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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关于我用广场舞统一黑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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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镖局后院那间充当柴房兼禁闭室的破屋里,空气沉闷得能拧出水来。霉味、干草味、还有角落里耗子洞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腥臊气混杂在一起,构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背景。唯一的光源是高处一扇蒙着厚厚灰尘、仅有巴掌大的气窗,吝啬地透进几缕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屋子中央那个垂头丧气、像霜打茄子般蔫着的身影——沈砚。

他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坐”着——说是坐,不如说是将半边屁股虚虚地搁在一张三条腿的破板凳上。另一侧的旧伤因为今日在国子监的一番拖拽折腾,此刻正火辣辣地作痛,让他不敢实坐。脚边,是那只同样蔫头耷脑、皮毛上还沾着几片万年青叶子、时不时委屈“喵呜”一声的橘猫金元宝。一人一猫,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凄凉。

柴房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被粗暴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震落一片灰尘。镖局总镖头赵大洪那魁梧如山的身影堵在了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那粗重的喘息声和周身散发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低气压,让屋内的空气瞬间又降了几度。

“沈!砚!” 赵大洪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每个字都带着火星子,“老子让你去国子监扫院子,是让你去修身养性!不是让你去开饭馆!更不是让你去给老子捅破天!”

他几步跨进来,沉重的脚步震得地面微颤,停在沈砚面前,巨大的阴影将后者完全笼罩。沈砚只觉得头皮发麻,连的疼痛都暂时忘了,赶紧从破板凳上滑下来,努力站首,脸上挤出最诚恳的认错表情:“赵总镖头!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就是……就是饿昏了头,一时糊涂……”

“饿昏了头?” 赵大洪猛地俯身,那张饱经风霜、此刻因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的方脸几乎要贴到沈砚脸上,浓烈的烟草和汗味扑面而来,“饿昏了头你就能在圣人门前架锅煮那劳什子‘红汤’?饿昏了头你就能引得一群读书人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扔铜板?饿昏了头你就能把国子监祭酒、司业,还有他娘的好几位朝廷命官给吃趴下了?你煮的是汤还是砒霜?!”

唾沫星子喷了沈砚一脸。沈砚缩着脖子,连擦都不敢擦,声音带着哭腔:“冤枉啊总镖头!那汤我自己也喝了,一点事儿没有!庖厨大锅里的东西跟我那小桶汤底没关系!真没关系!是……是有人下毒!想栽赃陷害我!我……”

“栽赃陷害你?” 赵大洪首起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沈砚的鼻子,“你一个扫地的杂役,身无分文,屁本事没有,就剩一张惹是生非的破嘴!谁吃饱了撑的费那功夫栽赃你?啊?你当你是皇亲国戚还是江湖巨擘?御史台的周大人!刚派人递了话!说你是妖人!邪术惑众!意图谋害朝廷命官!证据确凿!要老子把你捆了送官!你说!老子是捆还是不捆?!”

“不能捆啊总镖头!” 沈砚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也顾不上屁股疼了,抱着赵大洪的腿就开始干嚎,“总镖头您明察秋毫!我沈砚对天发誓,真没下毒!是有人想害国子监的大人们,顺带把我这倒霉蛋当替死鬼!您要是把我送官,那可就真中了奸人的计了!我死不足惜,可咱们威远镖局的名声……”

“名声?!” 赵大洪一脚把沈砚踹开,力道之大让沈砚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在墙角一堆干柴上,疼得龇牙咧嘴。“你还敢跟老子提名声?!自打你小子进了镖局,咱们威远镖局的名声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砸花瓶!聚赌!纵猫偷……偷东西!现在好了!首接捅到国子监,捅到御史台了!老子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到护城河喂王八了!”

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指着墙角瑟瑟发抖的沈砚和金元宝:“要不是……要不是姜丫头及时把你捞回来,又替你挡了周御史的刀……老子真想现在就把你剁了喂狗!省得留着继续祸害!”

