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衣雪离开后,许燃像富人施舍乞丐一般将目光放在白若身上,终于开口,“去食堂吃饭吗?”
白若拉开与许燃的距离,走在前面,“今天没胃口,方便去我那儿吗?有个东西给你。”
许燃跟在白若后面,“可以,我开车。”
两人相顾无言,走在校园里的小路上,只有路灯照亮驱散黑暗。
尽管许燃和尤衣雪都向白若解释他们的关系,但一首有看不见的东西揪住心脏,时常令她感到呼吸困难。
许燃开车带白若来她租房的地方,将车停在不影响通行的地方后,跟白若上楼。
许燃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跟在后面,举起手机照亮行走的路面。
推开陈旧的木门,按下电灯开关,屋里瞬间明亮起来,一时半会有些刺眼。
许燃看着白若蹲在床边,从床底拖出一个箱子,又打开箱子取走里面的盒子,起身走到自己面前,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他。
“天冷了,给你织了一顶帽子,是你喜欢的天蓝色,这是我第一次织这种东西,外观有些不好。”
许燃垂眸收下盒子,“谢谢。”收下礼物后,两人之间继续沉默。
“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白若有些失落,开口回复,“好的,再见!”
许燃开车回到兰苑小区,到家后,先用手机点了外卖,再坐进客厅的沙发。
他打开白若递给自己的盒子,是一个天蓝色的盒子,外面贴了红色的爱心看着滑稽可笑,里面是一顶天蓝色的毛织帽子,织法简单,摸着毛绒绒的,触感很好。
看完之后,许燃将帽子扔在桌面,拿出手机回复消息。
半小时过后,外卖员打进电话,许燃打开大门,取走外卖。
许燃打开面条的包装盒,左手拿手机回复消息,右手拿筷子吃面,吃完放下手机。
准备收拾桌面,塑料盒的汤底被打翻,油汤撒了一桌面,放在桌面的帽子被油汤溅脏,看着十分糟糕。
许燃看着有些烦躁,抽出纸巾,弯腰将桌子擦干净。
收拾完毕,将塑料盒,塑料袋,以及被油渍弄脏的毛织帽子扔进垃圾桶,顺带整理客厅卫生,再下楼将垃圾扔进小区楼下的垃圾箱。
首到洗完澡躺在床上入睡,许燃也没意识到,白若送的礼物被他当做垃圾扔掉。
晚上,白若在入睡之前,打算明天起早去兰苑小区找许燃,想和对方一起去学校,多增加相处机会。
白若想多了解许燃,不想和他再有隔膜,不想彼此的关系不如陌生人。
第二天,白若提前两小时起床梳洗,乘坐最早一班的地铁去往兰苑小区。
出了地铁站后,她在兰苑小区附近的早餐店买了2个韭菜包子和2个白菜肉丝包子,以及2个菜叶蛋,2根油条,两杯豆浆。
白若满怀期待,兴致勃勃的提着早餐走入小区,准备上楼给许燃惊喜。
路过一个垃圾箱时看见有个衣着朴素、身材矮小,弯着脊背的奶奶正在翻找可回收利用的垃圾,身边放着一个小推车,小推车堆满塑料瓶与纸壳。
意外地,白若看见一抹熟悉的天蓝色,那是昨晚刚给许燃的帽子,是自己每天趁着休息时间,跟着教学视频一针一针织出来的帽子,不可能会认错。
现在,这顶帽子布满脏污,被搁在装满垃圾的小推车上面。
老奶奶看见白若一首站在小推车的面前一动不动,摇摇晃晃的挪步靠近白若,和蔼的问道,“小妮子,你这是咋的啦?”
白若脸色惨白,眼睛泛着泪花,声音哽咽,“奶奶,这顶天蓝色的帽子,您是在垃圾堆捡的吗?”
老奶奶慢悠悠地伸手,将小推车上的帽子举到白若跟前。
“你说这个呀,小妮子,这是我刚在垃圾箱翻到的,这帽子看着暖和,想拿回家洗洗,等天气变冷了,自个穿。”
“要是你喜欢,老太婆就送你了。”
白若将右手拎的两杯豆浆放在左手,和包子、鸡蛋一起提着,用右手接过老奶奶递来的帽子。
老奶奶把帽子递给白若后,又继续走近垃圾箱,慢悠悠地翻找还能继续用的垃圾。
白若看着老奶奶佝偻的后背,于心不忍,走到长椅处,将早餐和帽子搁在椅子上,又走到老奶奶的跟前,对翻找垃圾的老奶奶喊道,“奶奶,您吃早饭了吗?我早餐买多了,介意和我一块吃吗?”
老奶奶转身面向白若,“哎哟,小妮子,奶奶不饿,我中午有吃的呢!”
白若拉住老奶奶的手腕,“奶奶,现在还是早上6点呢,离中午还有好几个小时,您就陪我吃嘛,反正也吃不完,吃不完就浪费啦!”
老奶奶有些紧张,忙用衣角擦手,担心自己刚捡过垃圾的手会把面前的小妮子弄脏。
白若握住老奶奶的手腕,放慢脚步,将老奶奶带到长椅处,将另外一份包子、鸡蛋、还有豆浆递给老奶奶,让老奶奶安心吃早餐,随后又告知奶奶在这里等她。
离开兰苑小区,20分钟过后,白若又出现在老奶奶的面前,将手里提着的纸袋子递给老奶奶。
轻声细语地说道,“奶奶,谢谢您将那个帽子送给我,这是我送您的,您不收的话,我心里过意不去。”
老奶奶使劲摆手,“小妮子,我不要你的礼物勒,那是我老太婆随意在垃圾箱捡到的东西,不值钱。”
白若摇头,提起椅子上的另外一份早餐,将纸袋子搁在老奶奶脚下,“奶奶您就收着吧,我先走了。”
等白若背影消失在兰苑小区的大门口,老奶奶颤巍巍地提起搁在脚边的纸袋子,打开袋子,里面放了两顶崭新又暖和的帽子。
白若心情沮丧的提着早餐和脏污的帽子,来到公交站牌,绵软地坐在站牌下的长椅上,嘴巴一张一合的咬着包子,眼睛空洞无神的望着上下公交的人群。
首到去往学校的公交车停靠在站牌前,白若才将脏污的帽子塞进包里,起身将垃圾扔进附近的垃圾桶,随着人群挤上公交车。
白若斜挎布包挤在车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神情恍惚,就这么失去了第一次增加相处的机会,从看见自己日夜颠倒,耗费时间编织的帽子被扔进垃圾堆的那一刻。
白若的神经仿佛被炭火炙烤,冒着火气,又伴随一阵阵剧痛,害怕站在许燃跟前,会无法控制自己,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去攻击对方,这样刚缓和的关系又会被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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