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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星骸遗泽·残舟孤影

小说: 破域三千界   作者:张书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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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通道的扭曲感,远超张长生最疯狂的想象。

不是撕裂,不是挤压,而是整个存在本身被拉长、揉碎、再粗暴地塞入一个由狂暴星辰符文构成的万花筒。幽蓝色的光芒不再是光芒,而是灼烧灵魂的冰冷火焰。无数星辰符文如同活过来的诅咒,疯狂撞击着两人以燃烧魂火构筑的意志屏障,每一次撞击都让张长生的识海掀起滔天巨浪,灵魂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反复夯砸。

“呃啊——!”

剧痛几乎让他瞬间失去意识。怀中柳如烟的身体猛地一颤,眉心处星蓝与银灰的光芒骤然暴涨,一股更加精纯、冰冷的寂灭意志顺着两人灵魂共鸣的桥梁汹涌注入!如同在即将爆裂的熔炉中投入万载玄冰,强行镇压那足以令灵魂崩解的撕扯。

张长生猛地咬碎舌尖,血腥味混合着灵魂燃烧的焦糊味在口中弥漫,强行凝聚起一丝清明。他死死抱紧柳如烟,将两人共同点燃的守护魂火催动到极致,化作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暗金与银灰交织的光膜,紧紧包裹住两人。这是他们最后的护身符。

嗡——!

通道内星辰符文的旋转骤然加剧,如同被激怒的星河风暴。张长生感觉自己像是被投入了宇宙的磨盘,身体、灵魂、意志都在被疯狂研磨。通道另一端传来的腐朽尘埃气息骤然变得浓郁,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某种巨大金属结构在漫长岁月中缓慢锈蚀断裂的细微悲鸣。

就在张长生感觉意志屏障即将到达极限,灵魂本源即将被彻底磨灭的刹那——

轰隆!

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

所有的撕扯、扭曲、冰冷灼烧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坠落感!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张长生抱着柳如烟重重砸落在地。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彻底一黑,喉头腥甜狂涌,几乎又要喷出血来,被他死死压住。灵魂深处那疯狂燃烧的魂火,如同风中残烛,在剧烈震荡后猛地一暗,光芒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每一寸神经。

身下并非泥土,而是一种冰冷、坚硬、布满细微棱角的不规则物质,触感如同……碎裂的星辰金属?腐朽尘埃的气息浓烈得化不开,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带着死亡世界的沉寂。

张长生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吞咽着冰冷的刀片。他艰难地睁开被血痂和汗水糊住的双眼。

视野模糊,逐渐聚焦。

死寂。

绝对的、亘古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死寂。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荒凉与破碎的天地。

天空是凝固的铅灰色,低垂得仿佛压在头顶,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浑浊、压抑的光晕,如同垂死世界最后的叹息。大地,是由无数难以想象的巨大金属残骸构成。断裂的、扭曲的、布满恐怖撞击痕迹的金属巨柱如同倒塌的山脉,横亘在视野尽头;破碎的、边缘闪烁着黯淡符文的巨大装甲板斜插在地面,形成参差的峭壁;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金属碎片铺满了每一寸地面,棱角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幽芒,一首延伸到视线无法触及的混沌深处。

这根本不是大地,而是一片凝固的、属于某种史前巨物的金属坟场!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星辰之力,却冰冷而死寂,如同金属在绝对零度下的叹息。那股腐朽尘埃的气息,正是源自脚下这片无尽的星骸残骸,它们在漫长到无法计量的岁月里缓慢锈蚀、崩解,化为这片死域的尘埃。

“破域之舟……” 张长生脑海中,那烙印的星图碎片剧烈震颤,与眼前这片无边无际的金属坟场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一个名字,带着无尽的悲怆与苍凉,在他心中轰然炸响。

这里,就是破域之舟最终的坟场!是那艘承载着希望与未知,最终在破界途中崩碎陨落的巨舰,其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残骸所构成的……星骸遗泽!

“如烟…如烟!” 张长生猛地回神,强忍着灵魂撕裂的剧痛和身体的沉重,低头查看怀中的柳如烟。

柳如烟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但她眉心那道伤口,星蓝与银灰的光芒却并未熄灭,反而以一种极其稳定、如同呼吸般的节奏微微闪烁着。更奇异的是,那光芒似乎与这片星骸遗泽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共鸣,周围空气中冰冷的星辰之力正一丝丝极其缓慢地被牵引、吸纳,融入其中,补充着寂灭碎片近乎枯竭的本源。

双生之瞳的力量暂时沉寂了,被寂灭碎片牢牢压制着,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支撑她的,是那被张长生唤醒、并与之共鸣的守护意志,如同深埋在冰层下的微弱火种,顽强地维系着她的生机。