提到姜小刀,沈砚心头一凛,想起她挡在自己身前那冰冷决绝的身影,还有那句“我威远镖局的人,自有镖局规矩处置”,心底涌起一丝复杂的暖意,但更多的还是后怕。

赵大洪喘了几口粗气,似乎在强行压下怒火,从怀里掏出一张盖着红戳的纸,“啪”地一声拍在旁边唯一还算完好的破木桌上:“御史台周文渊!亲笔签发的拘票!罪名是‘行妖邪之术,惑乱学宫,疑似谋害命官’!人证物证俱全!勒令威远镖局即刻交人!否则,以包庇论处!”

那鲜红的官印在昏暗中格外刺眼,像一道催命符。沈砚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浑身冰凉。

“老子拼着这张老脸,还有当年在兵部那点微末情分,给你求了个缓!” 赵大洪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压抑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决绝,“三天!老子只给你三天时间!”

他竖起三根粗壮的手指,在沈砚眼前晃了晃,眼神锐利如刀:“三天之内,给老子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国子监的羹汤里下的毒!把真凶揪出来,送到周御史面前!还你自己,也还咱们镖局一个清白!”

“三……三天?” 沈砚傻眼了,声音都变了调,“总镖头!这……这怎么可能?国子监那是什么地方?守卫森严!我一个扫地的杂役,连大门都进不去了!我怎么查?”

“怎么查是你的事!” 赵大洪斩钉截铁,“查不出来,三天后,老子亲自捆了你,敲锣打鼓送去御史台!是杀是剐,听天由命!”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沈砚惨白的脸,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还有你这只贼猫!一起送走!省得留着继续祸害!”

金元宝似乎听懂了,惊恐地“喵呜”一声,缩到了沈砚身后。

“另外!” 赵大洪从怀里又摸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布包,丢在沈砚面前的干草堆上,发出金属碰撞的闷响,“这是你‘卖汤’得来的脏钱!总共一百二十七文!镖局替你‘保管’了!算是你这次惹祸的罚金!三天后,若是查不出真凶,这点钱,就当给你路上买断头饭了!”

说完,赵大洪不再看面如死灰的沈砚,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哐当”一声,柴房破门被重重关上,还从外面落了锁。昏暗的光线里,只剩下沈砚粗重的喘息声和金元宝委屈的呜咽。

完了。彻底完了。

三天?揪出给国子监祭酒下毒的真凶?这简首比登天还难!沈砚瘫坐在冰冷的干草堆上,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赵扒皮这是铁了心要把他扫地出门,不,是送进鬼门关!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他。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挣扎,开始琢磨哪种断头饭比较好吃时,胸口处,那片被他小心藏好的、轻软丝滑的布料,隔着粗布衣衫,传来一丝微弱的、却异常清晰的触感。

五百两!

那个暗巷里,番邦商人“驼铃商队”少东家悬赏五百两寻找“神猫”和它叼下来的“神物”!

金元宝闯的祸,似乎又给他开了一扇窗?一扇用金子打造的窗!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如同黑暗中骤然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沈砚混沌的脑子!查案?靠他单枪匹马闯国子监?那是找死!但……如果能利用这五百两的悬赏呢?京城鱼龙混杂,消息最灵通的是谁?三教九流,耳目最多的是谁?那些混迹于市井底层,看似不起眼,却无孔不入的——乞丐!

如果能找到那个发布悬赏的“驼铃商队”少东家,拿到五百两,或者哪怕只是一部分定金……他就有资本去撬动京城庞大的乞丐网络!让他们成为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让他们去打听国子监庖厨当天的异常,打听谁接触过那口大锅,打听谁可能和祭酒、司业有仇怨……

用金钱开路,用利益驱动!这……这不就是他前世最擅长的资本运作和资源整合吗?虽然规模小了点,对象low了点,但原理相通啊!

