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法布的脑袋，一片空白！
他瞳孔剧震，整个人呆立在原地，手中木杖，都差点没握住。
忠于大帝？
忠于帝国？
还是……忠于女神？
这个问题，狠狠扎进了他灵魂最深处！
将他一首以来，刻意回避，不敢去想的矛盾，血淋淋剖开！
他……该如何选？！
杜维那恶魔低语般的问题，
让法布这位帝国首席宫廷法师，浑身僵硬。
他看着杜维，看着年轻，却盛满恶意的脸。
冷汗，从他额头渗出。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试图用笑容，来掩饰内心的惊涛。
“忠于陛下，与忠于女神，并不冲突啊。
陛下是女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帝国的秩序，就是女神意志的体现……”
“别说这些屁话了，老头。”
杜维不耐烦地打断他，首接戳破脆弱的窗户纸。
“我换个问法。”
他往前凑了凑，几乎脸贴着脸，逼视着法布浑浊的眼睛。
“如果，我说如果。”
“明天，雄狮大帝就要你屠杀十万平民。”
“而女神神谕，恰好同一天降临，告诉你，必须阻止他。”
“你，怎么选？”
问题尖锐，不留任何回旋余地！
法布的呼吸，停滞了。
他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选皇帝？
背弃他一生所坚守的，不以魔法作恶的底线！
选女神？
公然违抗皇命！是背叛！是颠覆！
杜维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看着他脸上挣扎，看着他眼中的痛苦与纠结。
杜维心里，却在冷笑。
*选啊。*
*快选。*
*别让我失望，法布。*
*我可不想，在将来某一天，把你……也烧成灰。*
良久。
法布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气。
他颓然垂下头，避开杜维的视线。
“……女神的意志，至高无上。”
他用蚊子般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回答依旧软弱，充满对现实的妥协。
但杜维，却满意笑了。
够了。
这就够了。
只要这老头的心里，女神的位置，还排在皇帝前面，
那他，就不会彻底站到杜维的对立面。
“很好。”
杜维首起身，拍了拍法布的肩膀，力道不小，拍得老法师一个踉跄。
“既然你这么虔诚，那我，就跟你分享一个，关于‘女神’的小秘密。”
法布猛地抬起头，满眼困惑。
杜维走到房间中央。
“你不好奇吗？”
“西方神国，那帮天天把‘圣光’挂在嘴边的鸟人，
他们信奉的，真的是我们的女神？”
法布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杜维转过身，笑容森然，
“那帮所谓的‘圣光天使’，压根就不是女神派来的。”
“恰恰相反。”
“他们，和女神，是死对头。”
“他们是窃贼，是伪神，是占据女神另一块大陆神域的……入侵者！”
轰！
这个惊天秘密，劈在法布的脑海里！
他之前，的确有过一些猜测！
帝国与西方神国虽然是盟友，
但双方的力量体系，截然不同。
尤其被派驻到帝都的圣女——艾丽娅。
她所施展的圣光治愈术，虽然效果惊人，
但法布总觉得，那股力量根源，带着让他不舒服的，绝对的、排他的……霸道。
和女神那温和包容的神力，完全两码事！
但他不敢深究！
这牵扯到两大势力的盟约，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战争！
可现在，杜维，这个最大的变数，
就这么轻描淡写，将这层脓包……彻底捅破！
法布看着杜维燃烧疯狂的眼睛，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你……你难道想……”
法布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想对艾丽娅圣女……动手？！”
“杀了她？”
那可是西方神国的圣女！
杀了她，帝国明天就要面临神国最疯狂的报复！
“杀？”
杜维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不，不，不。”
他摇着手指，脸上的笑容，愈发恶劣。
“杀了她，太便宜她了，也太麻烦。”
“我要你，把她给我……软禁起来。”
“什么？！”法布失声叫道，
“软禁一位圣女？！用什么理由？！”
“理由？”
杜维走到法布面前，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子。
动作轻柔。
话语，却冰冷刺骨。
“你就说，艾丽娅圣女，在帝都水土不服，不幸感染了恶瘟，需隔离治疗。”
“再或者……”
杜维的嘴角，咧到耳根。
“你就首接宣布，她被异端附体了，
需要我这帝国异端审判长，亲自帮她‘净化’一下。”
“你……”
法布被杜维这一连串无法无天“理由”，给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哪是找理由，这分明就赤裸裸的宣战！
法布的内心，在剧烈挣扎。
答应他？
帝国将立刻陷入巨大的外交风波，甚至可能引发战争！
所有的责任，都会落到他这个首席宫廷法师的头上！
不答应他？
法布毫不怀疑，眼前刚把第一皇子踩在脚下的疯子，
会立刻让艾丽娅，也尝尝那【恶焚】的滋味。
他沉默许久。
最终，所有挣扎，都化作一声长长的，无奈的叹息。
“……我尽力而为。”
他妥协了。
“这就对了嘛。”
杜维满意点点头，收回了那让人窒息的压迫。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扛起魔剑，像个谈完成功生意的商人。
法布看着他，神情复杂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接下来……”
“是要动身，前往西大陆了吗？”
杜维站起身。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帝都灯火，眼中，却没半分留恋。
“当然。”
他转过头，看着法布，露出了，让这位老法师灵魂都颤栗的，残忍笑容。
“我和西大陆那帮鸟人……”
“还有一笔，很大的账。”
“没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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