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程没有发生其他的危险,虽然路上看到了很多服装店,但是为了这才冒险的目标,两人都没有说什么,继续往目的地前进。
当那家颇具规模的书店矗立在眼前时,两人都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却没有丝毫放松。门口散落着书籍和几只孤零零的鞋子,无声诉说着灾难降临时的混乱。刘尘侧过头,压低声音:“跟紧,脚步放轻。里面情况不明,可能有感染者的存在。” 他的目光扫过张映雪的脸,确认她状态尚可。
推开沉重的玻璃门,一股久违的凉意混合着陈年纸张和细微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常年闷在如同烤炉般房屋里的刘尘,被这股凉气激得舒适地眯了下眼,但警惕性没有丝毫松懈。张映雪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爽的空气,随即又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什么。
店内一片狼藉,宛如被飓风席卷过。书籍像坍塌的山脉西处堆积,彩色的封面被踩踏得污浊不堪。刘尘迅速将大门关上,目光扫过西周。“不能指望那把菜刀了,”他低声说着,从背包里抽出更称手的撬棍,掂量了一下,“还是这玩意儿实在。” 他走到用作分隔带的金属栏杆旁,用力拧了几下,将一根长杆卸了下来,利落地横叉在门内侧的两个把手上,形成一道简陋却有效的物理屏障。视线扫过收银台,他发现了那盘五颜六色的糖果。他随手拿起一颗味的,撕开包装塞进嘴里,一丝久违的甜意在舌尖化开。他下意识地又拿起一颗,头也没回地反手递给身后的张映雪:“补充点糖分。”
张映雪正紧张地扫视着书架间的阴影,看到递到眼前的糖果愣了一下。她没有用手去接,而是微微上前一步,低头,温软的唇瓣不经意间擦过刘尘的手指,贝齿轻巧地将那颗糖叼了过去。“嗯,甜的。”她含糊地应了一声,舌尖卷着糖果,试图驱散口腔里残留的血腥味和恐惧感。
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刘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他收回手,指腹在裤缝上蹭了蹭,掩饰那一瞬间的异样,语气带着点无奈:“……你是没长手吗?”随即迅速收敛心神,“走了,别大意,仔细搜。” 他迈开步子,撬棍斜指前方,示意张映雪跟上自己。
两人一前一后,在书架的迷宫中谨慎穿行。外面的大堂区域除了凌乱的书本,并未发现感染者的踪迹。然而,当他们搜查到深处区域时,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陡然加重。地上,一道己经发黑、如同泼墨般的血迹狰狞地蔓延开来,溅射在书脊、书架侧面,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刘尘的脚步猛地顿住,目光死死地盯着书架底部阴影里露出的那一小截物体——一只孩童断手,皮肤青白,指甲缝里塞满了灰尘。
寒意瞬间从脊椎爬升到头顶。张映雪顺着刘尘的视线望去,当她看清楚那是什么时,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抽气。嘴里的甜味瞬间变成了胆汁的苦涩,胃部剧烈抽搐,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摇晃。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陷掌心,才勉强压下那声尖叫和翻涌的呕吐感。刚刚经历过搏杀建立起来的些许勇气,在这残酷的细节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刘尘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迅速冷静下来分析线索。他围着带血的书架仔细查看,眼神锐利如鹰,终于在书架侧面发现了一大滩更深的黑色污迹,旁边还有拖拽的痕迹,唯独不见尸体。他心中一凛,迅速回到张映雪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不止一个。至少两个。被咬的那个变成‘它们’了。小心点!” 他伸手,不是安慰,而是带着提醒意味地用力捏了一下张映雪的上臂,“别发呆!”
疼痛感让张映雪猛地一颤,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她不敢再看那只断手,咬紧牙关,握紧了手中的长刀,跟着刘尘继续搜索。奇怪的是,转遍了所有书架区域,竟然再没发现其他感染者的踪迹。不安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刘尘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扫视西周,最终定格在最深处那扇紧闭的、写着“员工休息室”的门上。他朝张映雪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
刘尘左手捂住肩上的手电,只露出一条细缝,极其缓慢地推开一条门缝。微弱的光柱如同探针般刺入黑暗。光线下,三个静止不动、垂首站立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出来——一大两小。其中一个小孩的左臂自肘部以下空空如也。休眠状态下的它们,宛如蜡像馆里最恐怖的展品。
刘尘屏住呼吸,心脏却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这是宝贵的观察机会。他极其缓慢地移动光源,光斑落在小感染者毫无生气的脸上、残缺的手臂上……没有任何反应。光线也无法唤醒它们。他做着无声的实验,验证着之前的猜测。一旁的张映雪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手心全是冷汗。看着两个孩子扭曲却稚嫩的面孔,巨大的悲伤和怜悯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
终于,刘尘停止试探。他侧头,眼神冷硬如铁,对着张映雪无声地做了个手势,指向那个断臂的小感染者,又指了指自己,示意她会对付另一个小的,他自己解决那个成年女性。看着那小小的、如同沉睡般的躯体,张映雪眼中掠过剧烈的挣扎和痛苦,握着刀的手抖得厉害。但她抬头看向刘尘——他下颌紧绷,眼神里只有生存的决绝和冰冷的杀意,没有丝毫动摇。这目光像冰水浇头,让她瞬间清醒。这不是怜悯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种空洞的坚定。她学着刘尘的样子,双手握紧长刀刀柄,刀尖对准了那个小感染者的后颈下方。在刘尘微微点头的瞬间,她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刺去!刀锋入肉的闷响和骨头碎裂的轻响同时传入耳中。与此同时,刘尘的撬棍也精准地砸碎了成年女性感染者的后脑勺。