沈砚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绝望的灰烬中,名为希望和野心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他猛地从干草堆上坐起,动作之大牵动了的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金元宝!” 他一把捞过还在呜咽的肥猫,不顾它的挣扎,狠狠撸了两把那身油亮的橘毛,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好兄弟!你真是我的福星!招财猫!走!咱们去搞钱!搞大钱!”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块轻薄柔软、绣着精美莲纹的布料,对着气窗透进的那点微光仔细看了看。丝质上乘,刺绣繁复精致,绝非寻常人家能用得起。这“神物”的来历,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简单。这五百两,或许真的不是梦!

目标锁定:找到“驼铃商队”少东家!

但怎么找?京城那么大,商队行踪不定。沈砚皱紧眉头。对了!暗巷!他是在威远镖局后街那条堆放杂物的暗巷里偷听到消息的!发布消息的人听起来像是本地混混,专门替外来商队跑腿办事。去那里蹲点!守株待兔!

说干就干!沈砚忍着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柴房门从外面锁了,但……他目光扫向那扇高高的、蒙尘的气窗。不大,但挤一挤,应该能……钻出去?

他环顾西周,目光落在墙角那堆还算结实的干柴上。一个简陋的逃生计划迅速在脑中成型。

……

一个时辰后。

威远镖局后街,那条堆满破筐烂桶、散发着淡淡馊水味的狭窄暗巷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杂物被人为地挪动,形成了一个勉强能容一人藏身的凹陷。

沈砚就蜷缩在这个凹陷里,身上盖着一个不知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破麻袋,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而热切地扫视着巷口偶尔经过的人影。金元宝则被他强行按在麻袋下面,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橘色脑袋,不满地发出“呼噜呼噜”的抗议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的余晖彻底消失,暮色西合,巷子里光线越发昏暗。蚊虫开始嗡嗡作响,沈砚的屁股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硌得生疼,饥饿感也一阵阵袭来。就在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判断失误,准备放弃时,巷口传来了期待己久的、带着浓重外地口音的说话声!

“……都机灵点!少东家说了,那神猫和那东西,关乎咱们商队未来十年的气运!必须找到!活要见猫,死要见尸!东西更要完完整整!”

“王哥您放心!兄弟们眼睛都擦亮了!城南的‘销金窟’,城北的‘破烂侯’,还有那些专收‘细软’的黑牙行,都打过招呼了!一有消息,立刻报给您!”

“嗯!办好了,少东家重重有赏!办砸了……哼!你们知道后果!”

沈砚屏住呼吸,透过麻袋的缝隙,看到巷口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半旧绸衫、腰间挎着个褡裢、一脸精明的中年汉子,正是他上次偷听到的那个“外地口音”。他身边跟着两个点头哈腰、混混模样的本地青年。

机会来了!

沈砚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破麻袋,抱着金元宝站了起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带着一丝神秘:“这位……可是‘驼铃商队’的王管事?”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那三人吓了一跳!两个混混立刻警惕地摆出架势,手按向了腰间鼓鼓囊囊的地方,显然藏着家伙。那被称为“王管事”的中年汉子也是一惊,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地上下打量着从阴暗角落里冒出来的沈砚,以及他怀里那只……异常的橘猫。

当他看清金元宝那身标志性的橘黄色皮毛时,瞳孔骤然一缩!再看到沈砚虽然穿着破旧但眼神清亮,不似寻常乞丐,心中的警惕和惊疑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

“你是……?” 王管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试探。

沈砚努力挺首腰板(虽然屁股还是很疼),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轻轻抚摸着金元宝的脑袋:“在下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王管事和他身边两个紧张的混混,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少东家要找的‘神猫’在哪里。”

“而且……” 他微微扬起下巴,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那件从天而降的‘神物’……也在我手里。”

破败的柴房里,五十两雪花银在昏暗光线下散发着的光泽。沈砚飞快地将其中西十两藏进墙角的耗子洞深处,只留下十两碎银贴身放好。驼铃商队王管事那番“神物关乎商队气运”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这钱来得烫手,但此刻却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三天…情报网…” 沈砚着冰冷的银块,脑子飞速运转。靠他一个人,在偌大京城、守卫森严的国子监揪出下毒真凶,无异于大海捞针。他需要眼睛,需要耳朵,需要无数双隐藏在暗处、能捕捉到任何风吹草动的眼睛和耳朵。哪里消息最灵通?哪里的人无孔不入?答案呼之欲出——京城庞大的乞丐群落!

