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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星灯引路

小说: 寂烬长明   作者:二手沙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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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冰冷的天剑外门令,背负着昏迷不醒的叶萱玥,秦墨川踏入了天剑宗外门的地界。穿过剑碑后一道无形的光幕,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风雪骤歇,浓郁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让秦墨川精神微微一振,但全身未愈的伤口和透支的疲惫立刻将这丝振奋压下。远处是连绵起伏、云雾缭绕的灵秀山峰,隐约可见亭台楼阁点缀其间。近处,则是鳞次栉比的古朴石屋和宽阔的演武场。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香、丹药气息以及淡淡的金铁交鸣声,一派仙家气象。

然而,秦墨川与这仙家气象格格不入。他浑身焦黑,衣衫褴褛,布满干涸的血迹和新的伤口,如同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乞丐。背上昏迷的少女更是脸色苍白,眉心隐现邪异,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沿途遇到的外门弟子,无论男女,皆投来或惊异、或鄙夷、或警惕的目光,如同看两个闯入了净土的污秽之物,纷纷避让开来,指指点点。

秦墨川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外门药堂!根据令牌中附带的基础信息,药堂是外门唯一可能救治叶萱玥的地方。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无视周围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循着令牌的指引,朝着灵气最浓郁、建筑也最宏伟的一座山峰脚下奔去。一座由青玉筑成、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三层楼阁出现在眼前,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百草堂”三个大字。

药堂门口,几名穿着淡青色外门弟子服饰的守卫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人,面容刻薄,眼神倨傲,目光扫过秦墨川的惨状和叶萱玥眉心的邪异,眉头紧锁,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站住!药堂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尤其…不得带邪秽之物入内!” 他将“邪秽之物”咬得极重,目光落在叶萱玥身上。

“她不是邪秽!她是伤者!需要救治!” 秦墨川声音沙哑,强压着怒火,亮出手中的外门令,“我们是新入门的弟子,按宗规,有权求医!”

刻薄守卫(陈槐)嗤笑一声,接过令牌随意扫了一眼,随手丢还给秦墨川,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新入门的?哼,天渊阶上来的亡命徒吧?宗规是给正常弟子用的!这女人身上邪气冲天,谁知道是什么鬼东西?万一污染了药堂灵脉,你担待得起吗?” 他抱着膀子,下巴微抬,“想进去?行啊,先交十块下品灵石当押金!证明你们不是来捣乱的!”

十块下品灵石!这对刚刚从寒渊城挣扎出来、身无分文的秦墨川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他一路搏杀,别说灵石,连一块像样的金属都没有!“我现在没有,但…”

“没有?” 陈槐脸上露出毫不意外的讥讽,“那就滚蛋!等凑够了灵石再来!不过我看你这同伴…怕是等不到那时候咯。” 他身后的几个守卫也跟着哄笑起来,眼神轻蔑地看着秦墨川和他背上的“累赘”。

似乎是感应到外界的恶意和秦墨川的愤怒,叶萱玥眉心的血色符文再次不安分地波动起来,那几道细微的血色裂纹隐隐有扩散的趋势。她身体轻微抽搐,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秦墨川心急如焚,眼中杀意翻涌,握紧的拳头指节发白!若非顾忌宗门规矩和叶萱玥急需救治,他真想一拳打爆眼前这张刻薄的脸!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秦墨川怀中紧贴身体的青铜罗盘,突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温润感!这股暖意如同涓涓细流,瞬间抚平了他翻腾的杀意和焦躁。同时,罗盘中心那颗黯淡的星辰石,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道无形的、温和的星辉波动悄然扩散,精准地笼罩在叶萱玥身上。

奇迹发生了!在那道无形星辉的笼罩下,叶萱玥眉心躁动的血色符文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安静下来!蔓延的血色裂纹不仅停止了扩散,甚至隐隐有向内收缩的迹象!她痛苦的呻吟也停了下来,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秦墨川心头剧震!

守卫陈槐也察觉到了叶萱玥气息的变化,那股令人不安的邪异感似乎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压制了下去。他脸上的讥讽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这穷小子身上难道还有什么护身的宝贝?

就在陈槐惊疑不定,犹豫着是否继续刁难时,一股浩瀚如渊、却又熟悉无比的威压如同清风般拂过药堂门口。这威压一闪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陈槐的脸色却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抬头看向药堂深处,眼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他认得这威压!是那位深居简出、却连外门长老都恭敬有加的玄老!

陈槐额头瞬间渗出冷汗,他猛地换上一副恭敬甚至带着谄媚的表情,对着秦墨川连连作揖:“呃…这位师弟!刚才…刚才师兄我多有得罪!职责所在,不得不谨慎!既然这位师妹情况稳定了,快请进!快请进!李师兄!王师弟!快!带这位师弟去静室!请张执事亲自诊治!” 他态度转变之快,让身后的守卫都目瞪口呆。

在陈槐殷勤得近乎惶恐的指引下,秦墨川顺利进入了药堂。药堂内部空间极大,药香浓郁,来往的弟子和执事众多。他被引到一间清净的静室,很快便有一位面容严肃、气息沉稳的中年执事(张执事)前来查看叶萱玥的情况。

张执事仔细探查了叶萱玥的状况,眉头紧锁,半晌才沉声道:“本源枯竭,神魂受创极重,更有一股…极其顽固的异种邪力盘踞识海深处,如同附骨之疽,不断吞噬生机。寻常丹药只能吊命,难以根除。” 他看了一眼秦墨川紧握的青铜罗盘,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此物…似乎能压制那股邪力?倒是一件奇物。但压制并非长久之计,邪力根源不除,终是祸患。”

张执事留下几瓶温养经脉、稳定神魂的丹药,并安排叶萱玥在静室休养,便匆匆离去。静室内只剩下秦墨川和昏迷的叶萱玥。秦墨川握着那温润的青铜罗盘,看着叶萱玥在罗盘星辉笼罩下稍显平和却依旧苍白的脸,心中五味杂陈。玄老的暗中相助,罗盘的神异,张执事的诊断…都指向一个沉重的事实:萱玥的危机远未解除,这诡异的血咒如同悬顶之剑。

他走到窗边,推开木窗。窗外,天剑宗外门的景象映入眼帘。灵峰秀美,弟子往来,一派生机勃勃。然而,秦墨川却感觉不到丝毫轻松。寒渊城的挣扎、地宫的诡秘、万仞峡的绝境、天渊阶的血战…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他低头看着手中古朴的罗盘,中心那颗星辰石依旧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灯芯。玄老的低语似乎又在耳边回响:“这寒渊灯…终究还是亮了…灯油将尽…”

他握紧了罗盘,也握紧了腰间的天剑外门令。令牌冰冷,却蕴含着新的可能。力量!资源!解开血咒的方法!这一切,都需要在这天剑宗内获取。前路或许比寒渊更险,比万仞更深,但他己无退路。秦墨川最后看了一眼病榻上的叶萱玥,眼神中的疲惫被深沉的坚定取代。寒渊孤灯己引他至此,纵然灯油将尽,前路血途,他亦将以手中之剑,心中之火,斩出一条生路,点亮新的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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