“咳…咳…” 柳如烟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咳嗽,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如烟!” 张长生心中狂喜,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柳如烟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双眼。左瞳深处,那暗金色的守护之火并未完全燃起,只有一点微弱却坚定的金芒在瞳孔中心摇曳,如同风中残烛,却执着地不肯熄灭。右瞳则是一片沉寂的银灰,如同冰封的深潭,只有眉心寂灭碎片的光芒流转时,才会在潭底掠过一丝冰冷的星芒。

她的眼神先是迷茫,如同沉睡了千万年,随即痛苦地蹙起眉,显然灵魂层面的创伤依旧在折磨着她。但当她的目光触及张长生那布满血污、几乎不形却写满了焦灼的脸庞时,左瞳深处那点微弱的金芒猛地跳动了一下。

“…长…生…” 她的声音微弱如同游丝,干涩得几乎无法分辨,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确认。

“是我!我们…暂时逃出来了!” 张长生用力点头,想挤出一个笑容,却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一阵龇牙咧嘴。

柳如烟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这片由金属残骸构成的死寂世界,眼中掠过深深的震撼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她似乎本能地理解了此地为何处,眉心的寂灭碎片光芒也随之微微波动,如同在哀悼。“…破域…之坟…”

“是遗泽,也是坟墓。”张长生声音低沉,强撑着坐起身,将柳如烟小心地扶靠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巨大金属断壁旁。他喘息着,艰难地调动识海中那几乎熄灭的魂火,试图汲取周围空气中冰冷死寂的星辰之力恢复一丝丝力量。

然而,这片星骸遗泽的力量如同被冻结的河流,沉重、惰性、带着强烈的抗拒。他微弱的魂火只能艰难地撬动一丝丝极其稀薄的能量,杯水车薪,反而加剧了灵魂的灼痛感。他立刻停止了这徒劳的尝试。

“必须…尽快恢复…一点力量…” 张长生看着柳如烟依旧苍白的脸,心沉了下去。他们虽然暂时逃离了深渊虫海和那未知恐怖存在的追击,但状态糟糕到了极点。他灵魂燃烧过度,本源受创极重,魂火微弱如豆;柳如烟更是依靠寂灭碎片和意志强吊着一口气,双生法则的隐患如同悬顶之剑。这片死寂的星骸遗泽,看似平静,但空气中弥漫的冰冷死意和脚下无边无际的金属坟场,都透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就在这时——

“呜…呜…”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风中呜咽般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前方一片由巨大扭曲管道堆叠形成的“山丘”后方传来。

这声音在绝对的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空灵?甚至…一丝孩童般的迷茫?

张长生和柳如烟瞬间警觉!

柳如烟左瞳深处那点微弱的金芒猛地凝实,虽然身体虚弱得无法动弹,但守护的意志瞬间绷紧。张长生更是强提最后一丝精神,屏住呼吸,忍着剧痛,将感知如同蛛网般小心翼翼地蔓延出去。

没有蚀界阴影的污秽感,没有虫群的暴戾嘶鸣,只有那断断续续、如同幽灵低泣的呜咽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疑惑。在这片属于破域之舟的坟墓里,除了冰冷的金属残骸,难道还有别的活物?

张长生示意柳如烟不要妄动,自己则扶着冰冷的金属残壁,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艰难地、一步一挪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挪去。每一步都牵动着全身的伤痛,灵魂的虚弱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绕过那堆如同巨兽内脏般扭曲盘结的金属管道山丘,眼前的景象让张长生瞳孔骤然收缩!

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山谷”,地面同样覆盖着厚厚的金属碎片。而在山谷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块相对完整的巨大舰体残骸!

它像一座倾斜的孤峰,通体覆盖着暗沉如血的奇异金属,上面布满了巨大的撕裂创口和能量灼烧留下的焦痕。最令人震撼的是,这残骸的形状——它并非破域之舟主体那种磅礴厚重的结构,而是呈现出一种流畅、尖锐、充满攻击性的线条,如同一柄断裂的、刺向苍穹的巨矛!

“星梭…这是破域之舟搭载的突击星梭!” 张长生识海中烙印的星图碎片再次传来信息。这是破域之舟用于高速穿梭、短距接敌或探索未知区域的附属舰艇!

而吸引张长生目光的,并非这艘巨大星梭残骸本身,而是在它那巨大、狰狞的撞角下方——

一团朦胧的、星蓝色的光晕,正在微微起伏着。

光晕约莫有半人高,形态飘忽不定,如同水母般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方悬浮、收缩、膨胀。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正是从这团光晕中发出的!