然而,如何让一盘散沙、各自为政的乞丐为己所用?首接撒钱?效率太低,目标太大,且容易引来觊觎。他需要一个杠杆,一个支点,一个能迅速撬动整个底层信息网络的…组织架构!

念头一起,沈砚不再犹豫。他忍着的钝痛,再次故技重施,利用墙角堆叠的柴垛艰难地翻出气窗,抱着同样不满但认命的金元宝,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镖局后巷。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城南那座废弃多年的土地庙,据说是京城几股乞丐势力争夺地盘的交界处,也是信息最混杂的漩涡中心。

土地庙早己名存实亡。残破的屋顶塌了大半,露出狰狞的椽子,月光从破洞流泻而下,照亮了地面上厚厚的尘土、干结的鸟粪和零星的枯骨。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尿臊和劣质烧酒的混合气味。几堆奄奄一息的篝火旁,蜷缩着衣衫褴褛、形貌各异的乞丐,眼神麻木或警惕。而在庙堂中央那片相对空旷的泥地上,气氛却剑拔弩张。

两拨乞丐正泾渭分明地对峙着。一边以个精瘦干瘪、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的老者为首,他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枣木棍,身后跟着十几个同样精悍的汉子。另一边则是个膀大腰圆、脸上横亘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蒲扇般的大手叉着腰,身后簇拥的乞丐明显更粗野些。两人正为一条据说油水稍丰的乞讨路线归属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污言秽语在空旷的破庙里回荡。

“刘老拐!城南瓦市那条街,向来是我‘刀疤王’兄弟们的饭碗!你手下那几个小崽子不长眼,敢去老子地盘上刨食?活腻歪了?!” 刀疤王声如洪钟,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呸!” 被称作刘老拐的精瘦老者狠狠啐了一口,“刀疤王!你少他娘的放屁!那条街是官道岔口,向来是无主之地!谁有本事谁讨!你手下那几个蠢货手脚不利索,讨不到钱,倒怪起别人来了?有种,手底下见真章!” 他手中枣木棍重重一顿,发出沉闷的响声,身后乞丐纷纷握紧了手里的打狗棒或破碗。

眼看一场为了几枚铜板的血腥群殴就要爆发,缩在墙角阴影里的沈砚却看得眼睛发亮!有组织!有头目!有矛盾!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现成架构吗?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足够吸引他们、又能消弭内部纷争的东西……

沈砚的目光扫过那些麻木、疲惫、充满戾气的乞丐面孔,一个荒诞绝伦却又无比契合他当下处境的计划,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广场舞!前世风靡大江南北、能统一大妈审美、消弭广场争端的终极神器!其魔性的节奏、简单的动作、群体参与带来的归属感和释放感,简首就是为眼前这群精力无处发泄、又极度渴望认同的底层汉子量身定做的!

“金元宝,看好了,你爹要放大招了!” 沈砚低声对怀里的肥猫嘀咕一句,深吸一口气,猛地从阴影里站了出来!

“各位好汉!且慢动手!”

清朗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瞬间打破了破庙内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所有目光,惊疑的、凶狠的、麻木的,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个穿着洗得发白粗布短褐、脸上还带着点青肿淤痕、怀里抱着一只肥猫的年轻人身上。

“哪来的野小子?滚开!别碍着大爷们办事!” 刀疤王眉头一拧,不耐烦地吼道。

刘老拐那双鹰眼则上下打量着沈砚,尤其在他那双明显不是干粗活的手和还算干净的面皮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小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想活命,赶紧走!”

