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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劫气散·魔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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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广、敖听心、敖烈三条真龙,裹挟着丧子之痛、丧兄之仇、丧友之怒,燃烧着精血与龙魂,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朝着刚刚“弑龙”、魔焰尚未完全平息、气息正处于微妙节点的哪吒,疯狂扑杀而去!

龙爪撕裂幽暗海水,带着碾碎星辰的巨力!龙息喷吐,冰寒与炽热交织,焚山煮海!龙吟怒吼,震得整个镇渊海渊地脉轰鸣,礁石崩塌!这是倾尽东海龙族怒火与悲恸的绝杀!不死不休!

哪吒瞳孔骤缩!赤红的魔瞳中,那刚刚因“弑杀”敖丙幻身而升腾的暴戾与快意瞬间被死亡的冰冷阴影覆盖!他刚刚全力爆发“红莲烬世”,魔火焚身,旧力己尽,新力未生!面对三条含恨搏命的真龙围杀,尤其是东海龙王敖广那金仙级的含怒一击,他根本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死亡的寒意,比深海玄冰更刺骨!

“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粉色的流光,比龙族的扑杀更快!比意念的转动更疾!如同撕裂时空的虹霓,悍然插入那毁灭风暴的核心!

敖寸心!

她粉霞鲛裙猎猎狂舞,周身七彩霞光毫无保留地爆发!丹田处,那颗七彩龙珠如同超新星般璀璨夺目,浩瀚、圆融、仿佛能镇压诸天万界的道韵轰然扩散!她双手结印,速度快到留下残影,玉指翻飞间,无数玄奥的七彩符文瞬间凝聚成形!

“定海!镇渊!”

清叱如九天龙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嗡——!!!

以她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七彩光幕瞬间撑开!光幕之上,无数古老苍茫的龙族符文流转不息,引动整个镇渊海渊的地脉龙气轰然共鸣!那九根原本在冲击中摇晃的盘龙石柱,符文骤然亮到极致,发出沉雄厚重的嗡鸣!一股源自大地深处、镇压西海八荒的恐怖力量,被强行抽取、汇聚,加持在七彩光幕之上!

轰!轰!轰!

敖广的龙爪、敖听心的分水刺、敖烈的银龙虚影,裹挟着毁灭性能量,狠狠撞在了七彩光幕之上!

如同陨星撞击不周神山!

无法形容的巨响轰然炸开!狂暴的能量乱流瞬间将周围的海水彻底蒸发、电离,形成一个巨大的、充满毁灭光斑的真空球体!七彩光幕剧烈震荡,光芒明灭不定,无数符文在撞击中破碎又重组!敖寸心脸色一白,粉唇边溢出一缕淡金色的血迹,身形微微晃动,但那双粉眸却亮得惊人,死死支撑着光幕!

光幕之后,三条真龙被这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狠狠弹开!敖广龙目赤红,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寸心!你做什么?!为何阻我诛杀此獠,为丙儿报仇?!”

“大伯!冷静!”敖寸心强压着翻腾的气血,声音穿透能量乱流的轰鸣,带着奇异的穿透力,“哪吒杀不得!”

“杀不得?!”敖听心泪流满面,声音凄厉,“他抽我龙筋!毁我龙宫!如今更是杀了三哥!此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有何杀不得?!寸心!你莫非被他蛊惑了?!”

“蛊惑?”敖寸心粉眸扫过被光幕暂时隔绝在外、正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的哪吒,又看向悲愤欲绝的敖广三人,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龙族心头,“你们仔细感应!敖丙三哥的气息……真的彻底消散了吗?!”

什么?!

敖广、敖听心、敖烈同时一愣!滔天的怒火和悲痛让他们之前完全被蒙蔽了感知。此刻被寸心点醒,下意识地凝神感应——

果然!

那漫天飘散的“龙气精粹”和“龙血”中,属于敖丙本源的气息虽然微弱到了极致,仿佛风中残烛,但却并未真正断绝!反而如同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守护着,在毁灭的余烬中顽强地、极其缓慢地重新凝聚!丝丝缕缕,微弱却真实存在!

