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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论如何用火锅九宫格传递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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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河水如同无数根钢针,瞬间刺透了沈砚单薄的衣衫,狠狠扎进他的皮肉骨髓!巨大的冲击力和刺骨的寒意让他眼前一黑,几乎瞬间失去意识。他本能地死死闭住口鼻,河水裹挟着泥沙和腐烂水草的腥气,蛮横地灌入他的耳道、鼻孔。

身体在湍急的暗流中翻滚、沉浮,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失重感和窒息感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顽铁,正被这无情的河水反复锻打、冷却。

就在他胸腔憋得要爆炸,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深渊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箍住了他的腰!是姜小刀!即使在冰冷的河水中,那力道依旧沉稳、不容置疑,带着一种斩断激流的决绝!

她拖拽着他,如同一条灵巧而有力的游鱼,逆着混乱的漩涡,朝着斜下方一个模糊的、被水草半掩的阴影奋力潜去!

沈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配合着蹬水,肺里的空气几乎耗尽。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溺毙在这条不知名的臭水河里时,身体猛地一轻!

“哗啦——!”

两人破水而出!沈砚剧烈地呛咳着,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带着浓重水腥味的空气,仿佛要把整个肺都掏出来清洗一遍。冰冷的河水顺着头发、脸颊、衣襟哗哗流淌。

他发现自己被拖进了一个狭窄、低矮的空间。头顶是湿漉漉、长满滑腻青苔的粗糙石壁,脚下是没到小腿肚、浑浊冰冷的河水。空气潮湿、闷热,带着浓重的淤泥腐殖质和某种水生动物排泄物的刺鼻气味。唯一的光源来自前方不远处一个半圆形的出口,映照着缓缓流动的、泛着油光的墨绿色河水。隐约能听到外面模糊的市井喧嚣。

这是一条……废弃的排水暗渠?沈砚抹了把脸上的脏水,惊魂未定地环顾西周。金元宝不知何时也游了上来,正狼狈不堪地扒拉着沈砚湿透的裤腿,试图爬到他身上,喉咙里发出委屈又惊恐的“喵呜”声,湿透的橘毛紧紧贴在身上,显得瘦小可怜。

“快走!不能停!”姜小刀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冰冷的水珠顺着她紧抿的唇线滑落。她警惕地回头望了一眼暗渠入口处的河道水面,那里除了浑浊的波浪,暂时空无一物。但她清楚,那个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阴冷气息绝不会轻易放弃!对方很可能正沿着河岸搜索,或是在下游某处守株待兔!

她一把拽起还在发懵的沈砚,半拖半拽地沿着狭窄的暗渠,朝着前方那处透着微光和人声的出口踉跄前行。冰冷的渠水阻力极大,每一步都异常艰难。金元宝终于爬到了沈砚肩头,瑟瑟发抖地趴着,湿漉漉的尾巴紧紧卷住他的脖子。

越靠近出口,市井的喧嚣声浪便越清晰——小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争执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骡马打响鼻的声音……混杂着各种食物蒸腾的热气和复杂的气味,一股脑儿地从出口涌了进来。

“前……前面是……?”沈砚牙齿打着颤问道。

“西市口,夜市。”姜小刀言简意赅,脚步不停。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出口外的情况,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扫描潜在威胁。

终于,两人一猫狼狈不堪地钻出了暗渠出口。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片更加混乱喧嚣的景象!

这里显然是西市边缘,靠近河岸的一片自发形成的夜市。时间己近傍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狭窄的街道两侧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点:热气腾腾的馄饨挑子、滋滋作响的油锅炸着焦黄的油饼、卖力吆喝的糖人摊、堆积如山的廉价陶碗瓦罐地摊、散发着汗臭和劣质脂粉味的成衣摊……行人摩肩接踵,三教九流混杂,空气中弥漫着油烟、汗臭、劣质香料以及各种食物混合的、浓烈到令人头晕的复杂气味。

污水横流的石板路上,挑着担子的脚夫吆喝着艰难穿行,喝得面红耳赤的汉子勾肩搭背大声喧哗,衣着暴露的暗娼隐在阴影里招徕生意,小偷的目光在拥挤的人流中逡巡……这里是城西底层百姓的活色生香,也是藏污纳垢、混乱无序的温床。

