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沧海听着夏侯昭的宣泄，内心也对桃璃激起了一丝好奇，“看来在你心中，这小...桃璃占了很大的份量。”
“是”
夏侯昭也不遮掩，坦然的承认。
“既然你心中己有了决定，哥也不会再说你什么，只是舅父那里...你如何交代?。”慕容沧海看着夏侯昭也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夏侯昭苍白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交代?，或许我这条命就是最好的交代。”
慕容沧海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猛地扣住表弟手腕："你疯了！，难道你想离开夏侯家?。”
夏侯昭抬起头，眼底一片死寂，却又隐隐燃着疯狂的火苗：“离开？从爹把我按在祖宗牌位前，逼我发下毒誓终生与妖为敌时，我就己经没了家。”
他扯动嘴角，牵扯到伤口，鲜血顺着下巴滴落，“这些年，我不过是夏侯家豢养的一把剑，斩妖除魔的剑！”
慕容沧海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喉间发紧：“可你是夏侯家百年难遇的天才，你肩负着......”
“肩负？”夏侯昭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悲凉，“我肩负了十五年，换来的是什么？是眼睁睁看着无辜小妖被虐杀，是被迫与真心相待的人刀剑相向！哥，你知道吗？昨夜桃璃挡在我身前，哪怕我知道她的妖丹己经千疮百孔......”
“昭弟......”他声音沙哑，“你当真要与全道盟为敌？”
夏侯昭握紧胸前的香囊，眼神坚定得可怕：“若这世界非让我在家族与她之间抉择，那我宁愿背叛全世界！。”
看着如此坚定夏侯昭，慕容沧海知道再劝己经无用，无奈的摇着头，“你好好歇歇，好好想想。”
慕容沧海转身欲走，却被夏侯昭一把拽住衣角。
夏侯昭掌心滚烫，仿佛要将满腔执念都透过指尖传递过来："哥，你说小叔父当初有没有后悔过？”
这句话如重锤砸在慕容沧海心口，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他喉咙发苦，下意识的看向窗外，"但我知道，舅父至今仍把小舅父的牌位锁在祠堂暗格里，每日偷偷上香。"
夏侯昭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香囊上，晕开点点红梅："原来有些恨，是因为爱得太深。"
他松开手，任由慕容沧海的衣角从指间滑落，"有时候我真想问问父亲，当年若不是道盟以全族性命相逼，他真的会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吗？"
慕容沧海没有回话，只是替夏侯昭掖好被角，“昭弟，好好保重身体。”
当他转身推开房门时，晨光恰好刺破云层，在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
“沧海”
夏侯澹的声音从慕容沧海身后传来，吓得慕容沧海一激灵，赶紧回身行礼道:“拜见舅父。”
夏侯澹负手立于廊下，玄色长袍上的暗纹蟒袍在晨光中泛着冷芒，他目光越过慕容沧海，首首望向屋内，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昭儿醒了？”
慕容沧海喉头发紧，瞥见舅父腰间那柄从不离身的斩妖剑，剑穗上干涸的血迹在阳光下暗红如锈。
“回舅父，表弟……”
“随舅父走走吧！”
慕容沧海心头一紧，垂首应了声“是”，余光却担忧着瞥向屋内。
晨风卷着槐花香掠过廊下，却吹不散夏侯澹周身凝着的霜雪寒意。
两人并肩行至月洞门，老管家忠伯捧着茶盏欲迎上来，被夏侯澹抬手制止，青石板上只余下交错的脚步声。
“当年你小舅父被全天下道盟追杀时，”夏侯澹忽然开口，声音像是碾碎了冰块，“他怀里的蛇妖却在笑。”
慕容沧海猛地抬头，正对上夏侯澹发红的眼眶，“那妖物笑他痴傻，说从始至终不过是在利用他——你说，这世上哪有妖会真心待人？”
槐树沙沙作响，几片枯叶落在慕容沧海肩头。
“或许那狐妖真的与其他妖不...一样”
慕容沧海还想辩解几句却被夏侯澹无情打断
“不一样！”
夏侯澹突然停步，袖中斩妖剑发出嗡鸣，惊得廊下栖息的寒鸦扑棱棱飞起。
他猛然转身，玄色蟒袍扫落石阶上的槐花，“妖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当年那蛇妖就是以你小舅父的名义聚集了多少道盟精英，一夜之间剜走了他们的金丹！这就是你口中的不一样？，可你小舅父到最后还维护着那蛇妖。”
慕容沧海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廊柱，“可那狐妖始终救了...昭弟”
“救？不过是另有所图！”
夏侯澹猛地挥袖，廊下悬挂的灯笼应声碎裂，烛火溅落在青石板上，“当年那蛇妖也是先救了你小舅父性命，再一点点迷惑了他的心智！昭儿如今的痴傻模样，与你小舅父如出一辙！”他腰间斩妖剑剧烈震颤，剑穗上的血痂簌簌而落。
“妖就是妖，不可能改变的。”
慕容沧海望着夏侯澹发红的眼眶，喉间涌上一股酸涩，“可昭弟如今这般模样，还望舅父能够体谅一些。”
夏侯澹的目光骤然冷下来，落在慕容沧海脸上时，像淬了冰的剑锋。他抬手按住斩妖剑的剑柄，指腹着剑鞘上“除魔卫道”的刻字，那是夏侯家祖训，也是当年夏侯先祖亲手刻下的。
“体谅？”夏侯澹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苍凉，“当年你祖父体谅了我弟弟，结果呢？整个夏侯家差点因他的妇人之仁覆灭。”
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狰狞的伤疤，“这道伤，是那蛇妖用你小舅父的剑刺的。你说，我该体谅谁？
慕容沧海表情一滞，目光死死盯着那道伤疤，“舅父可曾后悔过？”
慕容沧海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若当年不杀小舅父，是否......”
“没有如果！”夏侯澹的斩妖剑重重劈在石桌上，震得茶盏里的残茶飞溅，“妖邪不除，后患无穷。昭儿既然生于我夏侯家，就该谨记夏侯家的理念......除魔卫道”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转身望向被晨光浸透的祠堂，“若他再执迷不悟，舅父也只能以族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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