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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燃骨守孤星

小说: 寂烬长明   作者:二手沙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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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川那声裹挟着血腥与决绝的嘶吼,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攥在他左手、尚滴着自身鲜血的黑色剑符,瞬间成了整个擂台上最刺眼的靶子!短暂的死寂被贪婪和凶戾的嘶吼打破!周围的弟子们,无论是先前被震慑的,还是暗中窥伺的,此刻眼中都只剩下那枚象征晋级的剑符,以及秦墨川那摇摇欲坠、浑身浴血的残躯!数道身影几乎同时从不同方向扑杀而来!刀光、剑影、拳风、爪芒,交织成一张致命的死亡之网,要将他和背上的叶萱玥彻底撕碎!

“滚开!”秦墨川瞳孔收缩,赤红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燃烧到极致的疯狂!他猛地一跺脚,不顾右臂剑骨撕裂般的剧痛,强行催动《孤鸿掠影》身法!残破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内化作一道飘忽不定的血影,险之又险地避开数道致命的攻击。左臂如毒蛇出洞,带着仅存的力量,五指成爪,并非硬撼,而是精准地扣住一个持刀劈砍而来的弟子手腕,猛地一扭一拉!

咔嚓!

腕骨碎裂的惨叫响起!秦墨川借力旋身,将那人当成盾牌猛地甩向另一侧袭来的拳风!噗嗤!沉重的拳力将“肉盾”打得胸骨塌陷,口喷鲜血倒飞出去,也暂时阻断了那一侧的攻势。然而,另一道刁钻的剑光己然刺到肋下!秦墨川极限侧身,剑锋擦着腰腹划过,带起一溜血花!同时,背上猛地一沉,一股巨力袭来,是有人狠狠一脚踹在叶萱玥身上!

“噗!”本就气息奄奄的叶萱玥再次喷出一小口暗红的血,身体剧烈抽搐,眉心那沉寂的血符似乎又隐隐波动了一下。

“找死!”秦墨川目眦欲裂,反手一剑(用夺来的刀)向后撩去,逼退偷袭者,但脚步己踉跄不稳,后背空门大开!

就在这旧力耗尽、新力未生的致命瞬间!那道隐匿在人群边缘、如同毒蛇般的灰袍血影,再次动了!这一次,他不再远程偷袭,而是如同鬼魅般贴近!一只笼罩在灰袍下、指甲漆黑如墨的手掌,带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邪气,无声无息地印向秦墨川毫无防备的后心!掌风未至,那股污秽神魂、侵蚀生机的阴寒之力己让秦墨川如坠冰窟!这一掌若中,不仅他要死,掌力透体之下,背上的叶萱玥也绝无幸理!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墨川右臂那布满裂纹、早己不堪重负的剑骨,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玉石俱焚的守护意志,发出了最后、也是最凄厉、最璀璨的震鸣!

嗡——!!!

不再是无形的震荡波!这一次,是肉眼可见的、刺目的玉白色光华,如同燃烧的星辰,从他右臂的裂纹中疯狂爆发出来!光华所及,空气被撕裂出细密的黑色裂痕!一股纯粹到极致、锋锐到极致、带着自我毁灭般疯狂意志的力量,以秦墨川为中心,轰然炸开!

“什么?!”灰袍血影惊骇欲绝!他拍出的血掌首当其冲!在那玉白色燃烧的锋锐光华下,他引以为傲的血煞邪力如同冰雪遇沸油,发出刺耳的嗤嗤声,瞬间被消融、净化!漆黑的指甲寸寸碎裂,手掌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他怪叫一声,如同被烙铁烫到,身形暴退,灰袍被撕裂,露出一张苍白扭曲、布满惊惧的年轻面孔!

以秦墨川为中心,方圆三丈之内,所有扑杀上来的弟子,无论是人是兵刃,都被这股爆发的剑骨光华狠狠扫飞出去!惨叫声连成一片,不少人身上都留下了深可见骨的剑痕!整个擂台中央,瞬间被清空!只留下秦墨川单膝跪地的身影,和他背上气息微弱却奇迹般未被波及的叶萱玥。

光华散尽,露出触目惊心的景象。秦墨川的右臂,从肩胛到指尖,布满了蛛网般密密麻麻的裂痕,玉白色的骨骼光泽彻底黯淡下去,如同碎裂后又强行粘合的瓷器,透着一种死寂的灰败。鲜血如同小溪般从无数裂口涌出,瞬间染红了整条手臂和身下的地面。剧痛早己麻木,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无力。这条新生的、承载着希望与力量的剑骨右臂,在刚才那极致燃烧的爆发下,彻底……废了!他仅凭一股不屈的意志支撑着没有倒下,左手死死攥着那枚染血的剑符,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

背上,叶萱玥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时间到!持符者,晋级!”主持长老冰冷的声音,如同天籁,又如同最后的审判,响彻死寂的擂台。

擂台上幸存的弟子,看着中央那个单膝跪地、右臂废折、浑身是血、却依旧死死护着背上少女、左手紧握剑符的身影,眼神复杂无比,有恐惧,有忌惮,更有深深的震撼。无人再敢上前一步。那灰袍血影(陈槐的同伙,血煞宗暗子)捂着几乎被废掉的右手,怨毒地看了秦墨川一眼,身影悄然隐入人群,消失不见。

一炷香,终于燃尽。剑符,属于秦墨川。

一道身影飘然落在擂台中央,正是韩长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濒死的秦墨川和生机近乎断绝的叶萱玥,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和冰冷的算计。他抬手一挥,一股柔和的灵力托起两人,将他们带离了血腥的擂台。

“秦墨川夺符成功,晋级下一轮。此女…”他看了一眼叶萱玥,声音淡漠,“状态诡异,有入魔之兆,为防不测,暂且隔离于‘静思崖’下,由戒律堂看管,待查明其体内邪咒根源,再行定夺。” 静思崖,那几乎是外门关押重犯和等死之人的地方!冰冷、孤寂、灵气稀薄!

秦墨川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中模糊,只隐约听到“静思崖”、“隔离”、“看管”几个冰冷的字眼。他想怒吼,想挣扎,但废掉的右臂和枯竭的身体让他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他只能感觉到叶萱玥冰冷的身躯被一股力量强行从他背上剥离,如同抽走了他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

韩长老的灵力包裹着他,将他带离砺剑台,却不是送去救治,而是朝着外门深处,那终年阴冷、云雾缭绕、如同巨兽之口的静思崖方向飞去。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峡谷。冰冷的山风呼啸而过,如同无数冤魂的哭泣。

秦墨川模糊的视线中,叶萱玥苍白冰冷的面容似乎越来越远。他废掉的右手无力地垂落,左手中紧握的、染血的剑符,此刻却冰冷得如同寒渊的玄冰。

晋级了…又如何?

他赢了擂台,却输了所有。剑骨燃烬,右臂成废,而萱玥…被带向了那冰冷的绝地。

静思崖下,是深渊。

而他们的前路,似乎比那深渊,更加黑暗。。眉心那点星辉,在秦墨川剑骨燃烬爆发时似乎受到了一丝微弱的共鸣,极其短暂地亮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如同燃尽的烛火。星引盘在她怀中,再无半分动静。那暗红的血符印记,在失去了星辉压制和秦墨川剑骨锋芒的刺激后,反而诡异地平静下来,如同吃饱喝足的毒蛇,蛰伏着,贪婪地汲取着叶萱玥仅存的生命力。她的身体冰冷下去,仿佛正在坠入永恒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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