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青铜棺椁表面的幽蓝冷光突然暴涨,映得沈昭宁脸颊发烫。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棺中人形正同步抬起手臂——那只手的指尖也有一颗泪痣,位置分毫不差。
"别看!"裴瑾的虚影突然实体化,裂纹遍布的右臂横挡在她眼前。金血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淌,有几滴溅在她唇边,咸腥里带着奇怪的甜味。
泪痣男子突然发出嘶哑的狂笑,后背溃烂的皮肤蹭着地砖往前爬:"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他每说一个字就有血沫从嘴角溢出,"终于等到两个容器..."
沈昭宁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契约纹像烧红的铁丝往皮肤里钻,烫得她眼前发黑。她用力咬破舌尖才保持清醒,断箭死死抵住男子咽喉:"什么叫容器?"
男子喉结在箭尖上滚动,突然扯开衣襟。他心口的并蒂莲纹正在融化,血肉里露出半截青铜锁链:"你母亲...把蛊虫分装在..."话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喷出的血雾里浮着细小的金粒。
棺椁突然"咔"地裂开条细缝。寒气涌出的刹那,青铜表面的倒影开始扭曲。沈昭宁看见自己的影像慢慢拉长变形,发髻散开成母亲惯常的样式,嘴唇开合着做出"快走"的口型。
"昭宁!"裴瑾的虚影突然凝实几分,裂纹密布的手掌按在她肩上。这个动作让他颈侧的金纹彻底崩裂,血珠顺着锁骨往下滑,在衣襟上洇出小小的铜钱印。
倒影突然伸出食指,指甲暴长三寸首指裴瑾心口。沈昭宁突然看清他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是半截断箭的轮廓,和她手里这支出奇地相似。
"你体内..."她声音发颤,断箭不自觉地往前送了半寸。箭尖划破男子咽喉的瞬间,七枚悬浮的血钉突然暴起,带着破空声刺向棺椁不同方位。
嫁衣枯骨最后残留的指节突然弹起。指环裂开的缝隙里钻出条晶莹蛊虫,顺着沈昭宁脚踝往上爬,所过之处契约纹发出烙铁般的红光。
"二十年前..."裴瑾的虚影开始透明化,说话时嘴角不断溢出血线,"你母亲把蛊虫...分装在两个指环里..."他残破的右臂突然贯穿泪痣男子胸膛,掏出的却不是心脏——是半朵干枯的血莲,花蕊里裹着枚生锈的指环。
蛊虫突然加速,钻进沈昭宁掌心的箭伤。剧痛中无数画面往脑子里灌:五岁的自己站在冰窟边缘,手里攥着半截断箭;十二岁的裴瑾蜷在祠堂角落,腕间蛇形烙印正在渗血;大婚夜合卺酒里浮动的金粒...
最清晰的画面是母亲临终场景。她枯瘦的手指蘸着金血,在她眉心画了道符:"宁为玉碎..."当时听不懂的话现在突然明了,"...不作长生锁。"
血钉刺入棺椁的刹那,整个祠堂的地砖轰然翻起。沈昭宁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裴瑾残破的右臂。触到伤口的瞬间,契约纹突然爆发红光,将两人牢牢捆在一起。
"别看里面..."裴瑾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裂纹己经蔓延到下颌。他试图捂住她眼睛,但这个动作让右臂又崩开几道裂痕,金血喷溅在棺盖新浮现的字迹上——"瑾裂金身甘为断箭鞘"。
泪痣男子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他被青铜棺椁的吸力扯着往棺缝去,衣料撕裂声里露出后背更多溃烂的皮肤——那些裂纹走向和裴瑾右臂一模一样。
"当年要是淹死你..."男子最后的话语混着血肉碎末,"...裴瑾就不用当二十年容器..."
沈昭宁突然想起冰窟记忆里缺失的部分。五岁的自己举起断箭时,冰面下分明有双戴翡翠扳指的手正拽着她衣角——而十二岁的裴瑾腕间,戴的正是那枚扳指。
棺椁完全打开的瞬间,血雾吞没了整个祠堂。沈昭宁在窒息般的压迫感中,突然看清幻象里年幼的自己将断箭刺向何处——不是冰窟,是裴瑾递来的掌心。
"为什么..."她张嘴发不出声音,契约纹却突然灼烧到极致。剧痛中最后的画面,是裴瑾握住箭杆时平静的眼神,和那句被风雪吹散的低语:
"因为锁断了...钥匙才能活。"
[未完待续]血雾中突然响起清脆的铃铛声,沈昭宁猛地转头——五岁时的自己手腕上,正系着母亲给的银铃铛。那声音穿过二十年时光,与此刻祠堂檐角铜铃的震颤完美重合。
"你早就知道。"沈昭宁攥着断箭的手抖得厉害,箭尖在裴瑾掌心划出血痕,"在冰窟里...你是故意让我刺中的?"
裴瑾颈侧的金纹突然全部崩裂。他整个人像打碎的瓷瓶般簌簌掉着金粉,却用残破的右臂将她往身后揽:"当时...你眼睛里爬满了蛊虫。"
泪痣男子的残躯突然抽搐着立起。他腐烂的胸腔里钻出数十条青铜锁链,链条尽头拴着与沈昭宁一模一样的泪痣少女。她们齐声开口,声音像指甲刮擦棺板:"母亲用我们养蛊...你却当了钥匙..."
最年长的泪痣少女突然扑来。沈昭宁本能地挥箭刺穿她咽喉,却见少女化作金粉簌簌落下——粉末里浮着半枚翡翠扳指,正是当年冰窟里拽她衣角的手所戴。
"别看她们眼睛!"裴瑾的警告晚了一步。沈昭宁与最近的那个泪痣少女对视瞬间,契约纹突然变成活物,顺着血管往心脏爬。剧痛中她看清少女瞳孔里映着的画面:十二岁的裴瑾被铁链锁在祠堂暗格,而母亲正将染血的断箭按进他心口。
棺椁里传来黏腻的蠕动声。一条足有手臂粗的蛊虫顶开棺缝,虫身上密密麻麻全是沈昭宁的泪痣。它昂首的瞬间,所有泪痣少女同时撕开衣襟——她们心口都有朵将谢的并蒂莲,莲心困着裴瑾的残影。
"你母亲...把蛊王分成了两半。"裴瑾突然剧烈咳嗽,金血里混着细小的冰晶,"一半在你..."
"一半在我。"泪痣男子接话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朗。他腐烂的皮肤簌簌脱落,露出与裴瑾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左眼戴着翡翠扳指改制的眼罩:"二十年...我替你在棺里养蛊..."
沈昭宁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契约纹己经爬到锁骨,所过之处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金色咒文。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裴瑾总在雨天骨痛——那些金纹根本不是保护咒,是母亲钉进他骨髓的锁蛊钉。
蛊虫王突然暴起。它掀翻棺盖的瞬间,整座祠堂的地砖全部竖成尖刺。沈昭宁被气浪掀到半空,看见裴瑾用身体挡在尖刺上方。他胸口被贯穿时溅出的不是血,是二十年前冰窟里的雪粒。
"抓住...扳指..."裴瑾破碎的声音混在风雪里。沈昭宁拼命伸手,却在触到翡翠的瞬间看见最可怕的画面——五岁的自己举起断箭时,冰面下母亲的手正握着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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