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宅地底的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缝如蛛网般以祭坛为中心向西周蔓延。顾晗单膝跪地,西象锁魂阵在幽冥追魂鞭的抽打下剧烈震颤,青龙虚影的鳞片片片剥落,化作金色碎屑消散在空中,每一片都像极了儿时祖父教他画符时飘落的金粉。萧震天癫狂的笑声混着青铜罗盘转动的咔嗒声,如同催命符般在耳畔炸响:“顾家人都是蠢货!就算你爹当年逃了,今们也得给顾家满门陪葬!”
话音未落,一道裹挟着腐臭气息的黑色闪电擦着顾晗耳畔劈下,在地面轰出焦黑的深坑。灼热的气浪掀飞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处新添的血痕。他踉跄着扶住布满裂痕的石柱,粗糙的石面刺进掌心的伤口,疼痛反而让他愈发清醒。余光瞥见二十米外,秦无双被三名青铜会术士围攻,符剑上的剑灵光芒黯淡,每次挥剑都带起一串血珠;周若曦的脉冲炮冒着浓烟,蓝色电流在焦黑的外壳上无力地闪烁,显然己到极限。而更远处,永夜阵的血雾愈发浓稠,邪修虚影的羽翼即将完全展开,每扇动一次,便有黑色雾气如雨点般落下,腐蚀着地面的符文。
“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顾晗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纹路渗入祖父留下的玉佩。冰凉的玉石突然变得滚烫,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七岁那年的雨夜。祖父浑身是血地将玉佩塞进他怀中,苍老的手在他后背重重一推:“记住,当阴阳失衡,唯有以身为引,方能重启天机……” 记忆中的画面与眼前祭坛中央的青铜鼎重叠,他瞳孔骤缩 —— 鼎身的封印纹路与玉佩符文竟隐隐契合,那些交错的线条,像极了祖父教他的第一道护命符。
“顾晗小心!” 秦无双的惊呼声被轰鸣声撕碎。幽冥追魂鞭如毒蛇般缠住顾晗脚踝,萧震天狞笑发力,将他整个人甩向石壁。脊椎撞在凸起的岩石上发出闷响,顾晗眼前炸开无数金星,喉间涌上的腥甜几乎让他窒息。剧痛从后背炸开的瞬间,他却突然松手,任由身体撞向青铜鼎。玉佩在撞击中嵌入鼎身凹槽,古老的咒文骤然亮起,形成一道贯穿地底与天穹的金色光柱,光芒中,顾家先祖的虚影若隐若现,他们的眼神与顾晗重叠,仿佛跨越时空给予力量。
“你疯了!” 萧震天的脸色骤变,罗盘上的符文开始逆向旋转。光柱中,顾晗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光柱上,沙哑嘶吼:“以我顾家血脉,借天地灵力,破阵!” 整个祖宅剧烈震颤,永夜阵的血雾开始逆流,邪修虚影发出不甘的咆哮,无数怨灵在光柱中化作齑粉。然而,阵法反噬的力量也随之而来,顾晗感觉经脉寸寸断裂,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体内游走,丹田处的灵力如同被扔进巨石的湖面,翻涌着要冲破身体。
秦无双趁机挥剑斩断缠住周若曦的锁链,剑锋扫过术士脖颈时,溅起的血花在光柱中折射出诡异的虹光。“撑住!” 她大喊着跃到顾晗身边,符剑插入地面,以自身为引,将残存的灵力注入光柱。周若曦扯下染血的珍珠项链,将最后一枚晶核塞进脉冲炮残骸,蓝色电流顺着她的手臂爬满全身,“我还能干扰他的阵法!” 三人默契地组成三角阵型,灵力在彼此间流转,却依然难以抵挡那股毁灭性的力量。
萧震天疯狂转动罗盘,九宫锁魂阵的锁链再次暴涨,这次每根锁链上都缠绕着燃烧的黑炎。“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让你们死无全尸!” 他的头发根根竖起,眼中布满血丝,完全丧失了平日里的沉稳。锁链刚触及光柱便被金色火焰点燃,烧蚀的金属液滴落在地,发出滋滋声响,却无法阻挡更多锁链如潮水般涌来。
顾晗望着萧震天扭曲的面孔,脑海中突然闪过商业战场上萧家节节败退的画面:股市里暴跌的绿色曲线、仓库中堆积如山的滞销产品、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声讨…… 这些画面与二十年前顾家灭门惨案的记忆重叠,父亲抱着他在火场中奔逃的场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佩、祖父最后那道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符咒,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原来如此……” 顾晗突然轻笑出声,笑声中带着释然与决绝。他感受到体内残存的灵力正在溃散,但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当光柱完全笼罩邪修虚影时,他做出了那个足以改变一切的决定 —— 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玉佩,不是用来摧毁萧震天,而是激活祖宅深处更古老的封印阵法,同时以自身为媒介,将阵法的反噬之力导向地底灵脉。
“顾晗!你在做什么?!” 秦无双和周若曦的惊呼声被淹没在阵法崩塌的轰鸣中。顾晗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金色的光芒从他的七窍渗出,融入光柱。最后的瞬间,他看到萧震天惊恐的表情,看到秦无双挥剑斩断冲向他的锁链,看到周若曦拼尽全力启动干扰器。而在祖宅之外,滨海市的商业版图正在重组,萧家的颓势己无可挽回。这场跨越二十年,横跨玄门与商界的双重较量,终于到了真正的终局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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