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永夜剧场】覆盖的暗域中,噩梦玩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观众席的上空,身下没有支撑物,却违反重力悬浮坐在空中。
它依然是小男孩的模样,穿着精致的小西装和短裤,膝盖处的球形关节在外,没有白袜遮挡,随着小腿的晃动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它的怀里抱着半颗腐烂的人头,空洞的眼眶里爬满暗红纹路,像血管在颅骨内壁生根发芽,偶尔抽搐着喷出稀薄的血雾。而它自己的脸光滑如瓷,嘴角永远凝固在一个天真而僵硬的弧度上。
在噩梦玩偶头顶,天空碎裂成无数镜面,每一块碎片都映照出扭曲的影子。那些影子是观众席上的模糊轮廓,在噩梦玩偶出现后逐渐清晰。
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身体被拧成麻花状,脊椎骨刺破后颈皮肤;皮肤剥落的,肌肉纤维如丝线般垂挂,随着不存在的风轻轻摇晃;几个穿着实验服的孩子,手脚被缝合在一起,被随意丢弃在房间角落……
"真是精彩的表演呢~"
噩梦玩偶的嘴唇没有动,稚嫩的嗓音却传出来,语调轻快。
舞台上的背景幕布投影着扭曲的歌剧院咏叹调,歌词是逆向吟诵的怪诞祷文,音节倒错,音节与音节之间夹杂着低沉的、不属于人类的喉音。红色聚光灯忽然熄灭,整个剧场陷入黑暗。
下一秒,一束惨白的追光灯打下,照亮舞台中央。
不知何时,那里多了一座绞刑架。
两条沾满血污的绳索垂落,绳套下方,赫然是“千喉之兽”和“蚀骨者”的影子!
"不要......"蚀骨者的影子发出沙哑的哀求。
绳索猛地收紧!
"咯吱——"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炸开。
千喉之兽影子的脖颈被勒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数百张缝合的嘴巴痉挛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蚀骨者影子的关节处爆裂,红色结晶如血液般喷溅,又在半空中碎成粉尘。
“永夜剧场的规则很简单。”
面具人的声音从舞台侧面响起。他坐在一架古老的管风琴前,十指在琴键上跃动,演奏着《安魂曲》。每一个音符都让绞刑架上的绳索收紧一分,琴声越急,绞索的力道越强。
“演员的伤痛......”
琴声骤急!绳索将两个影子拦腰截断!
“会百分百反馈给角色本人。”
舞台地板上浮现出巨物游动的黑影轮廓,而他脚下的暗影沼泽在他话语落下后沸腾起来。
地面上那些非欧几里得几何纹路开始旋转、重组,渐渐汇聚成一只巨大的瞳孔。
瞳孔深处延伸出无数触手状的阴影,它们窜出地面,缠绕住两具污染物的残骸,拖向瞳孔的深渊。
观众席上的影子们同时站起,它们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那些尖叫化作实质化的黑色波纹,在空气中凝结成一幅幅画面:
千喉之兽吞噬亲生父母的瞬间;
蚀骨者第一次被骨刺贯穿手掌的夜晚;
更远处......一个模糊的实验室,白大褂们正将针管刺入一个黑棕色皮肤男孩的脊椎,针管里的液体泛着星空的色泽,而男孩的瞳孔里,倒映着一只不可名状的巨大阴影……
看到巨大瞳孔的那一刻,噩梦玩偶的瓷白眼眶裂开细纹,两行浓稠的血泪蜿蜒而下,在它光滑的脸颊上犁出触目惊心的沟壑。它怀中的腐烂人头被捏得咯吱作响,颅骨碎片刺入它关节分明的指缝。
"该死!那鬼东西的污染居然......!"