这……这怎么可能?!明明亲眼看着他被魔火贯穿、爆体而亡!

“这是……”敖广老泪纵横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巨大的茫然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

“是龙族秘传的‘逆鳞涅槃术’!”敖寸心语出惊人,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笃定,“三哥在闭关冲击瓶颈时,遭遇外魔入侵,神魂受创!危急关头,他燃烧逆鳞本源,强行施展此秘术!此术需假死脱劫,涅槃重生!刚才那爆散之象,并非真正陨落,而是秘术引动的涅槃之相!哪吒的魔火,恰是引动此术最后一步涅槃之火的契机!看似弑杀,实则……助他破茧重生!”

她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瞬间在敖广三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逆鳞涅槃术?假死脱劫?哪吒的魔火是……契机?

这解释匪夷所思!却又……似乎能解释眼前这气息未绝的诡异现象!

“荒谬!”敖烈西海皱眉,依旧带着疑虑,“哪吒与我龙族仇深似海!他岂会相助三哥?”

“他当然不是自愿相助!”敖寸心粉眸锐利如刀,扫向光幕外气息起伏不定、魔瞳闪烁的哪吒,“他是被劫气蒙蔽了心智!被那幕后推动杀劫的黑手所利用!他的魔火,只是恰好成了点燃涅槃之火的那颗火星!此乃天意!亦是三哥命不该绝!”

她一边说着,一边暗中催动龙珠之力,引动地脉龙气,更加清晰地显化出那在毁灭余烬中顽强凝聚、微弱却带着新生气息的敖丙本源烙印。那烙印在七彩霞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

敖广死死盯着那缕微弱却坚韧的本源烙印,老脸上的悲愤渐渐被巨大的惊疑和一丝绝处逢生的狂喜所取代!他身为龙王,自然知晓一些龙族失传的古老秘闻,逆鳞涅槃术……似乎真的存在!而且,那烙印的气息,做不得假!是丙儿!丙儿真的还有一丝生机!

“丙儿……我的丙儿……”敖广声音颤抖,巨大的情绪冲击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敖听心和敖烈也感应到了那真实的生命烙印,眼中的疯狂杀意终于被震惊和一丝希望所取代。虽然依旧难以置信,但眼前的事实似乎……真的在印证寸心那匪夷所思的说法!

笼罩在镇龙台上的滔天杀意,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三条真龙的气势缓缓收敛,巨大的悲痛被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巨大的希冀所取代。他们不再攻击,只是死死盯着那在余烬中缓缓凝聚的本源烙印,龙目中充满了紧张与期盼。

压力骤减。

七彩光幕缓缓消散。

敖寸心暗暗松了口气,粉眸深处七彩光华流转,悄然抹去嘴角的血迹。这谎言编织得天衣无缝,利用了龙族对古老秘术的敬畏,更利用了敖丙本源气息未绝的事实,暂时安抚住了悲怒的龙族。

而此刻,风暴的核心,却是哪吒。

当敖寸心说出“逆鳞涅槃术”、“假死脱劫”、“魔火是契机”时,哪吒赤红的魔瞳猛地收缩!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冲散了萦绕在他神魂中的暴戾魔性和劫气带来的混乱!

如同醍醐灌顶!

如同冷水浇头!

所有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电般串联:

敖寸心在玄冰狱中那番关于“演戏”、“假死”、“瞒天过海”的计划……

镇龙台上,“敖丙”被魔火贯穿时那诡异“融化”而非撕裂的触感,以及爆散时那股奇异的、契约引动的波动……

敖广等人那滔天的、真实的悲恸……

还有此刻,敖寸心那番看似为他开脱、实则漏洞百出却偏偏被龙族接受的“解释”……

“呵……呵呵呵……”

哪吒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充满了自嘲和一种洞悉真相后的冰冷。他眼中的赤红魔光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暴戾与混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冰冷、锐利,带着一丝被彻底利用后的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那粉龙女深沉心机的忌惮。

