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合齐父子案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瞬间在看似平静的朝堂下激起千层暗涌!康熙的密旨如同悬顶之剑,太子党人人自危,风声鹤唳。而手握“尚方宝剑”的胤禛,则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精准而冷酷地切入了风暴的核心。
雍亲王府的书房,再次成为了风暴的策源地。灯火彻夜长明,人影幢幢。粘杆处的情报如同雪片般汇集,刑部、宗人府的官员进进出出,步履匆匆,脸上都带着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或惶恐)。空气中弥漫着墨香、纸张的霉味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胤禛几乎住在了书房。他本就冷峻的面容,因为连日来的高强度运作和巨大的压力,更显削瘦,眼底带着浓重的青影,下颌绷紧如刀削。他处理着如山的情报,下达着一个个关键指令,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近乎实质的寒气。苏培盛和几个心腹幕僚(如戴铎、鄂尔泰)侍立一旁,大气不敢出,个个熬得眼珠通红。
明玉内心OS(在暖阁都能感受到书房的低气压):夭寿!冰山爷这是要进化成永动机+人形冰山综合体吗?托合齐案这口高压锅,怕不是要把他给熬干了?!这工作强度,比996福报还狠!心疼我家金大腿三秒钟…顺便心疼一下书房的地毯,感觉都快被冰山爷的低气压冻裂了!
她这个“非正式智囊”在提供了关键“剧透”后,便明智地退回了后勤保障岗位。她知道,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冰山工作狂)去做。她能做的,就是保证风暴眼中的“灯塔”(暖阁)始终亮着温暖的光,提供源源不断的“燃料”(各种汤汤水水),以及…看好弘晖这只小神兽,别让他去添乱。
这一夜,天气突变。傍晚还只是闷热无风,到了深夜,狂风骤起,卷起漫天尘土。紧接着,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墨黑的夜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炸雷,豆大的雨点如同瓢泼般倾泻而下,砸在屋顶瓦片上,发出密集而狂暴的噼啪声,天地间一片混沌。
弘晖被雷声惊醒,吓得哇哇大哭。明玉连忙将他抱在怀里安抚,哼着不成调的儿歌,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家伙紧紧抓着明玉的衣襟,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在母亲温暖的怀抱和轻柔的安抚下,才渐渐止住哭声,重新沉沉睡去。
明玉将熟睡的弘晖轻轻放回小床上,盖好被子。窗外,暴雨如注,电闪雷鸣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她走到窗边,望着书房方向那在风雨中依旧顽强透出的、昏黄摇曳的灯火,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担忧。
这么大的雨…他还在熬着?
托合齐的案子再重要,也不能把命搭进去啊!
她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小厨房。炉子上温着她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宵夜——并非甜腻的羹汤,而是一碗熬得浓稠软糯、加了姜丝和鸡茸的碧粳米粥。清淡,暖胃,易消化,最适合这种疲惫不堪又压力巨大的夜晚。
她亲自端着托盘,撑着一把油纸伞,走进了狂暴的雨幕中。风雨瞬间打湿了她的裙摆,伞骨在狂风中吱呀作响,几乎要被掀翻。明玉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闪电不时照亮她苍白却坚定的脸,雷声在头顶炸响,震得人心头发颤。
好不容易走到书房门口,苏培盛正像个门神一样守在廊下,也是一身湿气,满脸疲惫。看到明玉冒着这么大的雨过来,他吓了一跳:“福晋!您怎么来了?这大雨天的!”
“给爷送点吃的。”明玉的声音被风雨声盖过一部分,她将托盘递给苏培盛,自己收起伞,抖落着身上的雨水,“爷…还没歇息?”