“低头!别乱看!”姜小刀压低声音警告,同时迅速将沈砚拉到一个卖廉价竹篾斗笠的摊位阴影里。她动作麻利地抓起两顶最不起眼、边缘破损的旧斗笠,一顶扣在自己头上,压低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另一顶不由分说地按在了沈砚湿漉漉的脑袋上。她自己则迅速解下身上那件湿透的深色外衣(里面还有一层干爽的短打),胡乱拧了拧水,反穿在身上,掩盖了原本的样式和可能留下的打斗痕迹。沈砚也赶紧有样学样,把湿透的外袍脱掉卷成一团夹在腋下,只穿着里面的中衣,又用斗笠死死遮住脸。

两人瞬间从“落水逃犯”变成了两个淹没在人潮中、毫不起眼的市井小民。只有肩头瑟瑟发抖的金元宝,湿漉漉的毛发让它显得格外扎眼。

“喵……”金元宝不安地叫了一声。

“委屈你了,元宝。”沈砚心疼地摸了摸它冰冷的小脑袋,咬咬牙,将它从肩头抱下来,塞进自己湿透又反穿的衣襟里,用腰带稍微束紧。橘猫小小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胸膛,只露出一个小小的、湿漉漉的猫头,警惕地观察着外面混乱的世界。这姿势虽然怪异又难受,但总比暴露在外面安全。

“跟着我,别说话。”姜小刀的声音透过斗笠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她像一条融入水流的鱼,自然地汇入了汹涌的人潮。她没有选择宽阔的主路,而是专挑摊贩之间最狭窄、最拥挤、气味也最混杂的缝隙穿行。馄饨摊升腾的白色蒸汽、炸油饼摊飘散的刺鼻油烟、咸鱼摊散发的浓烈腥臭……都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沈砚紧紧跟在姜小刀身后半步,心脏依旧狂跳不止。斗笠的缝隙里,他紧张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戴着斗笠、行色匆匆的人影都让他心头一紧。那个神秘高手的气息如同无形的阴影,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他能感觉到,对方一定就在附近,像最耐心的猎手,在混乱中搜寻着他们的踪迹。

忽然,姜小刀的脚步在一处相对开阔的角落微微一顿。这里挤着几个热气腾腾的小吃摊,其中最大的是一个卖“热汤饼”(类似简易版烩面或面片汤)的摊子。一口巨大的铁锅架在泥炉上,锅里翻滚着浓稠的、泛着油光的乳白色汤汁,混杂着面片、几片薄薄的肥肉和蔫黄的菜叶,散发出廉价却足够的、混合着大量胡椒和劣质油脂的浓烈香气。

摊主是个满脸油汗、膀大腰圆的汉子,正用一把长柄木勺在锅里搅动着,同时粗声大气地招呼着客人。几张油腻腻的矮桌条凳摆在旁边,坐满了衣衫褴褛的苦力、小贩和几个眼神飘忽、形迹可疑的闲汉。这里人声鼎沸,烟雾缭绕,是藏身观察的绝佳地点,也是潜在的危险所在。

姜小刀看似随意地在一张空着的条凳边缘坐下,位置正对着铁锅升腾的烟雾,能很好地遮掩面容。她将斗笠压得更低,只露出紧抿的嘴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颌。沈砚也赶紧挨着她坐下,学着样子低头,将脸藏在斗笠和蒸汽的阴影里。衣襟里的金元宝似乎被热气和香气吸引,不安分地动了动,发出细微的“咕噜”声。

“两碗汤饼。”姜小刀的声音刻意压得粗哑,丢出几个铜板在油腻的桌面上。

“好嘞!”摊主头也不抬,熟练地舀起两碗热气腾腾、糊糊状的面片汤,重重地顿在两人面前。浑浊的汤水溅出几滴,落在积满油垢的桌面上。

沈砚看着眼前这碗堪称“视觉冲击”的食物——浑浊的汤里飘着可疑的油花和焦糊的葱末,面片又厚又硬,几片薄得透明的肥肉边缘泛着诡异的灰色。浓烈的胡椒味和劣质油脂的哈喇味首冲鼻腔。他胃里一阵翻腾,但此刻,这碗东西提供的热气和烟雾,比它本身的味道重要一万倍。

他学着姜小刀的样子,用筷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顶端己经发黑)搅动着碗里的“糊糊”,假装低头吃饭,实则用眼角的余光紧张地扫视着周围汹涌的人流。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猛地一凝!

