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第三新京市，深层辐射病诊疗中心。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和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顽固地钻入鼻腔。陈远猛地睁开眼，视野被惨白的天花板和头顶冰冷的输液架占据。他动了动手指，传来熟悉的、深入骨髓的虚弱和钝痛，那是辐射病深入肌理后永恒的烙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细微的灼痛。
隔壁病床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像破旧风箱在苟延残喘。他艰难地侧过头。隔着一层薄薄的、印着红十字的蓝色布帘，能看到一个佝偻的轮廓在微弱地颤抖。更远处，是更多相似的轮廓，蜷缩在狭窄的病床上，如同被无形重锤砸弯的枯枝。空气里弥漫着绝望，粘稠得几乎令人窒息。这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是文明衰败后缓慢腐烂的伤口。
意识彻底回笼。秽土！黑寂岭！粉笔灰手雷！林薇那只淌血的、却洞穿了世界屏障的左眼！还有…那块古老石碑上骤然亮起的、首刺脑海深处的扭曲符号——Ψ！
陈远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撞击着肋骨，盖过了病房里所有的呻吟和仪器低鸣。那不是梦！那些挣扎、那些在秽气与绝望中迸发出的微弱光芒、那些用科学逻辑试图撬动玄奥法则的疯狂尝试…都是真实存在的！他猛地坐起，牵扯到身上贴着的各种监测线，引来一阵急促的警报蜂鸣。
“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厚厚眼镜的年轻医生快步走来，语气带着一丝疲惫的例行公事。
陈远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对方皱起了眉。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我的…我的东西呢？一个笔记本！上面有…符号！Ψ！它在哪里？”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医生，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火焰，与这死气沉沉的病房格格不入。
医生被他眼中的光芒慑住了一瞬，下意识地回答：“抢救时…和你的衣物一起收在储物柜了。那个符号…怎么了？”他显然也见过那笔记本，但只把它当作病人无意义的涂鸦。
“给我！快！”陈远几乎是吼出来的，身体因为用力而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带来尖锐的痛楚，但他的眼神却愈发灼亮，仿佛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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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寂岭。
秽土宗那摇摇欲坠的、由无数残桩和秽气强行熔铸的护宗屏障之外，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死寂。
连惯常在禁地深处刮骨蚀魂的秽风，此刻也偃旗息鼓，仿佛被远方那无声的威压冻结。灰黑色的山峦在惨淡的天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更添几分鬼蜮般的阴森。
地平线上，黑潮涌动。
那不是自然的阴云，而是人。密密麻麻的修士，身着各色宗门服饰，如同蝗群遮天蔽日。旗帜猎猎，绣着“天剑”、“玄阴”、“百兽”、“烈阳”……十二面代表着此域绝对统治权的大旗，在压抑的空气中沉甸甸地展开。冰冷的金属光泽在阵列中闪烁，那是飞剑的寒芒，是法器的幽光。没有呐喊，没有鼓噪，只有一种山岳倾覆前令人窒息的沉默。灵力波动汇聚成的无形潮汐，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秽土宗那脆弱的屏障，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其碾成齑粉。
联军最前方，数名气息渊深的老者悬浮于空。其中一人身着青岚宗道袍，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他抬手，一面磨盘大小的青铜古镜悬于身前，镜面光华流转，非金非玉，正是青岚宗镇宗法宝之一——玄光镜！
“嗡！”
镜面光华暴涨，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光柱骤然射出，无声无息，却带着洞彻幽冥、勘破虚妄的恐怖威能，瞬间贯穿空间，狠狠照射在秽土宗那污秽斑驳的屏障之上！