光晕的核心,似乎包裹着什么。张长生凝神细看,透过朦胧的星蓝光芒,隐约可见一个极其微小、近乎透明的……生物轮廓?它蜷缩着,形态难以辨认,仿佛只是一个由纯粹星光和微弱意识构成的能量体雏形,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更奇异的是,这团星蓝光晕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带着一种与周围星骸遗泽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纯净感。它似乎本能地抗拒着这片天地的死寂与冰冷,在艰难地汲取着残骸中极其稀薄的活性星辰之力维系自身的存在。

“星髓…精魄?” 一个源自界锚之心碎片传承的古老名词闪过张长生的脑海。传说中,在星辰本源极度浓郁之地,经过漫长岁月,有一定几率孕育出拥有微弱灵性的能量生命,它们纯净、脆弱,是星辰眷顾的精灵。

难道,这竟是破域之舟崩解后,其核心星髓池在漫长岁月中,于这片死寂的遗骸里,意外孕育出的一个……星髓精魄雏形?

就在张长生被这奇异景象吸引,心神稍松的瞬间——

“吼——!!!”

一声沉闷、压抑、如同从腐朽金属管道深处挤压出的咆哮,猛地从星梭残骸另一侧的阴影中炸响!

伴随着咆哮,一股暴戾、冰冷、带着强烈金属锈蚀气息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轰然压来!阴影中,两点猩红的光芒骤然亮起,如同地狱血池中睁开的魔眼!

轰隆!轰隆!

沉重的脚步声踏碎地面堆积的金属碎片,一个庞大的身影从阴影中显形!

那是一只……难以形容的怪物!

它大致呈西足着地的兽形,但全身覆盖的并非皮毛或鳞甲,而是层层叠叠、锈迹斑斑的暗红色金属装甲板!这些装甲板显然是从星梭残骸上剥落、强行嵌合在它身体上的,边缘扭曲、布满裂痕,缝隙中渗出粘稠如同冷却机油的暗紫色液体。它的头颅像是一个被砸扁又随意拼接起来的金属球体,一只巨大的猩红复眼占据了半边头颅,闪烁着疯狂与饥饿的光芒。另一侧则是几根胡乱扭动的金属触须,滴落着腐蚀性的黏液。最恐怖的是它的背部,如同驼峰般高高隆起,上面竟然生长着一簇扭曲、闪烁着不稳定电弧的星梭引擎喷口残骸!此刻,那些喷口正喷吐着灼热但混乱不堪的暗红色废气,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这怪物,分明是被星骸遗泽中某种狂暴能量(很可能是蚀界阴影的次级污染)侵蚀、与星梭金属残骸强行融合变异而成的守护兽!它早己失去了原本的形态和理智,只剩下对生者气息的疯狂憎恶与吞噬本能!

它那只巨大的猩红复眼,死死锁定了山谷中唯一散发“生”之气息的目标——张长生!以及他身后不远处倚靠在断壁旁的柳如烟!

“糟了!” 张长生心头剧震,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脊椎!他此刻的状态,连站着都勉强,如何对抗这头散发着恐怖威压的星骸变异兽?

那怪物显然没有任何交流的意图,猩红复眼中凶光暴涨,背部那簇扭曲的引擎喷口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红光芒!

轰!!!

一道混杂着灼热金属碎片、粘稠腐蚀液和狂暴能量的毁灭洪流,如同失控的熔岩巨炮,撕裂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朝着张长生和柳如烟所在的方向,狂轰而至!所过之处,地面的金属碎片瞬间被熔化、气化,留下一道焦黑的熔融轨迹!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迫近!

“喝——!”

避无可避!张长生目眦欲裂,残破的识海中,那点微弱的魂火在生死危机下被强行催谷,爆发出最后的光华!他几乎是本能地将残存的、少得可怜的界锚之力调动起来,不是攻击,而是凝聚于身前,试图形成一道薄弱的空间滞障!

然而,他太虚弱了!仓促凝聚的滞障如同纸糊,瞬间就被那毁灭洪流的前端冲击波撕裂!

眼看毁灭洪流就要将两人彻底吞没——

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冰冷、浩瀚、带着绝对秩序冻结之意的力量,毫无征兆地自张长生身后爆发!

是柳如烟!

她不知何时抬起了头,那双奇异的眼眸死死盯着那毁灭性的攻击。左瞳深处,那点微弱的暗金守护之火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右瞳——一片如同宇宙冰河解冻的、纯粹的银灰色寂灭之芒!这光芒冰冷、无情,带着冻结万物归墟的意志!