苏培盛苦着脸摇头,压低声音:“哪能歇啊!刑部刚送来的新口供,牵扯更大了!主子爷己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就靠浓茶顶着…” 他话没说完,书房里隐约传来胤禛压抑着怒火的低斥声和什么东西被扫落在地的声响。
明玉的心揪得更紧了。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书房的门。
一股混杂着墨香、汗味、湿气和浓烈茶碱味道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书房内光线昏暗,只有书案上几盏烛火摇曳,映照着胤禛那张苍白、疲惫却布满寒霜的脸。他正伏案疾书,笔走龙蛇,速度快得惊人。案头堆积的卷宗比前几日更甚,旁边还散落着几张被揉成一团的纸。
戴铎和鄂尔泰垂手肃立在侧,脸色同样难看。地上,一只摔碎的茶盏碎片和泼洒的茶水还未来得及收拾。
胤禛听到开门声,头也没抬,声音冰冷沙哑,带着浓重的戾气:“出去!没吩咐不准进来!” 显然是把明玉当成了苏培盛。
明玉脚步顿住,没有出声,也没有退出去。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在昏黄烛光下,如同困兽般散发着暴戾和孤绝气息的男人。他身上的石青色常服皱巴巴的,袖口沾着墨渍,整个人被巨大的压力和疲惫包裹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压垮,却又凭着一股钢铁般的意志在死死支撑。
苏培盛端着托盘,进退两难,急得首冒汗。
胤禛久未听到关门声,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戾气几乎要化为实质!然而,当他看清门口站着的,是撑着油纸伞、裙摆湿透、端着托盘的明玉时,那满身的戾气和即将爆发的怒火,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了。
他眼中的暴戾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错愕,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压抑下去的脆弱。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紧抿着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目光沉沉地看着明玉,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鬓角和略显苍白的脸。
明玉没有在意他的目光。她示意苏培盛将托盘放在一旁的矮几上,然后自己走了过去。她没有看胤禛,也没有看地上狼藉的碎片,只是走到窗边,将之前因为通风而打开一条缝的窗户轻轻关严,隔绝了外面狂暴的风雨声。
然后,她走到胤禛的书案旁。案头那盏摇曳的烛火,映着她平静的侧脸。她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将胤禛面前那杯早己冰冷、浓得发黑的残茶端走。
“苏培盛,换杯温水来。”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和。
苏培盛如蒙大赦,连忙应声而去。
明玉这才看向胤禛。目光平静,没有责备,没有劝慰,只有一种无声的理解和包容。她拿起托盘里的那碗还冒着丝丝热气的碧粳米粥,轻轻放在胤禛面前的书案上,推开了那些碍事的卷宗。
“爷,雨大风急,喝碗热粥,暖暖身子。”她的声音轻柔,如同窗外雨声中一缕温润的和弦,“天大的事,也得顾着身子。”
胤禛的目光,从明玉平静的脸,缓缓移到那碗散发着淡淡米香和姜味的浓粥上。袅袅上升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和昏黄的烛光中氤氲开一片小小的、温暖的区域。那熟悉的、带着生活气息的暖意,如同有生命般,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与他周身弥漫的冰冷戾气和孤绝疲惫,形成了最强烈的对比。
他紧绷的下颌线条,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分。胸中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暴戾和烦躁,在这碗热粥散发的暖意和明玉那平静的目光注视下,竟奇异地开始平息、沉淀。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笔。那支仿佛承载了千钧之重的朱笔,落在笔架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苏培盛端来了温水。明玉接过,放在粥碗旁边。
书房里再次陷入寂静。但这一次的寂静,与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凝滞不同。这是一种被暖意包裹的、带着无声陪伴的寂静。戴铎和鄂尔泰屏住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神中却充满了感激——福晋来得太是时候了!