劫气散了。

魔火依旧在周身燃烧,但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明白了。

从头到尾,他都是棋子。

是敖寸心用来破开敖丙死劫的那柄最锋利的刀。

所谓的契约,所谓的秘法,所谓的自由,都不过是诱他入局的饵料。

而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弑龙”,不过是一场精心导演、骗过了所有人的大戏!一场用他的魔火,为敖丙铺就生路的……华丽骗局!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愤怒在胸腔中翻腾。他想怒吼,想质问,想用魔火焚尽眼前的一切虚伪!

但当他抬起魔瞳,对上敖寸心那双看似平静无波、深处却闪烁着七彩寒芒的粉眸时,所有的冲动瞬间被冻结。

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念头。平静之下,是深不可测的冰海。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此刻揭穿真相,等待他的,将是比太乙真人更可怕的清算。这个龙女……比他想象的更危险,更狠辣!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燃烧着魔火的手掌,又摸了摸腰间——那里,乾坤圈己被太乙收回,但……他手指无意识地捻动了一下,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使命……”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词,如同烙印,刻入他刚刚清明的识海。

是的,使命。

他哪吒的使命,从来不是做什么灵珠子,做什么护法神将。

他的使命,就是做一柄刀。一柄搅乱命运,打破既定轨迹的刀!

无论是被太乙掌控,还是被敖寸心利用……至少现在,他砸碎了莲藕囚笼!他拥有了真正的力量!他看到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是如何被玩弄于股掌!

魔性桀骜的本源在沸腾。

他缓缓抬起头,赤红魔瞳彻底化为幽深的墨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邪异的弧度,看向敖寸心,用一种只有两人能懂的、带着挑衅与试探的嘶哑声音道:

“原来……小爷的魔火,还有这用处?助人涅槃?呵……有意思。”

他顿了顿,魔瞳扫过敖广等人,又落回敖寸心脸上,声音带着玩味的冰冷:“那么,这位……恩人?接下来,又当如何?小爷我……该走了吧?”

敖寸心粉眸深处七彩光华一闪而逝。她看着哪吒那双褪去魔性混乱、只剩下冰冷算计和桀骜本性的眼睛,知道对方己经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和角色。这很好。聪明人,才好合作,才好……继续利用。

“哪吒道友,”敖寸心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疏离,“虽是无心之失,引动魔火助我三哥涅槃。但毁宫伤人、抽筋之罪,尚未清算。念你劫气缠身,心智受蒙,且此番间接助我三哥脱劫……功过暂且相抵。”

她目光转向敖广:“大伯,三哥涅槃重生在即,此地龙气最为精纯,需全力守护,不容有失。至于哪吒……”她粉唇微勾,看向哪吒,“便由侄女‘护送’他离开东海,确保其……不再生事。如何?”

敖广此刻心神全系在那缕缓缓凝聚的敖丙本源上,对寸心己是言听计从,哪还有心思管哪吒?他连忙点头:“一切……一切由你定夺!速去!莫要让此魔头再扰了丙儿涅槃!”

敖听心和敖烈虽心有不甘,但看着那真实的生命烙印,也只能强压怒火,默许了寸心的安排。

“如此,告辞。”敖寸心微微颔首。七彩霞光一卷,瞬间裹住神色冰冷、嘴角噙着邪笑的哪吒,化作一道流光,冲破海渊水幕,消失在幽暗的海水之中。

镇龙台上,只余下三条真龙,紧张地守护着那缕象征新生的微弱光点,以及……一片劫后余生的死寂。

而九天之上,无人可见的层面。

一股更加宏大、更加冰冷、仿佛由亿万生灵命运丝线编织而成的无形劫气,正随着东海这场“弑龙”风波的平息与“涅槃”的逆转,无声无息地……变得更加浓郁、更加躁动。

封神之劫的气息,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缓缓睁开了冰冷的眼眸。真正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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