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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长老的“遗言”

小说: 我靠收尸证大道   作者:莫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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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令人作呕的“看货”,最终以王胖子心满意足的离去和顾长松谄媚的笑容而告终。

婚期被敲定在了十日后。

顾清薇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家族护卫,“护送”回了祠堂。名为保护她“待嫁”,实则与监禁无异。那两个护卫就像两尊门神,守在祠堂门口,断绝了她最后逃跑的可能。

回到这熟悉的、冰冷的祠堂,顾清薇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她不再打扫,不再擦拭牌位,也不再去看那些曾经给她带来片刻安宁的书。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里,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地望着墙壁上斑驳的青苔。

她不言不语,送来的饭菜也分毫未动。

整个人,仿佛一尊即将风化的石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气息。

大长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没有多问,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他只是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祠堂里的空气都似乎因此而变得更加沉重。

入夜,祠堂里比往日更冷。

顾清薇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要坐到地老天荒。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破了死寂。大长老挣扎着从躺椅上坐起来,他今天的气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破天荒地没有看书,而是朝着顾清薇的方向,招了招手。

“丫头,过来。”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但顾清薇还是听到了。她像个迟钝的木偶,缓缓地站起身,挪动着僵硬的脚步,走到了躺椅边。

大长老费力地抬起眼皮,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空洞、面如死灰的女孩,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怜悯。

他喘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丫头……我知道……你心里苦。”

顾清薇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依旧没有说话。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大长老的声音悠远而苍凉,“有灵根的,是人上人,能飞天遁地。没灵根的,就是地上的泥,任人踩踏……咳咳……”

他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缓过来之后,他定定地看着顾清薇,一字一句地说道:

“可是,丫头,你要记住。有些路,是别人逼着你走的,你不想走……那就不走。”

顾清薇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大长老像是没有看到,继续用那微弱却坚定地声音说:“那就……自己……走出一条……没人走过的路来。”

说完,他颤颤巍巍地从贴身的衣襟里,掏出了一枚用红绳穿着的玉佩。

那玉佩通体漆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既非金也非玉。常年的,让它的表面变得异常光滑温润,像一块沉淀了无尽岁月的鹅卵石。

“这个,”他将玉佩塞进顾清薇冰冷的手心,“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不值什么钱,但听老人说,戴在身上……能静心。”

玉佩触手冰凉,却仿佛带着一丝奇异的温度,从掌心缓缓渗入。

“拿着吧。”大长老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解脱,“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也……也用不上了。”

他又喘息了片刻,抬起枯瘦的手,指向躺椅底下那个装满了破旧书籍的木箱。

“里面的书……你要是还看得上,就都……都拿去吧。”

“人活一世,不管长短,总得……有点……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大长老仿佛耗尽了身体里最后的一丝气力。他的头一歪,靠在躺椅上,眼皮沉重地合上,发出均匀而微弱的鼾声,沉沉地睡了过去。那呼吸声,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祠堂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顾清薇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自己掌心那枚漆黑的玉佩。冰凉的触感,和那句“走出一条没人走过的路来”,在她死寂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她再抬头看向陷入沉睡的大长老,那安详得近乎死寂的面容,让一股强烈的不安,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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