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洛阳城外荒草丛生的废砖窑在残阳映照下如同蹲伏的巨兽。程岩藏身于一片灌木丛后，检查着随身携带的装备——几个装有不同化学粉末的竹筒、一根改造过的铜管、腰间暗袋里的量子晶体，以及手腕上绑着的简易电击装置。
"武三思，你敢动青儿一根汗毛..."程岩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翻腾的怒火。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科学和理智才能救出青儿。
废砖窑入口处，两个黑衣人来回巡视。程岩悄悄绕到侧面，从一处坍塌的墙缝挤了进去。窑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烟熏味。他贴着墙壁前行，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低沉的说话声。
"那小丫头嘴真硬，死活不说程岩那些妖术的秘密。"一个粗犷的男声抱怨道。
"哼，等会儿主子来了，有她好受的。"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冷笑道。
程岩的心揪紧了。他顺着声源摸过去，透过一道砖缝看到里面的情形：青儿被绑在一根木柱上，嘴角带血，脸颊红肿，显然己经挨过打。但她倔强地昂着头，眼中毫无惧色。
三个黑衣人围着她，其中一个正拿着烧红的铁钳在青儿面前晃悠："小丫头，最后问一次，程岩那些妖器是怎么造的？"
青儿冷笑："程大哥的本事，你们这些走狗一辈子也学不会！"
"找死！"黑衣人举起铁钳就要烙下。
程岩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虚掩的木门，同时掷出一个竹筒。竹筒落地爆开，刺鼻的黄色烟雾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什么人？！"黑衣人惊呼。
程岩戴着事先浸湿的布巾，在烟雾中如鱼得水。他一个箭步冲上前，铜管重重敲在一名黑衣人后颈，那人应声倒地。另一个扑来的黑衣人被程岩手腕上的电击装置触到，顿时浑身抽搐倒下。
"程大哥！"青儿惊喜地喊道。
程岩正要上前解救，背后突然传来破空声。他本能地侧身闪避，一柄飞刀擦着肩膀划过，带出一道血痕。
"果然有情有义啊，程大人。"武三思带着十几个侍卫从暗处走出，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本王就知道你会自投罗网。"
程岩将青儿护在身后，冷静地扫视西周。敌众我寡，硬拼毫无胜算。他必须智取。
"梁王殿下好手段，绑架无辜女子，传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
武三思大笑："谁会信你的话？本王只需对外宣称，你勾结妖女行刺本王，被当场诛杀..."他脸色一沉，"来人，拿下！"
侍卫们一拥而上。程岩迅速从腰间掏出两个小球掷向地面。"砰！""砰！"两声巨响伴随着刺目的白光，整个砖窑内顿时乱作一团——这是他特制的震撼弹。
趁着混乱，程岩割断青儿的绳索，拉着她往外冲。青儿虽然虚弱，但咬牙跟上。两人刚冲出房间，前方通道突然被五个持刀侍卫堵住。
"走这边！"青儿拉着程岩拐进一条狭窄的岔道。她对地形的熟悉让程岩惊讶。
"小时候常来这儿玩。"青儿简短解释，脚步不停。
后方追兵渐近，前方却是一堵死墙。程岩心头一沉，难道要功亏一篑？
青儿却跑到墙角，用力推开一块看似固定的砖石，露出一个狭窄的狗洞："快！"
两人挤过窄洞，来到砖窑外围。夜色己深，月光下隐约可见洛阳城墙的轮廓。程岩刚要松口气，西周突然亮起火把——他们被包围了！
武三思在侍卫簇拥下缓步走来："跑啊，怎么不跑了？"他得意地笑着，"程岩，你若肯归顺本王，交出那些妖术秘籍，不但饶你不死，还许你高官厚禄。"
程岩冷笑："梁王殿下所谓的'高官厚禄'，就是背后捅刀子吗？"
武三思脸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弓箭手准备！"
二十余名弓箭手张弓搭箭，寒光闪闪的箭镞对准了程岩和青儿。青儿紧紧抓住程岩的手臂，身体微微发抖，但眼神依然坚定。
"程大哥，能和你死在一起，青儿不怕。"
程岩心头一热，握紧青儿的手："我们不会死。"他低声快速道，"我数到三，你闭眼趴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和铠甲碰撞声。一支骑兵队伍高举火把疾驰而来，旗帜上赫然是"羽林"二字！
"是禁军！"武三思的侍卫惊呼。
骑兵队最前方，一袭白衣的上官婉儿策马奔来，厉声喝道："圣神皇帝口谕，命程岩即刻入宫见驾！违者以谋逆论处！"
武三思脸色大变："上官婉儿，你..."
婉儿冷冷打断："梁王殿下，深夜带兵出城，意欲何为？莫非想造反？"
武三思额头渗出冷汗："本王...本王是追捕逃犯..."
"逃犯？"婉儿冷笑，指向程岩，"程大人乃朝廷命官，何来逃犯一说？"她一挥手，羽林军立刻将武三思的人马团团围住。
局势瞬间逆转。武三思咬牙切齿，却不敢公然抗旨，只得悻悻道："既然是圣意，本王自然遵从。"他阴毒地瞪了程岩一眼，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婉儿下马来到程岩面前，看到他肩上的伤口，眉头微蹙："伤得重吗？"
程岩摇头："皮外伤，不碍事。婉儿姑娘，多谢相救。"
婉儿看了眼紧紧依偎在程岩身边的青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圣神皇帝确实召见，不过原定是明日清晨。我得知青儿姑娘被掳，便假传圣旨..."
程岩心头一震。假传圣旨可是死罪！婉儿为了救他们，竟冒如此大险！
"婉儿姐姐..."青儿眼泪汪汪地抓住婉儿的手，"谢谢你..."
婉儿轻轻抽回手，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先回城再说。武三思不会善罢甘休。"
回程的马车上，青儿因疲惫和惊吓，靠在程岩肩头沉沉睡去。程岩低声问婉儿："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那？"
婉儿望着窗外夜色："我派人暗中保护柳郎中，发现他被梁王府的人跟踪，顺藤摸瓜找到了青儿姑娘的下落。"她顿了顿，"程岩，你太冲动了。若我晚到一步..."
程岩苦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青儿受伤。"
婉儿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那量子晶体...真有穿越时空之能？"
程岩点头："理论上是的，但现在能量耗尽，只是一块普通晶体。"
"若有一天它能用了，你会回去吗？"婉儿的问题首指核心。
程岩愣住了。他低头看着熟睡的青儿，又想起柳林村的乡亲们，还有那些刚开始的水利工程和农业改良...不知不觉中，他己经在这个时代扎下了根。
"我不知道。"他最终诚实回答，"但至少现在，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婉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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