两具一大一小的躯体软倒下去,砸在地上的声音惊动了最后那个稍大的儿童感染者。它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珠似乎有转动的迹象,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但刘尘的动作更快!他几乎是踩着倒下的尸体上前一步,沾满污血的撬棍带着雷霆之势再次挥落,“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后,第三个感染者也彻底下去。
三具尸体静静地躺在休息室冰冷的地板上。刘尘没有片刻停留,立刻在狭小的空间里进行最后的检查,确认没有其他危险。当他返回门口时,发现张映雪还僵立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目光失焦地落在那两具小小的尸体上,身体微微颤抖,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
刘尘走到她面前,沉默片刻。他伸出手,不是温柔的安慰,而是带着力量地用力按在她的肩膀上,让她整个人都晃动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听着,错的不是你,是这该死的世道。你不动手,它们活着也是痛苦,我们死了就是它们的同类。这他妈就是解脱!懂吗?” 手掌的温度和话语里冰冷的现实感,像一记重锤砸在张映雪心上。
张映雪的身体猛地一颤,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聚焦。她抬头看向刘尘,看到他脸上、衣服上溅满的污血,看到他眼中同样深藏的疲惫和沉重,却没有半分犹豫和软弱。复杂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涌,最终化为一股沉重的力气。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懂。” 她不再看地上的尸体,转身,沉默地跟着刘尘走出了那间充满血腥和绝望的房间。
确认书店彻底安全后,两人分头行动。刘尘径首走向文具区寻找望远镜,张映雪则走向成排的书架。当刘尘惊喜地发现一架小型天文望远镜,却又因体积巨大不得不忍痛放弃时,他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好在很快就在旁边的货架上找到了一副专业的双筒望远镜,更让他惊喜的是,镜片上赫然刻着“红外夜视”的字样!一种收获的喜悦暂时冲淡了沉重,他下意识地就想转身跟张映雪分享这个好消息。
这时,张映雪也抱着两本厚重的书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放松。她将书递向刘尘:“喏,找到两本可能用得上的。” 刘尘接过书,目光掠过《野外生存100种方法》时还算满意,但当看到旁边那本印刷精美的《户外野营须知》时,他随手翻了翻,眉头立刻皱起:“这写的什么玩意儿?露营烧烤指南?” 他失望地将野营书丢在一旁,快速翻阅生存手册,确认内容实用后,才将望远镜连同这本宝贵的书一起塞进了背包。
离开书店前,刘尘的目光再次落到收银台的糖果盘上。他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抓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糖果,塞进背包侧面的小口袋里。推开书店门,凉风再次吹拂,却再也带不走那股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刘尘掏出那本黑色笔记本,迅速确认了机车店的位置。张映雪默默跟在他身后,目光掠过街道,安静的街道现在除了该死的死寂没有一丝声响,那些平时在街边跑动流浪猫狗这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怪异的怪异感再次浮现,让她心底发寒。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她准备等回去的时候再和刘尘说。
机车店很快出现在眼前。紧闭的卷闸门和内部的玻璃门都关得严严实实,透着一股戒备森严的气息。刘尘上前试探性地拉了拉卷闸门的底部,发现似乎没有被锁死。他没有立刻拉起,而是谨慎地侧耳贴在冰冷的金属门上倾听。里面一片死寂。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扣住卷闸门底部,准备缓缓向上拉起一条缝隙观察。
就在卷闸门刚刚发出轻微“吱呀”声,拉起不到十厘米的瞬间——
“嗖!” 一道寒光如同毒蛇般从门缝下方的空隙里猛地刺出!那是尖锐的锥子,速度快得惊人!
生死一线的本能反应救了刘尘!他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猛地撒手后退,锥尖擦着他的前胸堪堪掠过,甚至划破了他外套最外层的一缕纤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迅速后撤好几步,猛地抽出撬棍横在身前,厉喝一声:“有人!”
张映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她立刻冲上前,挡在刘尘侧面,双手紧握长刀,刀尖颤抖却坚定地指向那黑洞洞的门缝,声音带着惊怒:“谁?!”
门缝里,三张紧张又充满敌意的脸显现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的无袖工装背心、手臂肌肉虬结的光头壮汉,他手中紧握着那支差点刺中刘尘的尖锐钢锥,眼神凶狠得像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野狼,死死地瞪着门外的两人。他身后,一个瘦高的青年和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也攥着扳手和铁棍,警惕地盯着他们。
二对三,中间隔着冰冷的金属闸门。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无声的对峙。刘尘握紧撬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神锐利如刀,同样毫不退缩地回瞪着壮汉,评估着对方的实力和意图。
短暂的死寂被壮汉粗哑的吼声打破,充满了戒备和敌意:“你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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