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裹着紫藤花香，却冲不散王府正厅弥漫的腥甜。林浅垂眸盯着青瓷药盏，靛蓝药汁映出她眉间朱砂，像一滴未干的血。
"皇兄！这妖女房中藏着叛党罪证！"萧若雪的尖嗓门刺破雨幕，金丝绣凤的裙裾碾过满地碎瓷。林浅指尖微动，银针在烛火上烤成青蓝色，针尾"幽冥蛊毒"西字泛着冷光。
十八名金吾卫的玄甲泛着嗜血冷光，将紫檀妆台围得铁桶一般。林浅侧身避开猩红指甲，余光掠过回廊——素白衣角如残雪消融，空荡荡的轮椅杵在竹帘下，像极了某人算计人心时微翘的唇角。
"搜！尤其是那个檀木匣子！"萧若雪的丹蔻戳到林浅眼前，却被她轻飘飘避开。胭脂盒摔碎的瞬间，淡青毒瘴顺着地砖裂隙漫开，最前头的校尉突然踉跄着抓住梁柱，喉间发出"嗬嗬"怪响。
林浅踩住滚到脚边的锦缎包袱，染血婚书残页从缝线裂口探出头来。"昭宁公主"西字猩红刺目，她腕间胎记突然灼痛如火。铜镜落地声惊飞梁间燕，镜面泛起诡异涟漪，倒映出的竟不是她清冷面容，而是异族圣女祭祀图。
"妖术！这是妖术！"萧若雪尖叫着后退，却踩住了自己逶迤的裙摆。镜中圣女腕间蝶形胎记与林浅重叠，锁骨下的蝎形纹身活过来般张牙舞爪，与萧景琰昨夜情动时在她颈侧咬出的痕迹如出一辙。
"公主可知，这面铜镜是前朝大巫祝的法器？"清冷嗓音如碎玉落冰，萧景琰不知何时倚在门边。他月白中衣被雨丝浸透，锁骨处隐约可见的蝎形疤痕泛着青紫幽光，随着吞咽动作在皮肤下游走。
萧若雪脸色煞白："皇兄怎可包庇这个妖女！她房中藏有……"
"藏有父皇亲笔所书的赐婚诏书？"萧景琰指尖拂过婚书残页，血迹突然泛起荧光，"十五年前父皇确为三皇兄与异族圣女赐婚，可惜……"他忽然轻笑，雨珠顺着喉结滚进衣襟，"可惜圣女在新婚夜剖心祭天，三皇兄也因通敌罪被诛九族。"
林浅腕间胎记突然簌簌脱落，露出底下泛着金光的诡异纹路。铜镜中的圣女伸出手，指尖停在她眉心朱砂痣上方三寸。萧景琰锁骨下的疤痕突然刺入她腕间肌肤，剧痛中她听见血肉相融的黏腻声响，以及某个古老咒语在耳畔炸开："以身为祭，以魂为引……山河鼎出，天下归一……"
"王爷！"侍卫惊呼声中，萧景琰突然踉跄着扶住妆台。他锁骨下的疤痕如同活物般蠕动，素白中衣被冷汗浸透，露出底下交错的鞭痕与刀疤。林浅下意识去扶，却被他反手扣住脉门，指尖传来的震颤竟与铜镜共振频率完全一致。
"都滚出去。"萧景琰声音沙哑如刀锋刮过锈铁，金吾卫竟真如潮水般退去。萧若雪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森冷眼神定在原地——那双惯常含情的桃花眸此刻泛着诡异的金芒，像极了林浅在南疆见过的毒蛇。
门扉合拢的瞬间，林浅腕间胎记迸发出炽热光芒。铜镜中的圣女画像竟活过来般伸出手，指尖停在她眉心朱砂痣上方三寸。萧景琰锁骨下的蝎子纹身突然刺入她腕间肌肤，剧痛中她听见血肉相融的黏腻声响，以及某个古老咒语在耳畔炸开。
"王爷可知，你此刻的模样，像极了话本里被妖妃蛊惑的昏君？"林浅指尖拂过妆台上散落的婚书残片，血迹未干的"昭宁"二字突然化作蜿蜒血蛇，顺着她指尖钻入萧景琰衣襟。
萧景琰抓住她作乱的手按在心口，疤痕下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本王连九重鸩毒都熬过来了，还怕区区……"他话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紧缩——林浅腕间胎记脱落的皮肤下，竟隐约可见蝎形纹路，与他锁骨下的疤痕完美契合。
惊雷劈中紫藤，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弥漫。林浅反手掷出三根银针，分别刺入萧景琰天突、膻中、神封三穴："王爷可知，这三针下去……您体内二十八种毒，就该重新排座次了。"
铜镜碎片映出半阙残诗："山河鼎碎苍生劫，银发鬼医葬雪渊"。林浅突然想起说书人未说完的传奇，腕间胎记又开始发烫。萧景琰忽然轻笑，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妆台："皇兄可知，你护着的这个妖女……和三皇兄书房密室里的画像，生得一模一样？"
雨势渐大，冲散了满室镜片。林浅望着水中倒映的两人交缠的身影，终于明白昨夜情动时他为何执意要在她腕间留下齿痕——那哪里是的印记，分明是用血脉为引，在她身上刻下的禁制咒文。
"看来我们都被卷进局里了。"她将银针刺入萧景琰锁骨下的疤痕，看着他因剧痛而绷紧的脊背，"就是不知这布局之人，是十五年前就该死透的三皇子，还是……"药罐突然炸裂，飞溅的毒汁在青砖上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萧景琰看着那些不断蔓延的黑斑，忽然低笑出声："浅浅可知，本王这具残躯，可是等着林大夫的毒针……扎得更深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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