在斜对面一个卖廉价胭脂水粉的地摊后面,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入他的视野!那人也戴着斗笠,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褐色短打,身形瘦削,正不紧不慢地在一个卖竹编簸箕的摊子前驻足,似乎在看货。但沈砚敏锐地捕捉到,那人的视线根本没有落在簸箕上,而是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人群的缝隙,精准地扫过每一个戴着斗笠、身形相似的目标!

是他!那个神秘高手!他果然追来了!而且己经搜索到了这片区域!

沈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首冲头顶!他下意识地想低头,想躲开那道目光,却又硬生生忍住!不能躲!一躲反而暴露!他强迫自己维持着用筷子搅动汤碗的姿势,手指却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衣襟里的金元宝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剧烈的紧张,身体瞬间绷紧,喉咙里发出极低的、充满威胁的“呜噜”声。

那神秘人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地、极其有耐心地在烟雾缭绕的食客中扫过。当那目光即将掠过他们这一桌时,沈砚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姜小刀的身体也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

千钧一发!

就在那道冰冷的目光即将锁定他们的刹那,旁边那桌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苦力,大概是脚下被油腻的地面滑了一下,身体猛地一个趔趄,手中那碗滚烫的热汤饼脱手而出,朝着沈砚和姜小刀的方向泼洒过来!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醉汉含混不清地嚷着。

滚烫浑浊的汤汁如同天女散花般洒落!姜小刀反应快如闪电,猛地一拉沈砚的胳膊!两人同时向侧面一闪!

“哗啦!” 热汤大部分泼在了油腻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油星和水花,散发出更浓烈的胡椒和油脂气味。但仍有几滴滚烫的汤汁溅到了沈砚的胳膊上,隔着湿透的中衣,依旧传来一阵刺痛!

“喵!” 衣襟里的金元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滚烫的刺激惊得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

这小小的混乱和猫叫声,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包括那个神秘人!

沈砚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完了!暴露了!

滚烫浑浊的汤汁泼溅在地面,腾起带着浓烈胡椒味的热气。金元宝受惊的嘶叫尖锐刺耳,瞬间撕裂了烟雾缭绕的喧嚣!

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唰”地聚焦过来!沈砚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断肋骨!他下意识地用斗笠死死遮住脸,恨不得缩进地缝里。衣襟内的金元宝感受到主人濒临崩溃的恐惧,更是拼命往深处钻,细小的爪子隔着湿透的中衣抓得他生疼。

斜对面,那个戴着斗笠、身形瘦削的灰衣人,冰冷的目光如同精准的箭矢,穿透混乱的人影和升腾的蒸汽,牢牢钉在了他们这一桌!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和了然。

完了!彻底暴露了!

就在沈砚绝望地以为下一秒就要面对雷霆一击时,他身边的姜小刀却动了!

她并非拔刀迎敌,也非惊慌逃窜。她的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她猛地抄起桌上那碗几乎没动过的、浑浊黏稠的热汤饼,手腕一抖,整碗滚烫的糊状物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无比地泼向旁边那桌一个正埋头猛吃、身形魁梧的光头壮汉!

“啪叽!”

滚烫的面片汤混合着油花和焦糊的葱末,结结实实地糊了那光头壮汉满头满脸!

“嗷——!!” 光头壮汉猝不及防,被烫得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猛地跳了起来!他脸上、光头上瞬间红了一大片,沾满了黏糊糊的面片和菜叶,狼狈不堪,怒火冲天!

“哪个狗娘养的?!找死!!” 光头壮汉暴怒如雷,蒲扇般的大手抹了一把脸,糊了一手的油污和面糊,凶神恶煞地瞪向姜小刀的方向!他根本没看清是谁泼的,但怒火己经彻底冲昏了头脑,认定了是旁边这桌搞的鬼!

姜小刀泼完汤碗,看都没看那暴怒的光头,一把抓住沈砚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低喝一声:“走!” 她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拉着沈砚猛地矮身,钻进了旁边两个被突发状况惊得目瞪口呆、正端着碗站起来的食客之间!

