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园新栽的十西株蛊树围成严密的屏障，将中央的吊脚楼遮蔽得严严实实。小满阿妈每日辰时前来，总要把竹篮放在第三株蛊树下的石板上——那里有个新长出的树洞，刚好能容下一个食盒。等她傍晚来收时，食盒总是空了，偶尔会多出一小包药茶或几粒药丸。
第一个七天过去时，石板上积了层薄灰。小满阿妈刚要擦拭，却发现那不是普通的灰尘，而是某种闪着银光的鳞粉。她好奇地沾了一点在指尖，粉末立刻渗入皮肤，在手背上形成片蝴蝶形状的红斑，三息后又消失无踪。
"阿黎姑娘？"她试探着朝树丛深处呼唤。回答她的只有树叶异常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树冠间快速移动。
吊脚楼内，阿黎蜷缩在火塘边，浑身覆满银蓝色的鳞片。这些坚硬的甲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己经覆盖了她三分之二的躯体。每当鳞片蔓延到面部，胸口蝶翼纹就会爆发刺目蓝光，将鳞片硬生生逼退。
"还是...不够..."她艰难地抓起龙纹银药铲，铲柄上的小龙己经不见踪影——那夜在童冢岭，龙灵完全融入了她的血脉。现在她要用这柄传承法器，进行最危险的"蜕鳞术"。
药铲锋刃划过手臂鳞片，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第一片脱落的鳞甲带着血肉，掉在地上竟像活物般跳动。阿黎的复眼瞳孔缩成细线，她能看见鳞片里残留的龙气正疯狂寻找新的宿主。
"休想！"她将银簪插入鳞片脱落处，簪尖的蝴蝶纹饰亮起，将试图反扑的龙气牢牢锁住。这个动作每天要重复上百次，每次都比分娩还要痛苦。
第十七天清晨，阿黎在铜镜前发现自己的瞳孔出现了异常。原本己经稳定的复眼结构突然分裂，每个小眼都映出不同的画面——左上方是药园里爬行的蚂蚁，正下方是吊脚楼地板下的虫卵，最可怕的是右下方那个小眼，居然映出黑蛊宗废墟里蠕动的黑影！
"龙蛊的视野太强了..."她闭眼揉着太阳穴，指尖沾了特制药膏涂抹眼睑。这是用月见草和还魂草调制的"遮天膏"，能暂时封闭部分视觉。但药效刚起，她就撞翻了三个药罐——失去龙目对距离的精准判断，连走路都成了问题。
小满阿妈这天送来的食盒里多了包东西。拆开蓝布，里面是七片风干的蛇蜕，边缘用金线绣着古老的符文。阿黎认出这是"金蚕观"的秘宝"遮天幔"，专门用来调和蛊女过于敏锐的感官。
她将蛇蜕贴在双眼上，顿时感到一阵清凉。再照铜镜时，复眼己经恢复成普通人的圆瞳，只是偶尔会闪过一抹蓝光。
最棘手的要数背后的光翼。这对融合了龙蝶之力的翅膀完全不受控制，每当情绪波动就会自行展开。第二十三天夜里，阿黎梦中被黑蛊宗余孽惊扰，光翼瞬间撑破屋顶，将三株蛊树拦腰斩断。
"必须收起来..."她咬着银鞭，忍痛用辰砂粉在背上画满禁制符文。每一笔下去，光翼都像被烙铁灼烧般剧烈挣扎，鳞粉混着血珠滚落。当最后一笔完成时，整对翅膀突然坍缩成巴掌大的光团，在她肩胛骨处形成蝴蝶形状的胎记。
但这带来了新的麻烦——被禁锢的光翼不断抽取她的精力。小满阿妈次日送饭时，发现食盒旁多了张字条："要十斤粗盐，三斤硫磺，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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