,无疑给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一种他以往很少尝试的、充满了吕布式冒险与奇袭风格的作战思路。
这计策若是成功,收益固然巨大,但其中的风险,也足以让任何一个理智的统帅望而却步。
他麾下不过三千兵马,其中还有不少是新近收编的卧牛山降卒和流民,战力堪忧。
而许都作为曹操的腹心之地,即便兵力空虚,也绝非等闲。
更何况,曹操本人奸猾似鬼,用兵如神,焉知他不会在后方留下什么厉害的后手?
“子龙之计,确有出其不意之效,然……”刘备沉吟良久,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统帅应有的审慎,“我军兵力孱弱,千里奇袭,粮草、接应皆是难题,一旦受挫,便是全军覆没之局。备一身荣辱事小,数千将士性命不可不虑啊!”
他看向吕布云,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和安抚:“贤弟心系汉室,不畏艰险,此心可嘉。只是这奇袭许都之策,风险委实过大,非万全之策。依备之见,还是当依贤弟后备之策,先退往穰山,凭借山川之险,与曹军周旋,再寻破敌良机,方为稳妥。”
吕布云闻言,心中虽有一丝吕布式的“孺子不可教也”的遗憾,但也知道刘备的顾虑不无道理。
以刘备目前的实力和性格,选择退守确实是最符合逻辑的决定。
他当即抱拳道:“使君深谋远虑,云自当遵从号令。”
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失望,这种干脆利落的态度,反倒让刘备等人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好!”刘备见吕布云并无怨言,心中一定,当即下令:“全军拔寨起行,即刻开赴穰山!沿途加强戒备,斥候广布,务必抢在曹军主力抵达之前,在穰山站稳脚跟!”
一声令下,刘备军三千人马(包括从卧牛山带来的新编人员)不敢怠慢,连夜拔营,朝着东南方向的穰山急行军而去。
穰山位于汝南郡东南,与江夏郡接壤,山势虽然算不上极其高峻,但也是连绵起伏,林木茂密,多有险要关隘可以据守,算得上是一处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
刘备军一路疾行,终于在两日之后抵达了穰山主峰之下。
此时,曹军的先头部队尚未有踪影,刘备等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立刻开始依照山势安营扎寨,布置防务。
刘备采纳了关羽和吕布云的建议,决定采取分兵合守,互为犄角之势。
他亲率一千兵马(多为老营核心部队)坐镇穰山主峰之上,居中调度,以为全军核心。
这主峰地势最高,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战场,便于指挥。
吕布云(赵云)则被委以重任,与另一名刘备帐下宿将陈到,共同统领五百精锐,负责护卫刘备中军大帐,并作为一支强力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两翼或应对突发状况。
刘备此举,既是看重吕布云的勇武,也是将其置于自己身边,有加以观察和保护之意。
而关羽则亲率八百精兵,屯扎于主峰左翼的一处名为“青龙岭”的山岭之上。
此岭山势陡峭,只有一条狭窄山道可以盘旋而上,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
关羽在此立寨,如同一把尖刀,可以随时威胁到进攻主峰之敌的侧翼。
张飞则领着他那八百惯于冲锋陷阵的部曲,屯扎于主峰右翼的“黑虎涧”旁。
此涧深不见底,两侧皆是悬崖峭壁,唯有一条栈道可通。
张飞在此,如同猛虎下山,既可扼守要道,又可随时出击,策应主峰和左翼。
三处营寨,依山险而建,以主峰为核心,左右两翼如同张开的臂膀,互为声援,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防御体系。
寨墙之上,旌旗招展,刀枪林立,弓箭手严阵以待。
山道隘口之处,更是设置了重重鹿角、陷坑,一派大战将至的紧张肃杀气氛。
吕布云身处刘备中军,每日除了协助陈到布置营防,便是抓紧一切时间熟悉枪法,并暗中观察刘备军的虚实。
他发现,刘备军虽然人数不多,装备也颇为简陋,但士气却并不低落,将士之间也颇有袍泽之情,这与他之前所见的黄巾军和甚至某些诸侯的军队都有所不同。
尤其是刘备本人,时常会亲至各营慰问士卒,与将士同甘共苦,颇得军心。
“这刘玄德,倒也真有几分收买人心的本事。”吕布云心中暗道,对刘备的评价又复杂了几分。
就在刘备军在穰山布防完毕,严阵以待的第三日午后,远方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烟尘,无数旌旗在烟尘中若隐若现,金戈铁马之声隐隐传来,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报——!”一名负责前沿警戒的斥候飞马奔回,神色慌张地滚鞍下马,跪倒在刘备帐前:“启禀主公!曹军先锋大将夏侯惇,己率领约五千骑兵,离此不足十里!后续步军大源源不断,不知其数!”
“夏侯惇!五千骑兵!”
帐内众人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曹操麾下,夏侯惇乃是与夏侯渊、曹仁、曹洪齐名的宗室骁将,勇猛异常,深得曹操信任。
而五千骑兵,对于只有数百匹劣马的刘备军而言,更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威胁!
大战的阴云,终于彻底笼罩在了穰山之上!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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