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生辰的晨光刚染红山巅，白苗寨的铜鼓声就己响彻山谷。九色彩旗沿着青石路一首插到祭坛，每面旗上都用金线绣着历代蛊女的徽记。阿黎站在药园门口，看着寨民们扛着糯米酒和扎染布匹往祭坛方向涌去。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七枚银铃——今天这铃铛不仅要测蛊，更是她作为龙婆传人的身份象征。
"阿黎姐！"小满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捧着个竹筒，"我阿妈让我送这个来，说是涂在银器上能增光。"
竹筒里是特制的蛇油膏，掺了雄黄和朱砂，闻起来辛辣刺鼻。阿黎用银簪挑了一点抹在鞭柄上，蝴蝶浮雕立刻泛起琥珀色的光晕。这是苗家古老的"开光"仪式，参赛者需由未成年的孩子送来祝福物。
"代茶婶找了三个外寨的帮手，"小满凑近阿黎耳边，"那个穿紫衣的带了只三足蟾蜍，我听阿爸说是什么'五毒教'的..."
阿黎眯起眼睛。按规矩，比试本该是本寨适龄女子参与，但代茶婶显然钻了"可请一位外援"的空子。她蹲下身，从药圃里摘了三片还魂草叶塞进小满手心："把这个交给寨老，就说我请求开启'九蛊阵'。"
小满瞪大眼睛。九蛊阵是白苗最古老的比试形式，需要九位蛊女同时参与，己经三十年没启用过了。
祭坛中央的青铜鼎冒着青烟，七位寨老围坐成圈，正在吟诵《请蛊神》。阿黎到场时，发现除了代茶婶，还有五个陌生女子站在参赛区——紫衣女子腰间挂着铜葫芦，绿裙姑娘手腕缠着活蛇，最引人注目的是个戴银面具的少女，赤足上系着串人牙脚链。
"龙婆去世不满三年，按祖制本该延后比试。"寨老岩坎敲着铜锣，"但黑蛊宗近来活动频繁，寨子需要明确的蛊女坐镇。今日破例启九蛊阵，胜者将获'银月冠'与药园掌管权。"
鼓声突变，九个绣着毒虫图案的蒲团被摆成圆圈。阿黎选了正东位的蝴蝶蒲团，刚坐下就感到地下传来细微震动——祭坛下方埋着历届蛊女留下的本命蛊，此刻全被唤醒了。
"第一试，唤祖蛊。"寨老捧出个陶瓮，里面游动着九条颜色各异的蛊虫，"每人选一条，若能唤醒对应的祖蛊共鸣，则过第一关。"
紫衣女子率先出手，铜葫芦里倒出些紫色粉末撒在赤练蛊上。蛊虫立刻昂首嘶鸣，祭坛西南角的地面随之裂开，爬出只巴掌大的紫蝎子。围观人群发出惊叹，这分明是三十年前去世的蛊女罗姑的本命蝎！
轮到阿黎时，她选了最不起眼的金蚕蛊。没有用药粉也没有念咒，她只是将银鞭轻轻搭在陶瓮边缘。鞭梢鳞片与瓮壁相触的刹那，整个祭坛突然安静下来——地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九面彩旗无风自动，而龙婆那面蝴蝶旗上的灵芝图案竟渗出晶莹的露珠！
"蛊灵泣露..."寨老岩坎的声音发颤，"这是祖蛊最高级别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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