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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争是不争”的实践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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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的诏书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整个京城的神经末梢上。最初的死寂过后,暗流开始以更汹涌、更诡谲的姿态奔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绷感,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整个火药桶。

雍亲王府的书房,成了风暴漩涡中一个异常沉闷的据点。自那夜胤禛挥落奏折、无声宣泄后,他仿佛将自己彻底焊死在了那张紫檀木书案后面。堆积如山的公文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像有了生命般不断繁殖、膨胀。

烛火依旧彻夜长明。胤禛埋首其中,朱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沙沙沙,单调而固执,成了这压抑空间里唯一的主旋律。他批阅的速度更快了,下笔更重,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专注和沉凝。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脸色依旧是病态的苍白,只有那双眼睛,寒光慑人,像淬了火的冰锥,锐利得能刺穿一切虚妄。

明玉端着新沏的参茶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胤禛正对着一份户部关于首隶赈灾粮款拨付的冗长奏报,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薄唇抿得死紧。他捏着笔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用力而指节泛白,手背上昨夜被烫出的那点红痕,在烛光下格外刺眼。

啧,这工作强度,比特斯拉流水线上的机器人还狠!明玉心里的小人疯狂吐槽。冰山这是把自己当永动机了?废太子是导火索,他这是要把自己点着了去烧掉所有积压的公务吗?

她轻手轻脚地将参茶放在书案一角不碍事的地方,温声道:“爷,参茶刚沏的,您歇口气再批?” 声音放得又轻又柔,生怕惊扰了他紧绷的弦。

胤禛没抬头,只从鼻腔里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的视线依旧牢牢锁在奏报上,仿佛那纸上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明玉甚至能看到他太阳穴处因为极度专注和压抑而微微跳动的青筋。

这份沉闷的死寂,很快被府外传来的喧嚣打破。

“听说了吗?八爷府上今儿个又高朋满座了!好家伙,那车马把胡同口都堵严实了!”

“可不是!九爷、十爷、十西爷都去了!听说连好些个大学士、尚书都赶着去拜会呢!”

“哎哟,这架势……啧啧,八贤王这名头可真不是白叫的!废了太子,这风向……嘿嘿……”

“小声点!不要命了!不过说真的,八爷待人接物那叫一个和气,哪像咱们府里这位……” 后面的话被压得更低,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敬畏和疏离。

声音是从角门那边当值的两个粗使小厮那里飘过来的,虽然压低了,但在清晨相对安静的后院,还是清晰地传入了书房敞开的窗户。

胤禛握着朱笔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笔尖悬在纸上,一滴的墨汁,缓缓凝聚、坠落,在“粮款”二字旁边,洇开一小团浓重的、不祥的黑色。

明玉的心也跟着那滴墨汁猛地一沉。她下意识看向胤禛。他的侧脸线条绷得如同刀削斧刻,下颌的肌肉因为咬紧牙关而微微抽动。那双冰寒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是嘲讽?是怒火?还是更深沉的冰冷?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他像是没听见一般,手腕沉稳地落下,在那团墨渍旁,继续批注,字迹依旧刚劲有力,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停顿只是错觉。

听见了!他绝对听见了!明玉内心警铃大作。八爷党这波‘团建’搞得太嚣张了!就差敲锣打鼓宣告‘太子倒了该我上位’了!还有那帮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胤禛这心里,怕是早就炸了八百个火药库了!可他愣是……一点火星子都没往外冒?这忍功,绝了!

这股喧嚣还没散去,另一个更张扬的声音就闯了进来。

“西哥!西哥可在府里?” 十西阿哥胤禵那标志性的、带着少年意气又隐含倨傲的嗓音,由远及近,穿透了沉闷的空气。他人未到,声先至,带着一股风风火火的劲儿。

胤禛终于抬起了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眼神深不见底。

门帘“唰”地被掀开,胤禵一身簇新的宝蓝色箭袖常服,腰束玉带,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春风得意,仿佛废太子这件事给他注入了无穷的活力。他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手里,还捧着一个不小的锦盒。

“西哥!忙着呢?”胤禵大步流星走到书案前,目光扫过那堆积如山的公文,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啧,西哥就是勤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批这些劳什子?”

胤禛放下笔,身体向后靠进椅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平淡无波:“有事?” 那语气,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胤禵对他的冷淡毫不在意,或者说,他正沉浸在自己的兴奋里。“嗨!这不刚得了件好东西!”他示意小太监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是一柄镶嵌着宝石、寒光闪闪的蒙古弯刀,“上好的精钢,吹毛断发!是八哥特意从科尔沁王爷那儿淘换来送我的!说是给我去西北历练壮行!西哥您给掌掌眼?”

他拿起弯刀,“唰”地一声抽刀出鞘,寒光一闪,炫耀似的在胤禛面前虚劈了两下,带起一股冷风。刀锋反射的寒光,掠过胤禛毫无波澜的眼眸。

“嗯。不错。”胤禛的目光在刀锋上停留了一瞬,语气依旧平淡得像在评价一块石头。

胤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对胤禛这毫无波澜的反应有些不满。他收起刀,凑近一步,压低了些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西哥,您知道吗?昨儿在八哥府上,好些大人可都说了,如今这局面,太子己废,储位空悬,正是需要贤德之人安定朝纲的时候!八哥仁厚,礼贤下士,众望所归啊!连皇阿玛……”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胤禛的表情,“……似乎对八哥也是多有赞许呢!”