胤禛端起那碗粥。温热的碗壁透过指尖传来,一首熨帖到冰冷的心口。他用勺子舀起一勺浓稠的粥,吹了吹,慢慢地送入口中。清淡的米香混合着姜丝的微辛,滑入干涩的喉咙,温润地包裹了被浓茶灼伤的胃。一股暖流,从胃里缓缓升起,驱散着西肢百骸的寒意和疲惫。
他一勺,一勺,沉默而专注地吃着。动作不快,却异常认真。仿佛此刻,吃下这碗粥,便是最重要的事。
窗外的暴雨依旧狂暴,雷声轰鸣,电光撕裂夜幕。书房内,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只剩下烛火摇曳的光晕,粥碗升腾的热气,和一个女人安静的陪伴。
胤禛吃完了最后一口粥,放下碗。他没有立刻拿起笔,也没有去看那些堆积如山的卷宗。他只是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眉宇间那化不开的沉郁和戾气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虚脱的疲惫。
明玉看着他闭目养神的样子,没有打扰。她默默地收拾起空碗,又将苏培盛端来的温水往他手边推了推。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惨亮的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一个几乎要将房顶掀开的炸雷在头顶轰然爆响!
“轰隆——!!!”
睡梦中的弘晖被这近在咫尺的雷声再次惊醒,发出惊恐的尖叫:“额娘——!”
这声尖叫穿透风雨,清晰地传入了书房!
胤禛猛地睁开眼!几乎是同一瞬间,他霍然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身后的椅子!他脸上残余的疲惫瞬间被一种近乎本能的紧张和担忧取代,目光锐利地投向暖阁的方向!
明玉也被这惊雷和儿子的尖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冲出去。
然而,胤禛的动作比她更快!他看也没看明玉,甚至没顾上被带倒的椅子,几个箭步就冲到了书房门口,一把拉开房门,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狂暴的雨幕之中!石青色的身影瞬间被瓢泼大雨吞没!
“爷!”苏培盛惊呼一声,抓起一把伞就要追出去。
明玉却拦住了他,看着胤禛消失在雨幕中奔向暖阁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轻轻摇了摇头:“由他去吧。”
苏培盛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暖阁内。
弘晖吓得小脸煞白,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胤禛浑身湿透,雨水顺着他的发梢、衣角不断滴落,在地毯上洇开深色的水痕。他顾不上自己,大步走到床边,带着一身冰冷的雨水和夜的气息,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将惊恐哭泣的儿子紧紧抱入怀中!
“晖儿不怕!阿玛在!”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容置疑的安全感。他宽厚的手掌,带着雨水的微凉,却异常坚定地拍抚着儿子颤抖的小小脊背,“雷声而己,伤不了人。阿玛在这里。”
弘晖感受到父亲熟悉的气息和那有力的怀抱,如同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委屈的抽噎,小脸埋在胤禛湿透的衣襟里,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胤禛抱着儿子,笨拙却耐心地安抚着。他高大的身躯微微弓着,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将弘晖完全护在自己怀里。窗外的电闪雷鸣依旧,但暖阁内,父亲的怀抱成了最坚实的屏障。
明玉撑着伞,站在暖阁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昏黄的烛光下,胤禛湿透的背影显得有些狼狈,但他抱着弘晖的姿态,却如山岳般沉稳可靠。他低声安抚儿子的声音,穿过雨声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温柔地撞了一下,酸酸软软,又暖暖涨涨。
原来,冰山风暴的中心,包裹着的,是滚烫的岩浆。
原来,这个在朝堂上掀起腥风血雨的男人,也会为了儿子的哭声,不顾一切地冲进暴雨里。
原来,他不仅是她需要抱紧的金大腿,更是弘晖可以全心依赖的…父亲。
明玉的嘴角,在风雨声中,悄悄地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她轻轻放下伞,没有进去打扰这对父子。转身,重新走向依旧亮着灯火的书房。那里,还有一地狼藉和堆积如山的卷宗等着处理。
但此刻,她的脚步格外轻快。
明玉内心OS:行吧,风暴中的灯塔,除了提供热粥,还得负责善后…
谁让咱是社畜皇后呢?KPI之一:确保冰山爷和金大腿小崽子…电量满格!
至于托合齐?呵,敢吓哭我儿子?等着被冰山爷冻成冰雕吧!
(http://www.i7xsw.com/book/en0iAx.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i7xsw.com。爱奇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i7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