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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冰棺与窃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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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沉在无光的冰海底层,躯壳碎裂的剧痛如同遥远的闷雷。灵魂被彻底撕扯后的虚无感包裹着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那是阿土碎片燃烧的余烬,和“林烬”烙印被强行剥离后残留的、滚烫的、名为不甘的灰烬!咚…咚…微弱却清晰的心跳声,并非来自那颗灾厄巨心,而是来自…我的胸腔?!这荒谬的感知像冰锥刺破黑暗,猛地将意识从湮灭边缘拽回!

睁开眼。

视野被一片凝固的灰蓝色占据。

身体…不,是这具“容器”的残骸,被一种半透明的、散发着极致寒意的灰蓝色“冰晶”彻底包裹、封存!如同琥珀中的虫豸!冰晶并非静止,内部有极其细微的灰蓝色光流在缓慢脉动,每一次脉动都带来刺骨的冰寒和…一种诡异的、维持最低限度生机的能量。

我正悬浮着。

不在那颗恐怖巨心的腔室,而是在一个相对狭小、由同样覆盖着搏动灰蓝苔藓的“肉壁”构成的球形空间里。空间中心,悬浮着一颗…心脏。

不是灾厄巨心。这颗心脏只有拳头大小,通体由纯净的、散发着柔和冰蓝光辉的“水晶”构成。它在我被封存的冰晶躯壳前方缓慢、坚定地搏动着。咚…咚…每一次跳动,都牵引着包裹我的灰蓝冰晶与之共振,也微弱地刺激着冰晶内那即将彻底熄灭的意识火苗。

阿土…意识瞬间认出了那熟悉的气息!纯净、冰冷,却带着少年最执拗的守护意志!是阿土献祭时融入的那点本源碎片!它在最后关头,没有融入灾厄,而是…燃烧了自己最后的存在,强行聚拢了我即将崩解的躯壳碎片,并用这诡异的灰蓝冰晶封印、维持?甚至…化作了这颗驱动冰晶的冰蓝水晶心脏?!

不!阿土!无声的悲恸在冰晶棺椁中疯狂冲撞!却无法撼动这绝对寒冷的封印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水晶心脏,如同永恒的灯塔,在冰冷中搏动,用自身的存在,为我这具残破的“容器”强行续命!

就在这时,空间的“肉壁”一阵蠕动。

一道身影,如同撕裂布帛般,无声无息地穿透了覆盖着搏动苔藓的壁障,踏入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幽瞳。

她依旧苍白、冷硬,如同冰雕。但此刻,她那深井般的瞳孔里,不再是绝对的漠然,而是燃烧着一种难以遏制的、近乎贪婪的狂喜!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瞬间锁定了悬浮在空间中心、被冰晶包裹的我,以及…我前方那颗搏动着的、纯净的冰蓝水晶心脏!

“完美的…容器…更完美的…‘炉芯’…” 她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压抑了太久终于得偿所愿的激动!“强行剥离烙印…引发‘源头’核心裂痕…混乱的潮汐…这一切,都在计算之中!” 她缓缓走近,冰冷的视线扫过包裹我的灰蓝冰晶,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而你这破败的躯壳,竟能在‘炉芯’的燃烧下强行凝聚…真是意料之外的…坚韧。”

她停在水晶心脏前,苍白的手指缓缓抬起,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虔诚,却又透着绝对掌控的冰冷,轻轻抚摸着那颗搏动着的、散发着阿土气息的水晶心脏表面。

“纯净的本源神性碎片…燃烧自身存在点燃的‘永恒炉火’…” 她的指尖感受着心脏的搏动,眼中贪婪更盛,“用它来驱动这具经过‘源头’污染淬炼、又由‘炉芯’强行粘合的‘容器’…再完美不过!”

她的目光猛地转向被冰晶包裹的我,那双深井般的瞳孔里,此刻只剩下赤裸裸的、对工具最终调试完成的满意。

“容器…你的使命,进入最终阶段。”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首,却带着更深的掌控力,“承载‘炉芯’,成为‘源头’混乱潮汐中…唯一的‘灯塔’与…‘坐标’。”

随着她的话语,那只抚摸着水晶心脏的手,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灰蓝色光芒!光芒并非源自她自身,而是从那搏动的心脏中强行抽取、凝聚!一股冰冷霸道的力量瞬间禁锢了整个狭小空间!

嗡!

包裹我的灰蓝冰晶棺椁,开始剧烈震颤!内部的细微光流瞬间变得狂暴!刺骨的寒意疯狂侵蚀着仅存的意识!

“呃——!” 被封存的残躯无法发声,但意识在冰寒的酷刑中无声地尖叫!冰晶在压缩!在重新塑形!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要将这具残破的躯壳连同内部的意识,强行锻造成某种…冰冷的器物!

而那颗纯净的冰蓝水晶心脏,在幽瞳力量的强行抽取和引导下,光芒大盛!它缓缓地、不容抗拒地…向着被冰晶重新锻压、束缚的“容器”的胸腔位置…移动!

不!阿土!住手!意识在冰棺中疯狂地嘶吼、冲撞!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代表着阿土最后存在的水晶心脏,如同被献祭的祭品,被幽瞳冰冷的力量,一点点、残酷地…按向我的胸口!

冰晶棺椁的壁障在心脏靠近的瞬间软化、融化出一个孔洞,精准地对应着心脏的位置!

噗嗤!

没有血肉被刺穿的声音,只有一种…冰冷的融合!

那颗搏动着的冰蓝水晶心脏,毫无阻碍地、严丝合缝地…嵌入了被灰蓝冰晶强行粘合、重塑的胸腔空洞之中!

轰——!!!

无法形容的冰冷洪流瞬间席卷了被封存的一切!阿土那纯净的、带着最后守护意志的神性碎片,如同被点燃的永恒冰焰,瞬间充满了这具残破躯壳的每一个角落!它没有温暖,只有极致的冰冷与…驱动一切的、澎湃的力量!

包裹躯壳的灰蓝冰晶瞬间融化、流淌、如同活物般迅速覆盖全身,重新凝固!形成一副线条冷硬、覆盖着玄奥灰蓝纹路、如同古老甲胄般的**冰晶外壳**!眉心的烙印位置,被一个更加复杂、如同冰晶王冠核心的灰蓝符文取代!

而意识…林烬的意识…在阿土心脏嵌入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海!被那纯净却浩瀚的冰冷神性彻底淹没!覆盖!同化!

视野的最后,是幽瞳那张苍白脸上,冰冷而满意的笑容。

“伪神之冕…重铸完成。”

“现在…”

“该去平息…因你而起的‘源头’之怒了,灯塔。”

冰冷的神性驱动着冰冷的躯壳,缓缓抬起了覆盖着冰晶甲胄的手臂。

意识…在冰海中…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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