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村的清晨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程岩正在指导村民安装新设计的水车，闻声抬头，看见一队身着黑衣的骑兵疾驰入村。
"是内卫！"有村民惊恐低呼，"朝廷的密探！"
程岩心头一紧，但表面保持镇定。为首的黑衣人翻身下马，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锁定在程岩身上。
"你就是程岩？"声音冷峻而不容抗拒。
程岩上前一步："正是在下。"
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晃了晃："奉上官大人之命，请程先生即刻前往洛阳。"
村民们骚动起来。柳郎中挤到前面："这位大人，程公子犯了何事？"
"多嘴！"黑衣人厉喝，随即对程岩压低声音，"上官婉儿大人要见你，关于你'神使'的身份。"
程岩瞳孔微缩——上官婉儿，武则天身边最得力的女官！他早该想到，那些小把戏迟早会引起朝廷注意。
"我跟你们走。"程岩平静地说，转身对担忧的村民们笑了笑，"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
青儿突然冲出来抓住他的袖子："程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胡闹！"黑衣人呵斥。
程岩轻轻拍了拍青儿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留在村里继续教孩子们识字，记得我教你的那些知识。"
在村民们担忧的目光中，程岩被带上马背，随着黑衣骑兵绝尘而去。
洛阳城的宏伟远超程岩的想象。高大的城墙，繁华的街市，川流不息的人群，无不彰显着这座东方都城的鼎盛。但程岩也注意到，街角蜷缩的乞丐，市场上被鞭打的奴隶，昭示着这个盛世的阴暗面。
穿过重重宫门，程岩被带到一处幽静的偏殿。殿内陈设简朴却不失典雅，一位身着淡紫色官服的女子正背对着门欣赏墙上的字画。
"大人，程岩带到。"黑衣人恭敬禀报。
女子缓缓转身，程岩不禁屏息——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才女上官婉儿！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虽非绝色，但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和周身散发的威严气场，让人不敢轻视。
"退下。"婉儿一挥手，黑衣人躬身退出，关上了殿门。
殿内只剩下两人。婉儿上下打量着程岩，突然开口："你不是神使。"
程岩心头一跳，但面上不显："上官大人何出此言？"
婉儿轻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个物件——正是程岩那日用来吓唬赵县令的手机！
"这'神器'己经失效多日，既无神光，也无声音。"婉儿锐利的目光首视程岩，"而且，我查过柳林村方圆百里的记载，根本没有你这号人物，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程岩暗叫不好，手机没电了，这下麻烦大了。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上官大人明鉴，在下确实不是神使，而是...来自海外的学者。"
"海外？"婉儿挑眉，"说具体些。"
"在极东之地，有一岛国名为'日本'，再往东越过浩瀚大洋，还有一片新大陆。"程岩结合历史知识编造着，"我来自更遥远的地方，那里的人研究天地至理，称之为'科学'。"
婉儿若有所思："所以你那些奇技淫巧，都是这'科学'？"
"不是奇技淫巧。"程岩忍不住辩解，"是经过系统研究验证的知识体系。比如净水装置是通过过滤去除杂质，改良犁是利用力学原理省力..."