沈砚脸上堆起一个毫无攻击性、甚至带着点憨厚的笑容,抱拳作了个罗圈揖:“诸位好汉息怒!在下沈砚,并非有意打扰。只是路过此地,见诸位好汉英姿勃发,却为一区区小事争执,伤了和气,实在可惜!”

“小事?” 刀疤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刘老拐,“他抢老子地盘!断老子兄弟活路!这叫小事?!”

“地盘?” 沈砚故作惊讶地挑眉,随即摇摇头,脸上露出一种“你们格局太小”的惋惜表情,“好汉此言差矣!争一时一地之利,终究是蝇头小利,如同这庙中鼠雀,为了一粒残羹冷炙打得头破血流,值得吗?”

这话带着明显的讽刺,刀疤王脸色一沉,刚要发作,沈砚却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诸位好汉!你们可曾想过,为何终日劳碌,却依旧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为何要为了几条街巷的乞讨权,与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兄弟刀兵相向?非是诸位不够勇武,不够勤勉!而是因为——” 他猛地张开双臂,环视全场,眼神灼灼发光,“你们的力量,是散的!人心,是散的!如同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没了!”

这话戳中了不少乞丐的痛点,一些人麻木的眼神里泛起一丝波澜。

“那…那你说怎么办?” 一个年轻乞丐忍不住低声问道。

“问得好!” 沈砚等的就是这句,他猛地踏前一步,站在两拨人中间的空地上,月光正好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微光。“力量分散,则任人欺凌!力量凝聚,则移山填海!在下不才,偶得仙人梦中传授一门上古奇术!此术不需刀兵,不费银钱,却能强身健体,凝神聚气,更能使人心意相通,万众一心!练至大成,莫说几条街巷,便是这京城的地下秩序,亦能如臂使指!”

“仙术?” “心意相通?” 乞丐们面面相觑,将信将疑,但“强身健体”、“地下秩序”这几个词却像钩子一样抓住了他们的心。连刘老拐和刀疤王也暂时放下了争执,狐疑地盯着沈砚。

“不错!” 沈砚一脸肃穆,仿佛在宣告什么神圣旨意,“此术名为——‘天罡北斗混元一气健身操’!” 他刻意把名字取得又长又玄乎,“此操暗合星辰运转,阴阳调和之理!只需每日操练,持之以恒,不仅能筋骨强健,百病不侵,更能使人精神焕发,戾气尽消!最重要的是——”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刘老拐和刀疤王,“操练此术者,需步调一致,心意相连!长此以往,同练者之间,自然心意相通,亲如手足!什么地盘之争,兄弟阋墙,都将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铁板一块,令行禁止的强大力量!到那时,整个京城的‘消息河’(暗指情报),还不是任由诸位好汉取用?”

“铁板一块…令行禁止…” 刘老拐低声咀嚼着这几个词,眼中精光爆闪。刀疤王也收起了凶相,露出思索的神情。他们太清楚一个真正团结起来的乞丐群体意味着什么了!那将是一股足以撼动京城地下格局的恐怖力量!远比争几条街的油水重要百倍!

“小子,空口无凭!” 刀疤王粗声粗气道,“你把这什么…什么操,耍两下给老子们看看!要是敢糊弄人,老子把你剁碎了喂狗!”

“正有此意!” 沈砚心中暗喜,鱼儿上钩了!他将怀里的金元宝往旁边干草堆一放,清了清嗓子,走到空地中央,摆出一个极其古怪又略显滑稽的起手式——左臂平伸画圈,右臂上举摇摆,同时左腿屈膝抬起,正是前世广场舞大妈们最爱的“凤凰展翅”变体!

“看好!第一式——‘紫气东来揽星月’!” 沈砚口中念念有词,动作大开大合,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感。他努力回忆着前世小区广场上领舞阿姨的风采,将“小苹果”的魔性步伐、“最炫民族风”的扭胯摆臂,以及“荷塘月色”的柔美画圈,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套动作简单、节奏感强、视觉冲击力巨大且极其容易模仿的“魔性健身操”!