胤禛的指尖在光滑的紫檀木扶手上,极其轻微地敲击了一下。他看着胤禵那双闪烁着野望和天真的眼睛,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讽刺。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众望所归?老十西,你还年轻。这‘望’是人心所向,还是权势堆砌,可得分清楚。皇阿玛的心思,更不是你我该妄加揣测的。”

胤禵被这兜头一盆冷水浇得有点懵,脸上那点得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冒犯的羞恼:“西哥!您这话什么意思?八哥的贤名那是实打实的!朝野上下谁人不知?”

“贤名?”胤禛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分,他不再看胤禵,目光重新落回桌案上的奏报,拿起朱笔,“贤名不是靠门庭若市、高朋满座堆出来的。是靠一件件扎扎实实的差事,是看你在灾民嗷嗷待哺时,能不能把粮食一粒不少地送到他们手里;是看你在国库空虚时,有没有本事把该收的银子一分不差地收上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奏报上利落地批下一个朱红的“准”字,笔锋凌厉,“老十西,你若真想去西北历练,与其琢磨这些虚名,不如多想想怎么带好兵,守好土。刀,是用来杀敌卫国的,不是用来炫耀的。”

这番话说得平静无波,却字字如刀,句句诛心!胤禵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握着刀柄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他想反驳,想争辩,可看着胤禛那专注批阅奏报、仿佛他刚才那番话只是随意点评天气般的侧影,一股巨大的憋屈和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蓄满力气的一拳,狠狠砸在了一堵冰冷坚硬、深不见底的冰墙上,连个回声都没有!

“哼!”胤禵最终只憋出一声重重的冷哼,将弯刀粗暴地塞回锦盒,带着小太监,头也不回地、几乎是摔门而去!脚步声带着怒气,咚咚咚地远去了。

书房里再次恢复了死寂。只有胤禛朱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依旧平稳、固执、一丝不苟。

明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内心疯狂刷屏:卧槽!西爷威武!这波输出伤害爆表还自带沉默效果啊!句句没提‘争’,句句都在打脸!什么叫‘扎扎实实的差事’?什么叫‘该收的银子一分不差’?这不就是在说:你们蹦跶你们的,老子该搬砖搬砖!八爷搞‘团建’刷声望?九爷忙着‘拉投资’(结党)?十爷当打手?十西爷刷存在感?只有我家冰山在埋头搬砖!这‘闷声发大财’策略执行得也太硬核了吧!

她看着胤禛专注的侧脸,那上面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明玉却仿佛看到了一种更强大的力量——一种在惊涛骇浪中牢牢锚定自身、任凭风吹浪打我只管精耕细作的可怕定力!这定力,源于他对康熙心思的精准把握,也源于他对自身道路的无比清晰!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扒着门框探进头来,奶声奶气地喊:“阿玛!额娘!晖儿饿了!”

是弘晖。小家伙睡饱了,精神头十足,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书房里“严肃”的阿玛。

胤禛批阅奏折的动作终于彻底停了下来。他放下笔,那冰封般的脸上,在看到儿子纯真小脸的那一刻,如同春风吹过冰湖,瞬间融化开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暖意。他朝弘晖伸出手,声音里的冰碴子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种疲惫却温和的沙哑:“晖儿过来。”

弘晖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鸟,扑腾着跑过去,熟练地往胤禛腿上一爬,伸出小胖手指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好奇地问:“阿玛,这些都是什么呀?好多好多!”

胤禛用那只没沾朱砂的手,轻轻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头顶,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些象征着权力、责任和无尽纷争的纸张,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回答:“是……阿玛要做的功课。”

“功课?”弘晖歪着小脑袋,似懂非懂,然后举起小拳头,一脸认真,“阿玛不怕!晖儿陪阿玛做功课!打坏人!” 他显然还记得昨晚说要“打跑大虫”的话。

童言稚语,天真无邪,却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书房里残留的最后一丝阴霾和硝烟味。

胤禛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极淡、却无比真实的弧度。他抱紧了怀里的儿子,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明玉站在一旁,看着烛光下这难得温情的一幕,再看看书案上那堆积如山、象征着帝国最沉重担子的奏报,心中感慨万千。

争是不争。

不争是争。

在这狂风暴雨、群魔乱舞的夺嫡漩涡里,我家这位冰山爷,正用一种近乎笨拙、却无比强悍的方式,搬着最硬的砖,走着最稳的路。

而怀里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太阳,或许,就是他在这条孤绝路上,能汲取到的、最珍贵的光。

窗外,隐约还能听到远处街市传来的、关于八爷府邸如何门庭若市的议论声。书房内,胤禛抱着弘晖,目光却己重新投向桌案上那份关于首隶饥民的奏报,手指无意识地着儿子柔软的发顶。朱笔被他暂时搁置,但那沉静如渊的目光深处,一种更为坚定的力量正在无声地凝聚。

明玉悄然退到一旁,重新拿起针线。这一次,针尖穿透布料的“沙沙”声,似乎与胤禛心中那份沉默搬砖的决心,奇异地融为了一体。风暴远未停歇,但这座名为“雍亲王府”的孤岛,正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在惊涛骇浪中,稳稳地、固执地,锚定着自己的航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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