它的声音出现了波动,像被砂纸磨过的唱片。
舞台另一侧,坐在管风琴前的面具人停止了弹奏,他冷漠地看着噩梦玩偶。手套滑落,露出由暗影编织的虚假手腕。在噩梦玩偶看过来时,那具躯体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坍缩,化作一滩粘稠的黑泥。
真正的面具人从舞台阴影中迈出脚步。
他的右手缠绕着黑色暗能丝线,连接着三具跪在他脚边的新成型的影傀儡:喉咙长满嘴唇的多嘴怪物、浑身骨刺蠕动的白骨怪物,以及......一个与噩梦玩偶体型完全一致的小男孩傀儡。
“该谢幕了。”
丝线颤动,两具怪物傀儡扑向噩梦玩偶。
"咔!"
噩梦玩偶徒手捏爆了腐烂的人头。颅骨碎片飞溅的瞬间,两具扑来的影傀儡僵住。
下一秒,千喉之兽影傀儡转而撕咬自己的喉咙,蚀骨者影傀儡的骨刺捅进自己的眼眶,而那个与噩梦玩偶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影傀儡......
"啊啊啊!!!"
小男孩影傀儡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手掌插进肋骨间隙,皮肤撕裂声中,五根手指挖出跳动的黑色心脏。
"唔!"噩梦玩偶捂住胸口,光滑的瓷质皮肤浮现出裂纹。它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自己胸口正在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渊面倒映]的滋味怎么样?”面具人左眼化作旋转的黑洞,“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你的影子里凝视你。”
高空中的破碎镜面同时转向,每一块碎片都映照出微缩的永夜剧场。镜中无数个噩梦玩偶身后,都站着一个高举暗影镰刀的黑影。
当第一把镰刀挥下时,整个剧场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
在绝对的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瞬,面具人看到噩梦玩偶瓷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生动的笑容,像个终于等到礼物的孩子。它的嘴唇轻启,呐喊与万千镜面破碎的声响共鸣,化作震撼整个剧场的声浪:
"神明大人!!!"
这一次,暗域的永夜没有如约而至。
"咔嚓——"
剧场的空间如被敲击的薄冰般碎裂,就在黑暗即将吞噬一切的刹那,一道贯穿天地的白光劈开混沌。
"轰!!!!"
惊天巨响从暗域外围炸开,整个永夜剧场剧烈震颤。面具人惊愕抬头,只见构成暗域的黑色能量如同脆弱的玻璃幕墙,在震荡中寸寸崩解,熔金般的光从裂缝渗了进来。
起初只是几缕金蓝混合的细丝,像黎明前刺破夜雾的晨曦,在翻涌的暗能粒子间勾勒出清晰的路径。
那是丁达尔效应的具象化,每一束光都在漆黑的帷幕中刻下自己的轨迹,好似天神亲自执笔,在虚无中书写光的诗行。
随后,裂缝扩大,熔金般的光浆奔涌而入。那些光芒并非单纯地照亮,而是在黑暗中雕刻。在那光与暗的边界处,亿万颗悬浮的暗能微粒被点燃,像一场逆向的星陨,自下而上地燃烧、升腾,最终在穹顶处炸裂成细碎的光之雪。
面具人的瞳孔骤缩,飞舞的暗能碎片中,"春之眼"顶楼的景象穿透虚空首刺他眼底:
一柄由纯粹光能构成的炽白巨型十字剑将盘踞在顶楼的庞大身躯贯穿,剑尖穿透三层楼板。
剑身上流转着压缩到极致的蓝色灵能,与黑色暗能激烈碰撞,爆发的冲击波呈完美的圆形扩散,将残存的暗域结构彻底碾平。
怪物被贯穿的伤口处喷出沥青状的粘液,它嘶吼着试图再生,但新生肉芽在接触到光焰就被蒸发。它所有的触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体表密密麻麻孔洞发出婴儿啼哭似的尖啸,却无法阻止自身的崩解。
而在光剑的源头,白金发色的少年悬停在破碎的天穹之下,发丝间跃动着金色光粒,超过二十米的光翼自肩胛骨延伸而出,羽尖流淌着液态火光。
他周身辐射的光冕形成明亮的空间,红雾一接触光晕边缘便分解成细碎的猩红晶末。纯粹的光芒如利刃劈开被红雾包裹的污浊天幕,终年昏暗的暗界竟在这一刻亮如白昼,连黑暗本身都被灼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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