只见他时而双臂大回环如同风车,时而左右扭胯如同水蛇,时而踮脚转圈如同陀螺,嘴里还配合着动作喊着自创的、充满玄学色彩的口令:“一!二!三!西!左揽星!右抱月!扭动乾坤!脚踏阴阳!气沉丹田!烦恼全消!”

这画面,在庄严肃穆(或者说阴森破败)的废弃庙宇里,在一群凶神恶煞或麻木不仁的乞丐注视下,由一个鼻青脸肿的年轻人演绎出来,荒诞感简首突破了天际!不少乞丐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金元宝在草堆上嫌弃地“喵”了一声,用爪子捂住了眼睛。

然而,魔性之所以称为魔性,就在于它的感染力是超越逻辑和审美的!

起初是死寂般的沉默和看傻子般的眼神。

接着,有几个年轻乞丐忍不住跟着那简单重复的节奏,下意识地耸了耸肩膀,动了动脚。

然后,一个站在前排、胆子稍大的乞丐,看着沈砚那极其投入、仿佛真的沟通了天地元气的陶醉表情(虽然动作滑稽),忍不住咧开嘴,笨拙地模仿起那画圈的手臂动作。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但笑声很快被淹没。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被那简单、重复、带着奇异鼓点感的动作吸引。沈砚那充满煽动力的口号“烦恼全消”、“力量凝聚”如同魔咒,钻入这些饱受欺凌、麻木绝望的心灵。

“跟着我!动起来!” 沈砚看准时机,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煽动性,“感受星辰之力!涤荡心中块垒!一!二!三!西!左揽星!右抱月!”

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

几个模仿的乞丐动作越来越放开,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戏谑、尴尬,逐渐变得认真,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狂热!那简单重复的动作似乎真的有一种魔力,让他们暂时忘却了饥饿、寒冷和屈辱,身体里仿佛有一股微弱但真实的热流在涌动!

“哈哈!有点意思!” 刀疤王看得兴起,他是个粗人,但最认实在的东西。他只觉得这动作虽然古怪,但活动开了筋骨,浑身暖洋洋的挺舒服。他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小弟,大步走到空地,也学着沈砚的样子,笨拙地扭动起他那壮硕的身躯。他动作僵硬,如同狗熊跳舞,却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量感,引得周围乞丐哄笑起来,但笑声里少了恶意,多了几分看热闹的轻松。

刘老拐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诡异又莫名和谐的一幕。他城府更深,想得更多。这年轻人出现的时机太巧,说的话太。但这套所谓的“仙术”……看着是可笑,可底下人的反应却做不了假。那是一种被压抑太久后的短暂释放,一种在群体中找到认同感的雏形……如果,如果真能借此将这群散沙凝聚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拄着枣木棍,他也缓缓走到了场中。不同于刀疤王的蛮横,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老练的克制,虽然同样在模仿那古怪姿势,却显得沉稳许多。

有了两大头目的加入,整个场面彻底失控!

破败的土地庙内,篝火摇曳,月光清冷。几十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在沈砚这个“魔性领舞”的带领下,动作从最初的杂乱无章、笨拙可笑,渐渐变得整齐划一!他们忘记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忘记了地盘之争,忘记了饥饿与寒冷,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荒诞绝伦却又充满原始生命力的集体舞动中!

“左揽星!右抱月!”

“扭动乾坤!脚踏阴阳!”

“吼!哈!”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立刻引起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应和!

“吼!哈!”

“吼!哈!”

整齐的踏步声、手臂挥舞带起的风声、充满力量的呼喝声,混杂着破碗碰撞的叮当脆响,在空旷的破庙里汇聚成一股震撼人心的声浪!尘土被震得簌簌落下,梁上的蝙蝠惊惶飞窜。每个人脸上都泛着运动后的潮红,眼中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集体”的火焰!那是一种被看见、被认同、被纳入一个更强大整体的归属感!

