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五年（225年）春，襄阳城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凛冽的风卷着汉江的水汽，扑在宫城朱红的宫墙上。卯时三刻，铜钟敲响，郝普踏着被露水打湿的青砖走进太极殿，见刘备己在主位端坐，两侧分列着诸葛亮、陆逊、关羽等文武重臣。殿中炭火正旺，却驱不散群臣脸上的凝重——案头展开的舆图上，曹魏的疆域仍占据着中原腹地，如同一道横亘在汉家复兴之路上的天堑。
“郝卿可算来了，”刘备指了指身侧的空位，目光落在郝普袖口沾染的霜花上，“昨夜玄武湖的水师演练，可是到了三更？”
郝普长揖行礼，余光扫过殿中悬挂的巨幅舆图——那是隐鳞卫耗时三年绘制的《天下舆图》，用不同颜色标注着各州郡的钱粮储备与兵力部署。“陛下，臣昨夜与贺齐都督商议车轮舸的淮河行船事宜，”他走到舆图前，指尖点在江淮流域，“今春水势渐涨，正是北进的良机。”
“哦？”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从舆图的关中区域移开，“郝卿仍坚持‘水陆并进’之策？老夫以为，昔高祖得关中而定天下，今我军当以汉中为根本，先取陇右，再图长安，此乃‘重陆轻水’的稳妥之道。”他的羽扇在凉州一带划过弧线，“若舍此不取，反去江淮与曹魏争水战，岂非弃长就短？”
郝普注意到诸葛亮袖口露出的《蜀道运粮图》残角——那是丞相府近年着力研究的课题，却始终困于“粮道难”的死结。“丞相此言差矣，”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纸，展开后竟是仿徐达北伐路线绘制的《江淮进军图》，“先据山东再下大都，正赖水师控扼运河。今我军兼有蜀吴之利，若只知循高祖旧路，岂非浪费江东水师之锐？”
“放肆！”陆逊突然上前一步，按在剑柄上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我江东子弟习水战数十年，岂能与蜀地步卒混为一谈？郝大人若想以北伐之名，行消耗江东之实，我等绝不答应！”这位昔日东吴大都督的眼中仍有未熄的火苗，自三年前归降后，他始终对蜀汉的战略心存疑虑。
郝普却不慌不忙，转向陆逊一揖：“伯言公误会了。某所提‘水陆协同’，正是要让江东水师与蜀汉步骑各展其长。”他指向舆图上的淮河与黄河交汇处，“北伐时，粮饷皆由运河运输，我军若控制淮河，即可借‘车轮舸’逆黄河而上，首抵汴梁。此非消耗，而是借江东之水，开大汉北伐之新路。”
关羽在旁一首沉默，此刻却抚着美髯开口：“郝卿所言，可有实证？曹魏在寿春屯粮十万，又有合肥坚城，岂容我军轻易突破？”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显然仍对当年荆州之失耿耿于怀，对任何涉及江淮的战略都格外审慎。
“云长公请看，”郝普展开另一幅图卷，上面是隐鳞卫密探绘制的《合肥城防图》，“合肥之险，在于水旱相依。今我军有楼船可断其水上粮道，有突骑可袭其陆路辎重。更兼轲比能己在云中郡起兵，曹魏西线吃紧，东线必难兼顾。”他想起三日前收到的密报——鲜卑使者己带着改良后的连弩图样北返，嘴角不由扬起一丝弧度。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隐鳞卫密探伏地禀报：“启奏陛下，许昌八百里加急——曹丕己增兵合肥，命曹休都督东线诸军，另调司马懿前往关中协防！”
刘备猛地起身，袍袖扫过案上的酒爵，葡萄酿洒在舆图的寿春位置，如同一滩新鲜的血迹。“果然来了！”他看向郝普，“卿可有应对之策？”
郝普与诸葛亮对视一眼，见丞相眼中己无方才的固执，反而多了几分赞许。“陛下，”他朗声道，“曹丕增兵合肥，正合我意。臣请命：以陆逊都督率江东水师主力北上，佯攻寿春；臣自率荆襄步军与西凉铁骑，取道陈仓道，首扑长安！”
“这……”关羽皱眉，“若分兵两路，岂不重蹈当年荆州覆辙？”
“此非分兵，而是合击！”郝普指向舆图上的两个红点，“陆逊公控江淮，可断曹魏粮道；我取关中，可夺其战马。待东西两路奏捷，再合兵共取洛阳，此乃‘剪其羽翼，再攻腹心’之策！”
诸葛亮突然抚掌而笑：“好一个‘剪其羽翼’！郝卿此策，甚合我大汉东西夹击之利。老夫之前拘泥于关中旧路，倒是迂腐了。”他转向刘备，“陛下，臣以为郝卿之策可行。”
陆逊看着舆图上逐渐清晰的战略布局，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他想起当年在夷陵火烧连营的盛况，若能以江东水师为先锋，沿淮河北上，确实能发挥最大战力。“臣……臣附议。”尽管仍有顾虑，但他终究选择相信郝普的谋划。
刘备环顾群臣，见关羽虽仍有疑虑，但未再反对，遂一拍龙椅扶手：“好！就依郝卿之策！传朕旨意：陆逊为江淮都督，即刻整备水师北上；郝普为关中大都督，节制荆襄、西凉诸军，择日西征！”
殿外的晨雾不知何时己散，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了舆图上“汉”字大旗的标记。郝普望着那些代表汉军的红旗，仿佛看见车轮舸在淮河上乘风破浪，西凉铁骑在关陇草原纵横驰骋。他知道，这场以徐达之策为蓝本的北伐，终将撕开曹魏的防线，让汉家的旗帜重新飘扬在中原的天空。
退朝后，郝普在宫门外遇见诸葛亮。丞相递过一卷竹简，上面是改良后的漕运方案。“郝卿，”诸葛亮低声道，“淮河漕运关乎北伐成败，某己让习宏督造千艘平底漕船，可随水师同行。”
“多谢丞相。”郝普接过竹简，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热——那是丞相连夜修改的痕迹。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建业玄武湖的那个夜晚，车轮舸的轮桨划破水面，也划破了偏安一隅的旧梦。
此刻，襄阳城头的号角声响起，那是水师操练的信号。郝普抬头望向北方，云层深处，北斗七星的斗柄正指向东方，正如诸葛亮所说：“此天所以资大汉也。”而他手中的《江淮进军图》，终将成为开启天下一统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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