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过后的清晨，药圃里飘着淡紫色的雾气。阿黎赤足踩在松软的腐殖土上，脚踝银铃随着步伐轻响。十二个孩子围着她站成半圆，每人手里捧着个竹筒，正跟着她学习采集"寒露草"。
"看叶脉。"阿黎拨开草叶上的露珠，指尖在叶片背面轻轻一抹，"金线走阳，银线走阴。治热毒要采金线叶，驱寒邪需用银线叶。"
最小的孩子阿朵踮起脚尖："阿黎姐，为什么你的手指碰到叶子，叶脉就会发光呀？"
阿黎笑着摊开手掌，孩子们惊讶地发现她掌心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左边是龙鳞状，右边是蝶翼脉。当纹路延伸到指尖时，触到的草叶果然泛起微光。
"这是蛊女的'辨灵手'。"她摘下一片银线叶，轻轻贴在阿朵眉心，"等你长大了，说不定也能..."
话音未落，叶子突然在阿朵额头上燃烧起来！但火焰竟是冰冷的蓝色，丝毫没有烫伤皮肤。孩子们惊呼后退，却见阿朵眉心多了个小小的蝴蝶印记，转瞬即逝。
"看来我们阿朵有天赋呢。"阿黎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眼神却飘向远处的寨老岩坎——老人正拄着蛇头杖，面色凝重地望向这边.
正午的阳光穿过药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阿黎卷起袖子，露出小臂内侧的银色鞭纹。七个寨里选出的少女跪坐在草席上，紧张地看着她揭开第一个陶罐。
"金蚕认主，先观其色。"罐中的金蚕王比寻常金蚕大了一倍，背上的黑纹组成古老的符文，"羽纹成形，方可血饲。"
少女们轮流上前观察。当最胆小的阿兰凑近时，金蚕突然昂首，冲她喷出一缕金丝！阿黎的鞭纹瞬间游到指尖，凌空截住金丝。令人惊讶的是，那金丝竟在阿黎手中化作一枚小金铃。
"它喜欢你。"阿黎将金铃系在阿兰腕上，"下次月圆，你来喂它。"
轮到阿彩时，情况截然不同。罐中的金蚕见到她就缩成一团，背上的符文也模糊不清。阿黎皱眉抓起小姑娘的手，在她掌心划了道小口。血珠滴入罐中，金蚕非但不食，反而剧烈翻滚起来。
"你体内有蟾蜍蛊。"阿黎迅速封住罐口，"谁给你种的？"
阿彩吓得首哭："是...是奶奶说能防瘴气..."
阿黎叹息着取来银药铲，从自己手臂鞭纹里引出一缕蓝光，注入阿彩心口："三天内别近水火。"她没说的是，这丫头体内的蟾蜍蛊带着黑蛊宗的气息。
日落时分，药园西侧的竹楼前排起长队。这是阿黎设立的"病坊"，专治蛊术难解的顽疾。今天第一个病人是猎人巴隆，他脱下的上衣露出后背诡异的肿块——表面布满蛛网状青筋，正中央是个会蠕动的黑点。
"箭毒木混了尸油。"阿黎的复眼瞳孔缩成细线，看清了肿块里的东西，"还有...黑寡妇的卵。"
她取来龙纹药铲，铲尖在肿块周围划了个圈。当银鞭纹路蔓延到铲柄时，铲头突然变得透明，精准地挑出那颗正在孵化的蜘蛛卵。更神奇的是，创口流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蛛网形状，被阿黎用特制的竹筒收起。
"挂床头，三天后烧掉。"她递给巴隆一包药粉，"下次别去西北坡打猎。"
轮到孕妇阿月时，阿黎特意拉上竹帘。这位即将临盆的妇人腹部爬满紫红色纹路，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扯。
"胎蛊。"阿黎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温柔，"你婆婆给你吃了什么？"
阿月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是为了保胎喝了"双生藤"煮的汤。阿黎的鞭纹突然暴起，在她小臂上组成个"危"字——双生藤是黑蛊宗培育的邪物，专用来制作"替身蛊"！
"躺好。"阿黎从发间取下银簪，簪尖在阿月肚皮上画了个复杂的符阵。当最后一笔完成时，符纹突然渗入皮肤，腹中的胎儿猛地踢了一脚，将所有紫纹震碎！
"是个姑娘。"阿黎将耳朵贴在阿月肚子上，突然笑了，"她在唱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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