他忽然住口，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婉儿却眼睛一亮，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纸："把这'改良犁'的画出来我看看。"
程岩犹豫片刻，还是拿起毛笔勾勒起来。虽然毛笔用得生疏，但基本结构还是清晰可见。婉儿看着图纸，眼中闪过惊讶。
"确实精巧...还有那水车设计，也是你的手笔？"
程岩点头："水流带动轮子转动，可以自动提水灌溉，省去人力。"
婉儿突然拍案："程岩！你可知冒充神使是欺君之罪？"
程岩坦然迎上她的目光："我从未自称神使，是赵县令和村民们的误解。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帮助百姓免受贪官盘剥。"
"帮助百姓？"婉儿冷笑，"你可知你那些举动己经扰乱了地方秩序？若人人都效仿柳林村抗税，朝廷如何运转？"
程岩不卑不亢："上官大人明鉴，柳林村并非抗税，只是反对超额征收。据我所知，朝廷规定的税赋是三十税一，而赵德才却收到十税三，中饱私囊！"
婉儿眼神微动："你有证据？"
程岩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柳林村及周边三村近三年的实际收成与缴税记录，由各村长老共同核实画押。请大人过目。"
婉儿接过翻看，眉头越皱越紧。良久，她合上册子："此事我会彻查。至于你...暂时留在宫中，不得随意走动。"
程岩被软禁在一间僻静的宫室内，门外有侍卫把守。他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除了手机被收走外，其他小工具都还在。布包暗袋里的量子晶体也安然无恙，但依然黯淡无光。
三天后的深夜，宫门突然被打开。上官婉儿独自一人走了进来，脸色凝重。
"程岩，圣神皇帝要见你。"
程岩心头一震——武则天要见他！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以铁腕统治著称的武媚娘！
跟随婉儿穿过重重宫阙，最终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殿堂。殿内陈设华丽却不失威严，两侧站着几位重臣，都用好奇或警惕的目光打量着程岩。
殿中央的龙椅上，端坐着一位约莫六十岁的妇人。虽然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那双眼眸中的锐利和威严，让程岩瞬间明白——这就是武则天！
"跪下！"身旁的侍卫低喝。
程岩犹豫了一下，还是单膝跪地："参见圣神皇帝。"
殿内一片寂静。武则天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充满压迫感："你就是那个自称神使的程岩？抬起头来。"
程岩抬头，不卑不亢地迎上女皇的目光。近距离看，武则天的面容比想象中更为威严，眉宇间透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回陛下，在下从未自称神使，那是一场误会。"
"误会？"武则天冷笑，"那你那些'神迹'又作何解释？"
程岩知道此刻必须谨慎措辞："回陛下，那只是一些海外学来的技艺，并非神迹。比如发光之物名为'电'，是一种自然力量..."
武则天突然打断他："朕听闻你能让清水自浊变清，能造出日耕十亩的神犁，还能隔空伤人。这些，都是技艺？"
"正是。"程岩点头，"若陛下允许，在下愿演示一二。"
武则天与上官婉儿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颔首。程岩从怀中取出几样简易装置，当场演示了净水原理、杠杆省力等科学现象，并用化学粉末制造了小型的"仙火"效果。
大臣们看得目瞪口呆，连武则天眼中也闪过惊讶。演示完毕，程岩恭敬道："这些技艺若推广民间，可大大提高百姓生活。"
武则天沉思片刻，突然问道："程岩，你来自何处？朕查遍天下奇人异士录，未有你这号人物。"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程岩知道，接下来的回答将决定他的命运。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说出部分真相：
"回陛下，在下确实不是中土人士，而是来自...千年之后的世界。"
满殿哗然。一位老臣怒斥："荒谬！妖言惑众！"
武则天却抬手制止了喧哗，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继续说。"
程岩简要解释了量子穿越的理论（当然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并展示了量子晶体。虽然晶体现在失去能量，但其奇特的结构仍让在场众人惊叹。
"所以，你是天降异人..."武则天喃喃道，突然眼中精光一闪，"既如此，朕便给你一个机会。朕任命你为将作监丞，专司奇器制作。若真能利国利民，朕自有封赏；若只是招摇撞骗..."
女皇没有说完，但话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程岩深深一拜："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离开大殿后，程岩长舒一口气。上官婉儿在一旁淡淡道："恭喜程大人了。不过提醒一句，宫中不比乡野，一言一行都需谨慎。"
程岩点头："多谢上官大人提点。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说。"
"柳林村的柳青儿父女于我有恩，能否接他们来京？柳郎中医术不凡，或可入太医署效力。"
婉儿略一思索："我会安排。不过程大人，记住你的位置。"说完便转身离去。
程岩望着婉儿的背影，心中明白，自己己经卷入武周王朝的权力漩涡中。量子装置不知何时能恢复，在此之前，他必须小心周旋，利用科学知识在这个古老的时代生存下去，并尽可能改变些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深宫之中，武则天正把玩着那部没电的手机，眼中闪烁着莫测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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