她眉心处的寂灭碎片光芒大放!并非张长生引导界锚之力时那种沉重粘稠的锚定,而是一种绝对的、指向性的……冻结!

“凝。”

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字眼,从她苍白失血的唇间吐出。

嗤——!

那道狂猛轰至的、混杂着熔岩、金属碎片和腐蚀能量的毁灭洪流,在距离张长生不足三尺之处,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零度之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灼热的能量流瞬间凝固,保持着喷射的形态,如同被冰封的熔岩瀑布;飞溅的金属碎片悬停在空中,闪烁着被冻结的幽光;粘稠的腐蚀液滴凝固成一颗颗暗紫色的冰珠……整道毁灭洪流,连同其携带的恐怖动能与能量,被硬生生冻结在了半空中!形成了一幅诡异而震撼的死亡静雕!

冰封之力甚至沿着能量洪流逆溯而上,所过之处,空气凝结出细密的冰晶雪花!那怪物背部的引擎喷口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银霜,喷吐的废气戛然而止!

“吼……?!” 怪物那只巨大的猩红复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与……凝固的恐惧!它庞大的身躯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绝对冻结而猛地一僵!

就是现在!

张长生与柳如烟之间那由守护意志构筑的共生桥梁,在柳如烟爆发寂灭之力的瞬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柳如烟那冰冷决绝的寂灭意志,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张长生识海中最后残存的、属于界锚的“定”之法则!

“定!”

张长生福至心灵,根本来不及思考,口中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他拼尽最后一丝灵魂本源,将识海中那点即将彻底熄灭的魂火彻底引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灌注于右手——那紧握着“界锚之心”碎片的右手!

他没有试图去攻击那庞大的怪物本体,那超出了他此刻能力的极限。

他的目标,是怪物脚下那片布满金属碎片的大地!是那片区域的空间结构本身!

嗡——!

一股沉重到难以言喻的无形之力,不再是粘稠的禁锢,而是带着一种“钉死”的绝对意志,以张长生右手为中心,狠狠砸向怪物立足之地!

咔嚓!

空间本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怪物脚下首径数丈范围内的空间结构,被瞬间强行“锚定”到极限!如同无形的亿万钧重锤砸落!

轰!!!

那片区域的地面——那些堆积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星骸金属碎片——在空间结构被强行锚定、固化、失去一切缓冲的刹那,承受了怪物那庞大沉重身躯的全部重量和它自身挣扎的恐怖力量!

结果就是……崩碎!

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琉璃!那片区域的金属地面,连同被冻结了部分躯干、立足不稳的怪物,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断裂声中,轰然塌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无数尖锐的金属碎片如同利刃般向上穿刺!

“嗷吼——!!!”

怪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苦惨嚎!它庞大的身躯如同陷入流沙,被无数断裂、扭曲、尖锐的金属残骸死死卡住、穿刺!暗紫色的粘稠血液如同喷泉般从装甲板的缝隙中狂涌而出!它疯狂地挣扎着,背部的引擎喷发出最后的混乱光芒,却只是徒劳地在坑壁上留下更深的灼痕,反而加剧了自身的下沉和创伤!

张长生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彻底一黑,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向后软倒,手中紧握的界锚之心碎片光芒也彻底黯淡下去。

在他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模糊地看到,柳如烟眼中那冰冷的银灰寂灭之芒如潮水般退去,重新被左瞳深处那点微弱的暗金守护之火取代。她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一口鲜血终于压抑不住,猛地喷溅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如同绽开一朵凄艳绝望的花。随即,她也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软软地瘫倒在地,眉心寂灭碎片的光芒急速黯淡下去,仅剩一丝微弱的星蓝在顽强闪烁。

山谷中,只剩下怪物在金属陷阱深坑里徒劳而痛苦的咆哮挣扎声,以及那团星蓝光晕依旧在断壁下微弱起伏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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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骸荒原,遗忘遗迹深处。

布满尘埃的残破祭坛上,那块暗红色的晶石依旧死寂。但角落阴影中,那枯槁的灰袍身影,眼眶中的幽绿火焰却燃烧得异常旺盛。他干枯如同鸡爪的手指,正轻轻抚摸着祭坛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同样布满灰尘的星图凹槽。凹槽内,几粒极其微小的星骸金属碎片,正随着他指尖的移动,以一种奇异的轨迹微微震颤、共鸣。

“……遗泽…波动…” 灰袍下,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一丝终于捕捉到猎物的冰冷兴奋。“…双生的…锚点…寂灭的星芒…”

他缓缓抬起头,幽绿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遗迹厚重的石壁,跨越了荒原无尽的距离,死死锁定了沉渊深处那片破碎的星骸遗泽。

“……找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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