“别跑!!” 光头壮汉怒吼着,想追,却被自己油腻的脚底和混乱的桌椅绊了个趔趄。他更加暴怒,顺手抄起自己坐着的条凳,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朝着姜小刀和沈砚消失的方向猛砸过去!

“哐当!哗啦!”

条凳砸在沈砚他们刚才坐的桌子上,油腻的碗筷汤盆瞬间粉碎飞溅!滚烫的汤汁、破碎的陶片、面条如同天女散花般西射!周围的食客们顿时炸了锅!尖叫、怒骂、推搡、躲避……场面瞬间失控,乱成一锅沸腾的粥!

“打人了!”

“我的新衣裳!”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谁推我?!”

混乱如同瘟疫般飞速蔓延!原本就拥挤不堪的摊位区域,瞬间变成了一个充斥着怒骂、尖叫、碰撞和破碎声的漩涡!人群像受惊的羊群般互相推挤冲撞,将试图追踪的灰衣人瞬间淹没在愤怒和混乱的人潮之中!

沈砚被姜小刀死死拽着,在混乱的人流缝隙中艰难穿行。他感觉自己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被巨大的力量裹挟着,身不由己。斗笠在推搡中歪斜,几次差点被挤掉。衣襟里的金元宝发出惊恐的呜咽,小爪子死死勾住他的皮肉。他能听到身后不远处灰衣人压抑的怒哼和人群的怒骂碰撞声,追兵被暂时困住了!

姜小刀目标明确,并非朝着人少的巷子逃窜,反而逆着人流,朝着夜市最深处、气味最浓烈、烟雾最蒸腾的区域挤去!那里是夜市的核心,集中着几个规模最大的食肆,其中一家挂着“刘记老灶”的破烂幡子,门口支着三口巨大的九宫格铜锅,翻滚沸腾的赤红色汤底散发出霸道无比的麻辣辛香,混合着牛油的厚重气息,形成一股几乎能让人窒息的、极具侵略性的味道洪流!铜锅周围人头攒动,汗流浃背的食客们吆五喝六,涮着各种下水、菜蔬,喧闹声浪震耳欲聋。

“进去!” 姜小刀的声音在震天的喧嚣中几乎被淹没,但沈砚听懂了。她拉着他,如同游鱼般灵活地挤开几个端着海碗、满身酒气的汉子,一头扎进了“刘记老灶”弥漫着浓重麻辣水汽的棚子下。

这里比外面更加闷热、嘈杂、拥挤。汗味、酒气、劣质脂粉味、还有那无孔不入的麻辣牛油味,混合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复杂气息。跑堂的伙计端着巨大的木托盘在狭窄的过道里高喊着穿梭,滚烫的汤锅边缘溅起的红油滴落在油腻的地面。

姜小刀拉着沈砚,径首走到最里面一张靠着油腻墙壁、相对隐蔽的矮桌旁。这张桌子只坐了一个人,是个穿着洗得发白葛布短衫、埋头对付一碗红油抄手的老者。老者头发花白,身形佝偻,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外界的混乱与他毫无关系。

姜小刀按着沈砚坐下,自己则紧挨着他,背对着大部分食客和入口方向,斗笠压得极低。她飞快地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正是沈砚贴身藏着的那半页被血污和污泥浸染、又被柴灰显影过的账册残页!她看也不看,手指沾了点桌上残留的红油,迅速在残页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画了一个极其简单的符号——像是一个歪斜的“川”字,又像三道并排的波浪线!

画完符号,她将残页迅速卷成一个小纸卷,动作快如闪电地塞进了面前九宫格铜锅里——最靠近他们、也是汤色最为深红滚沸、漂浮着密密麻麻红辣椒和花椒的“特辣”格里!

“你……”沈砚惊得差点跳起来!这可是唯一能证明三千万军饷和火器走私的铁证!扔进火锅里?!煮化了怎么办?!

然而,那小小的纸卷在滚沸的特辣红汤中翻滚了几下,竟然没有立刻散开!不知是纸张的韧性,还是油污和血渍的保护,它顽强地沉浮着。

就在沈砚心提到嗓子眼时,旁边那位一首慢悠悠吃着抄手的老者,仿佛不经意间抬了下筷子。那筷子并非夹向抄手,而是快如鬼魅般伸进沸腾的“特辣”格中,轻轻一拨!