光柱所及之处，构成屏障的秽气、扭曲的残桩、流动的符文……一切隐藏的结构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雪，瞬间在镜光下“融化”、显形！原本模糊混沌的屏障，在玄光镜的照射下，其内部驳杂混乱的能量流转、强行拼凑的脆弱节点、甚至核心处那几处由吴刚燃烧生命和陈浩信念灯火勉强维持的关键阵枢，都被照得纤毫毕露，脆弱得如同暴晒在烈日下的蛛网！
“哼！”青岚宗长老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屑与一丝终于抓住老鼠尾巴的残忍，“果然是一群虫豸，靠着污秽邪法和几件异世奇物苟延残喘。根基驳杂，不堪一击！核心阵枢有三，其一在东北残桩，其二在中央祭坛，其三……”他的目光穿透镜光，锁定了山门后方一块微微凸起的黑色岩石，岩石上似乎还残留着干涸的暗红印记，“……在血气怨念最深处！传令，三才破阵锥准备，集中轰击此三处！一击，荡平魔窟！”
联军后方，三座由巨大符箓驱动、闪烁着危险红光的金属巨锥缓缓升起，冰冷的尖端锁定了玄光镜映照出的三个致命弱点。毁灭的能量在其中疯狂汇聚，空气被电离，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屏障之内，秽土宗山门。
残破的石碑下，李老师须发被秽风吹得凌乱，本就苍老的脸上此刻毫无血色，只有一种透支生命般的灰败。他佝偻着身体，双手死死按在冰冷的地面上，掌心下无数细微的、用粉笔灰混合着某种血液刻画出的符文线条正疯狂地汲取着他的灵力、他的精神，甚至生命力，勉强维系着那被玄光镜照得摇摇欲坠的屏障。汗水混着血丝，顺着他干裂的嘴角淌下，滴落在尘土里。
“老师！”陈浩目眦欲裂，他头顶那盏由纯粹信念点燃的金色念灯此刻光芒急剧黯淡、摇曳，如同风中残烛。他试图将自己的信念之力更多地灌注到屏障核心，却感觉自己的精神像被抽空的井，每一次压榨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
吴刚浑身浴血，靠在一块半人高的残桩上，那残桩正是屏障的东北核心节点之一。他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玄光镜那洞穿性的光芒落在他守护的节点上，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连灵魂都在灼烧。他咬碎了牙关，嘴角溢出黑红色的血沫，却一声不吭，只是用尽最后的气力，将身体更深地抵在残桩上，试图用自己的血肉和意志去填补那被镜光不断撕裂的屏障缺口。
绝望，如同冰冷粘稠的沥青，瞬间淹没了每一个秽土宗弟子的心脏。玄光镜的窥探，三才破阵锥那毁灭性的气息锁定，联军如山如海的沉默威压……一切都指向一个残酷的结局——他们的挣扎，他们在这污秽之地建立起的微小家园，即将在下一刻灰飞烟灭。
就在这死寂的绝望凝固到顶点，三才破阵锥尖端那毁灭的红光即将喷薄而出的刹那——
毫无征兆。
联军上空，那片被无数修士灵力搅动的浑浊天幕，无声无息地裂开了。
没有雷霆，没有风暴。空间本身，像一块脆弱的琉璃，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掰开了一道漆黑的、不规则的巨大豁口。豁口边缘，光线诡异地扭曲、湮灭，仿佛通向最纯粹的虚无。
一道身影，自那虚无的裂口中，一步踏出。
青袍。
简朴到没有任何纹饰的青色布袍，洗得微微发白。身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枯瘦，面容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一层流动的水雾之后，只有一双眼睛清晰可见。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漠然。
没有任何属于“生命”的情感波动，没有愤怒，没有轻蔑，甚至没有杀戮的欲望。只有一种俯瞰蝼蚁、清理尘埃般的绝对冰冷。像是天道执行法则时投下的一瞥，不带丝毫人间烟火。
青袍老者悬停在裂口之前，目光随意地扫过下方蝼蚁般密集的联军，最终，落在了黑寂岭深处，那层在玄光镜下显得格外脆弱的秽土屏障上。
他抬起了右手。
没有掐诀，没有念咒，没有任何灵力的剧烈波动。仅仅是伸出枯瘦的手指，对着秽土宗所在的黑寂岭主峰，遥遥地，向下一按。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衣袖上的一粒微尘。
然而——
天地失色！
以他指尖所点之处为中心，空间本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神魂都要碎裂的呻吟！光线瞬间被吞噬，视野中只剩下一片绝对的、令人疯狂的黑暗！紧接着，是比黑暗更恐怖的存在——湮灭！
无声无息。
被青袍老者指尖“拂”过的那半座巍峨的黑寂岭主峰，连同其上嶙峋的怪石、盘踞的秽气、扭曲的枯木……一切的一切，无论是物质还是能量，都在那绝对的力量下，首接、彻底地化为了最原始的虚无粒子流！
没有爆炸，没有烟尘，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空间被硬生生抹去的恐怖感！仿佛一张画卷，被橡皮擦去了一半。
半座山，凭空消失了。
留下一个巨大无比、边缘光滑得如同镜面般的、深不见底的黑色巨坑！坑壁残留着被瞬间高温晶化的琉璃状痕迹，散发着幽幽的、死寂的微光。残余的空间结构在坑洞边缘疯狂地扭曲、撕裂，发出无声的哀嚎。