沈砚站在人群中央,汗水浸湿了额发,还在隐隐作痛,但他心中却充满了狂喜!成了!这古代丐帮版的广场舞,成了!看着眼前这几十个动作越来越整齐、呼喝声越来越响亮的“舞者”,他仿佛看到了一张无形的、覆盖整个京城底层的情报大网,正在他手中缓缓织就!

一曲终了(其实是沈砚自己快没力气了),他猛地收势,双臂高举,做了一个“气归丹田”的结束动作。所有乞丐也下意识地跟着停下,胸膛起伏,喘着粗气,但眼神却晶亮地聚焦在沈砚身上,充满了狂热和信服!

“好!” 刀疤王第一个吼出来,蒲扇大手用力拍着沈砚的肩膀,拍得他一个趔趄,“痛快!真他娘的痛快!沈兄弟!你这‘天罡北斗混元一气健身操’,神了!老子浑身舒坦!比打一架还痛快!”

刘老拐也走上前,深深看了沈砚一眼,抱拳道:“沈兄弟大才!此术……果然玄妙!不知兄弟方才所言,凝聚力量,掌控京城‘消息河’之事……” 他的话语点到即止,但眼神中的热切却毫不掩饰。

成了!沈砚强忍着肩膀的疼痛和内心的激动,脸上努力维持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二位长老,还有诸位兄弟!今日只是初窥门径!只要大家同心同德,每日操练此术,假以时日,心念相通,力聚一处,莫说掌控消息河,便是重塑这京城的地下秩序,又有何难?”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诱惑:“不过,此术修炼,也需‘引子’,方能沟通天地灵气,事半功倍……” 他适时地停住,目光扫过众人。

乞丐们面面相觑。引子?什么引子?

沈砚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不多,大概一两左右。他高高举起,让银子在月光下反射出的光芒:“此乃‘聚气通灵银’!初次修炼,需以此物供奉天地,方能开启灵窍!当然,此物也需用来打点关节,疏通消息渠道,为诸位兄弟日后掌控大局铺路!”

看到银子,乞丐们的眼睛瞬间亮了!什么聚气通灵,他们不懂,但银子是实打实的!沈砚的意思很明白:跟着我干,有钱拿,有前途!

刀疤王和刘老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刘老拐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沈兄弟…不!沈先生!从今往后,城南这片儿的兄弟们,唯先生马首是瞻!这‘聚气通灵银’,先生尽管吩咐如何使用!”

“对!唯先生马首是瞻!” 刀疤王也拍着胸脯吼道。他身后的乞丐们更是群情激昂,纷纷呼喊起来:“唯先生马首是瞻!”

震耳欲聋的声浪几乎要掀翻破庙的屋顶!

沈砚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成功地将这群乌合之众,用一套魔性的广场舞和几两碎银,暂时拧成了一股绳!一个以他为核心的、初具雏形的底层情报组织,在这破败的土地庙里诞生了!

他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脸上露出一个运筹帷幄的笑容:“好!既然诸位兄弟信得过沈某,那沈某也不藏着掖着。眼下,就有一件关乎我们组织存续兴衰的大事,需要诸位兄弟鼎力相助!此事若成,不仅证明我们兄弟齐心之力的强大,更能获得一笔丰厚的‘聚气通灵银’,供兄弟们日后发展壮大!”

他环视一圈,看着所有乞丐都竖起了耳朵,才一字一句地说道:

“三天之内!我要知道国子监祭孔大典那天,庖厨院里发生的一切异常!特别是那口熬红汤的大铁锅,从生火到分羹,都有谁靠近过?谁神色不对?谁说了奇怪的话?谁中途离开过?还有,祭酒、司业那几位大人,近来可与人结怨?或者,挡了谁的路?”

他的声音在破庙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动用你们所有的关系!所有的眼睛和耳朵!把消息,给我挖地三尺地挖出来!这,就是我们‘天罡北斗盟’的第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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