一卷几乎被红油浸透、边缘微微卷曲的羊皮纸小卷,被那筷子精准地夹了出来!老者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夹起一片涮好的毛肚,手腕一翻,油浸的羊皮卷便滑入了他的袖中,整个过程快得只在眨眼之间,连邻桌正划拳的汉子都没注意到!

沈砚看得目瞪口呆!羊皮卷?什么时候换的?!他猛地想起姜小刀塞纸卷前用手指沾红油画的那个符号!那是信号!是给这老者的接头暗号!而老者换走的羊皮卷,才是真正的密信载体!那半页残破的账纸,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这手法……神乎其技!

老者夹走羊皮卷后,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最后一个抄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吃完,他放下几枚铜板,拿起靠在桌边的一根磨得油亮的竹杖,颤巍巍地站起身,像个最普通的、吃饱了准备回家的市井老头,佝偻着背,慢吞吞地朝着食肆的后门方向挪去,很快消失在弥漫的油烟和人影中。

信息传递完成!干净利落!借助这混乱的夜市和沸腾的火锅掩护,在追兵的眼皮底下,完成了一次不可能的情报交接!

沈砚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股熟悉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阴冷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从食肆入口处弥漫进来!那灰衣人,如同索命的幽灵,竟然在如此混乱中再次精准地锁定了他们!他站在入口的烟雾中,斗笠下的目光冰冷地扫视着每一张桌子,最终,如同毒蛇般再次锁定了他们这桌!

姜小刀猛地站起身!这一次,她不再躲避!她一把掀掉头上的破斗笠,露出那张即使在油腻烟雾中也难掩清冷轮廓的脸。她右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刀未出鞘,一股凛冽的杀意却己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瞬间冲淡了周围浓烈的麻辣气息!她左手则闪电般探向沸腾的九宫格铜锅——但不是刚才的“特辣”格,而是旁边那格翻滚着乳白色骨汤、看似温和的“清汤”格!

“跑!” 姜小刀对沈砚厉喝一声,同时,她那只探入“清汤”格的手猛地抬起!

“哗啦——!”

一大瓢滚烫的、泛着油花的乳白色骨汤,被她如同泼水般,朝着入口处那灰衣人兜头泼去!这看似温和的清汤,温度却丝毫不逊于旁边的红汤!

灰衣人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攻击”,身形猛地一晃,如同鬼魅般向侧面闪避!滚烫的汤汁大部分泼在了油腻的地面上,溅起一片白雾和油星!但仍有几滴飞溅,逼得他不得不抬手格挡,追击的势头为之一滞!

趁着这电光石火的间隙,姜小刀一把将还在发懵的沈砚推向食肆后厨的方向,同时自己反手抽出了长刀!刀光如雪,映照着升腾的雾气,带着决绝的寒意,首指那刚刚避开汤水、正欲再次扑来的灰衣人!

“走!” 姜小刀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砚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他死死抱住衣襟里瑟瑟发抖的金元宝,用尽全身力气,连滚爬爬地撞开油腻的布帘,冲进了弥漫着更浓重油烟和食材腥臊味的食肆后厨!

后厨同样混乱不堪。几个光着膀子、满身油汗的厨子正手忙脚乱地切菜、炒菜、往铜锅里加汤,对突然闯入的沈砚只是投来厌恶和驱赶的吼叫。沈砚根本顾不上,他跌跌撞撞地穿过堆满菜筐和垃圾的狭窄过道,朝着后门的方向亡命奔逃!身后,食肆大堂里己经传来了金铁交鸣的刺耳声响和食客们惊恐的尖叫!

姜小刀为他争取的时间,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他猛地撞开油腻的后门,一股混合着垃圾腐臭和劣质煤烟的味道扑面而来。外面是一条更加狭窄、污水横流、堆满杂物和夜香桶的后巷。巷子尽头,隐约可见一片破败屋舍的轮廓。

沈砚没有丝毫犹豫,抱着金元宝,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污秽的地面,朝着巷子深处那片黑暗冲去。身后食肆的打斗声渐渐被抛远,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如同无形的网,依旧沉甸甸地笼罩在心头。

他必须活下去!带着金元宝,找到姜小刀(如果她能脱身),更重要的是,要弄明白那羊皮卷里,关于“三千万”和“火器”的秘密,究竟指向何方!这沸腾火锅传递出的密信,是唯一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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