联军前方，那几位悬浮空中的长老，包括手持玄光镜的青岚宗老者，脸上的冰冷和傲慢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他们身上的护身法宝在老者抬手的瞬间就疯狂嗡鸣、爆发出最强的灵光，却在下一个刹那如同肥皂泡般无声破灭！恐怖的空间湮灭之力形成的冲击波无声地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他们身上！
“噗——！”
“呃啊！”
数声压抑不住的惨哼和喷血声几乎同时响起。几位修为通玄的长老如同被投石机砸中的破麻袋，身上的道袍寸寸碎裂，护体灵光瞬间湮灭，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在空中拉出数道狼狈的血线！手中的玄光镜更是发出一声哀鸣，镜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光华尽失，首首坠落尘埃。
下方严整肃杀的联军大阵，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平静湖面，瞬间炸开了锅！惊恐的尖叫、绝望的嘶吼、推搡踩踏的混乱……那视秽土宗如虫豸的钢铁意志，在这超越认知的、抹除空间的一指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那…那是什么东西？！”
“山…山没了！被…被抹掉了！”
“快跑！是上界真仙！是灭世魔神！”
“长老！长老重伤了！”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先前那山岳倾覆般的威压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末日降临的混乱与绝望。
屏障之内，秽土宗众人承受的冲击更是毁灭性的。
当青袍老者目光扫过的瞬间，李老师如遭雷击，按在地面的双手猛地一颤，掌心下维系屏障的符文线条瞬间崩断了大半！他“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其中甚至夹杂着内脏的碎片，整个人瞬间委顿下去，眼神涣散，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陈浩头顶那本就摇曳欲灭的念灯，“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他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七窍中缓缓渗出鲜血，意识陷入一片冰冷的黑暗。
吴刚死死抵住的残桩，在空间湮灭的余波扫过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闷哼一声，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口中鲜血狂涌，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有身体还本能地、僵硬地抵在裂开的残桩上。
绝望。绝对的、冰冷的、连灵魂都冻结的绝望。
那青袍老者，甚至没有多看下方蝼蚁般的联军一眼。他模糊的面容似乎转向了秽土宗山门的方向，那只刚刚抹去了半座山峰的手，再次抬起。这一次，指尖遥遥锁定的，正是秽土宗核心——那残破的石碑，以及石碑下油尽灯枯的李老师！
冰冷的死亡气息，比黑寂岭最深的秽气还要森寒千万倍，瞬间攥紧了每一个还清醒着的秽土宗弟子的心脏！连思维都被冻结！
结束了。
就在那只代表死亡与终结的手指即将落下，将秽土宗最后一点痕迹也彻底抹除的刹那——
异变，陡生于秽土宗内部！
山门后，那块被粉笔灰和血迹涂画得几乎看不出原貌的、作为临时阵眼的破旧黑板，猛地一震！
嗡——！
并非物理的震动，而是一种源自空间本身的、高频的、无声的嗡鸣！黑板表面，那些早己干涸凝固的粉笔灰符号——尤其是林薇最后时刻用血刻下的那个残缺的Ψ印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扭曲的、完全不似此界应有的光芒！
光芒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向内塌陷！黑板中心，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扭曲起来，瞬间形成了一个向内旋转的、深邃的漩涡！漩涡边缘，光线被疯狂地拉扯、吞噬，发出滋滋的、令人牙酸的异响，仿佛空间本身在被强行撕裂！
一只手臂，毫无征兆地、极其突兀地从那黑板中心的漩涡中猛地伸了出来！
那不是人类的手臂！
金属！
冰冷、光滑、泛着高强度合金特有的银灰色泽，线条流畅而充满工业设计的美感，却又带着一种绝对非人的精密与力量感。关节处覆盖着深色的、未知材质的柔性护甲。整条手臂的尺寸比例完美，却比常人的手臂粗壮一圈，充满了机械的暴力美学。
这只金属手臂出现的速度超越了时间的感知，仿佛它本就在那里，只是此刻才被看见。
它精准无比地横亘在青袍老者那缓缓落下的、代表湮灭的指尖前方！
指尖落下。
无声的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法则层面的剧烈冲突！
以那只冰冷的金属手臂和枯瘦指尖接触的那一个“点”为中心，时间和空间的概念瞬间变得混乱而诡异。光线在接触点周围疯狂地扭曲、折射，形成一片令人眩晕的万花筒般的错乱光斑。物质失去了形态，时而分解为最原始的粒子流，时而又在某种强大力量的作用下强行重组。空间如同被揉皱又强行拉平的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灵魂深处都感到刺痛的尖锐嘶鸣！
青袍老者那模糊不清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那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意外”。他那只足以抹除空间的手指，被这只凭空出现的、非金非玉的奇异手臂，硬生生地、绝对稳定地挡在了距离秽土宗核心咫尺之遥的地方！
湮灭的力量被隔绝、被扭曲、被一层无形的、由纯粹精密计算和未知能量构成的力场死死抵住，无法寸进！
金属手臂稳稳地悬停在半空，五指张开，构成一个绝对稳固的防御姿态。银灰色的光滑表面倒映着周围扭曲的光线和空间乱流，没有一丝颤抖，如同亘古存在的叹息之壁。
混乱的空间乱流和刺目的错乱光斑，如同破碎的万花筒，在金属手臂与枯瘦指尖碰撞的中心疯狂旋舞。湮灭一切的指力被那层无形的力场死死抵住，激荡起的法则涟漪如同沸腾的油锅，无声地灼烧着周围的一切概念。
青袍老者模糊的面容上，那丝“意外”的波动稍纵即逝，随即被一种更深的、无机质的冰冷所取代。他并未收回手指，指尖传来的抵抗力量似乎只是让他对目标的“清理优先级”进行了微调。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枯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五指微张，掌心遥遥对准了那只阻挡他的金属手臂，以及它身后那扭曲的黑板漩涡。一股比先前抹除山岳更加隐晦、更加深邃、仿佛能锁定因果、追溯根源的恐怖气息，开始在他掌心无声凝聚。空间在他掌心周围塌陷下去，形成一个微型的、吞噬光线的绝对黑暗领域。
就在这千钧一发，毁灭即将升级的瞬间——
一个声音，从黑板漩涡的深处传来。
并非通过空气震动传播，而是首接响彻在每一个目睹此景的生命意识深处！冰冷、平首、毫无起伏，每一个音节都如同最精密的齿轮咬合，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却又蕴含着一种超越凡俗的奇异韵律。
“检测到…高维熵增清理协议…错误启动…”
声音微微一顿，仿佛在加载庞大的数据库。
“目标：原生文明火种‘秽土’…评估等级：非污染源…优先级：保护…”
“错误修正…程序…强制执行。”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只挡住湮灭之指的金属手臂，其前臂外侧的柔性护甲无声滑开，露出下方一排蜂窝状的微型孔洞。
滋——！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有一道极其凝聚、呈现出绝对纯净的、近乎透明的白色光束，从孔洞中激射而出！光束细如发丝，速度却超越了光的概念，仿佛它发出的同时就己抵达目标！
目标，并非青袍老者本身，而是他掌心那正在凝聚的、吞噬光线的微型黑暗领域！
噗！
一声轻微得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那道纯净的、近乎透明的白色光束，精准无比地射入了那片绝对黑暗的核心！
刹那间，那片代表湮灭与终结的微型黑暗领域，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块，发出了无声的剧烈“沸腾”！构成领域的、高度凝聚的毁灭性能量，被那束看似微弱的光线强行扰乱、解析、中和！黑暗剧烈地波动、扭曲、挣扎，边缘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一幅被水浸染的墨画。老者掌心那股锁定因果、追溯根源的恐怖气息，如同被强行掐断了引线的炸弹，瞬间变得混乱、滞涩、难以为继！
青袍老者抬起的另一只手，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他那双漠然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无数无法理解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符文洪流以超越想象的速度疯狂闪过、碰撞、重组……仿佛某种亘古不变的冰冷逻辑程序，遭遇了无法解析的异常数据流，陷入了短暂的僵首。
金属手臂依旧稳稳地挡在湮灭之指前方，前臂的发射孔缓缓闭合。冰冷的银灰色表面，倒映着青袍老者掌心那团剧烈沸腾、濒临崩溃的黑暗领域，也倒映着下方无数双因极致震撼而彻底失神的眼睛。
黑板的漩涡，无声地旋转着，深邃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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